或許是因為之前,她跟蕭恆之間也是因為賺錢的事有了一點分歧,兩人鬧得很不開心,還冷戰了幾日。
此刻的舒喻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一籮筐的話要往外倒。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妃,此刻化身為百姓們的熱血姐姐,她將自己心中根深蒂固的想法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你們都有一個吃苦耐勞的好妻子,請你們想一想,你們在外忙碌的時候,她是不是無怨無悔地在家中照顧著一切?你們一時失意時,她是不是義無反顧地撐著這個家?」
「如今世道不太平,家中缺錢少糧了,他們又鼓起勇氣克服世俗的眼光出去賺錢養家,這樣的妻子,你們還有什麼理由不好好的對她們?你們覺得她們是出來拋頭露面、傷風敗俗、丟了你們的面子,可是你們卻不知道她們踏出這樣的一步需要什麼樣的勇氣!」
舒喻越說越順,越說越是激情澎湃,她覺得自己有了演說家的感覺。
「不到萬不得已,家中生活不下去了,她們怎麼可能會踏出這一步?你們不是該責備她們出來賺錢養家,而是應該要好好的想一想,為什麼會讓自己的妻子吃這麼多的苦。」
「這段時間的日子大家都不好過,本王妃也不會因此事治你們的罪,本王妃話盡於此,你們回去好好的思量一番,對於你們的夫人所付出的努力和辛苦,希望你們能夠認可她們、支持她們。」
「她們在小慧這邊做工,小慧絕對不會虧待她們的,同樣的,也希望她們回到家中不用受你們的責難。」
舒喻邊說邊觀察著這些男人們的臉色,她可以看出有一些男人真的面帶有愧疚之色,但大部分男人都是無動於衷的。
舒喻當然明白說再多,一時之間也無法改變這些女人的命運。
這種迂腐的思想已經在他們的腦中根深蒂固了。
剛才的慷慨激情頓時就冷卻了下來,舒喻沒再多說什麼,而是牽起小慧的手轉身進了馬車車廂。
「回府!」舒喻坐定后掀起帘子的一角對外面的如蘭道。
「是!」如蘭立即和鷹衛先馬車一步,到前面去撥開人群給馬車留出一條路來。
馬車裡,小惠感激地對舒喻道:「多謝王妃來救小慧,不然今日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說的什麼話,你本來就是為本王妃在做事,幫我打消了不少的麻煩。以後啊!你可記住了你的事便是本王妃的事,誰要是欺負你就是欺負本王妃,任何時候都可以來找我,可不能讓別人白白欺負了去。」
「再說了,今天我要是不來,我可沒臉去見哥哥。再加上他要是知道小惠你被這些人給欺負了,回來還不得扒我兩層皮下來?」
小惠見王妃說如此重的話,想都沒想,便伸出手捂住了舒喻的嘴。
「王妃可千萬不能這樣說。」
舒喻拿開了小惠的手:「別緊張,不過是隨口這麼一說而已,看把你緊張的!」
舒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這還真是巧了,我派人去找你,而你剛好回了祥州,難道是你我心靈相通不成?」
舒喻和小惠開著玩笑,話里竟然帶著撒嬌的味道,把小惠驚得瞪圓了雙眼。
「王妃~~尊卑有別,看您都說的什麼話呀。?」
舒喻乾脆耍起賴來:「我不管,你是我的嫂子,我跟嫂子說說幾句體己話又怎麼了?」
「王妃這可真是折煞小惠了。」
「哎呀~不就是有個王妃的頭銜在掛這兒著嗎?去掉了這頭銜,你難道就不是我嫂子了?」
說著,舒喻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幾圈,又托著腦袋做出一副思考狀,最後才道:「你不是我嫂子的話,那我的嫂子究竟是誰呢?」
小惠見王妃越說越沒譜,便打住了話頭,不再接他的話往下說,而是轉過身去,背對著舒喻專心看窗外的景色。
「好啦!」舒喻將小惠拉了回來:「就是跟你說幾句玩笑話,你還真當真啊是?」
「話說回來,這段日子滿福樓一直在那營業嗎?」
小惠道:「已經有些日子沒有營業了。」
舒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你那莊子上怎麼還缺人手?」
小惠輕咬著自己的唇,鬆開時,一席話從她的口中娓娓道來:「其實也不缺,大伙兒忙一點,辛苦一點還能轉得過來。」
「小惠~小惠只是想著在這城中的許多貧苦人家。不幫襯他們一下,真的就有可能會餓死。」
舒喻接著問道:「那這開支哪來呢?誰來支持你?」
小惠忽然就高興了起,幸福的雙頰都在發著光。
「王妃!你這是許久沒去莊子上了吧?你該再去看一看,如今可不比以前了看,我們又建了兩個雞棚,養了很多很多的雞。」
「我們沒有糧食喂他們,那就只能辛苦到外面割了草回來,我們將這些野菜攪碎了,和其他找到的食材放到一個大盆里拌均勻了,再做成一顆一顆的小園子餵給它們。」
「那麼多的雞,每天要下許多許多的雞蛋,我們就把這些雞蛋賣一些出去,再留下來一些給我們和桌子上的分了人吃。」
小惠仰起頭來思考了一會兒,才激動地感嘆:「真的能賺不少錢呢!」
舒喻有些半信半疑:「就些雞蛋就能賺多少錢啊?」
「王妃有所不知,這些日子裡即使有錢也買不到糧食,這些雞蛋剛好救了他們的急。」
「這些錢全用在了日常開支上,那些從村裡找的女工,無論我遇到什麼事,我都每個月給他們發工錢。」
舒喻一字不落地聽著,又感動地看著小慧,他很為她驕傲。
只可惜他是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年代,如果生活在他的時空中,小惠必定是一個商業奇才。
「沒想到你這麼能幹,等哥哥回來一定會讓他好好表揚你一番。」
「王妃怎麼說著說著就說到這上面去了?不跟你說了!」小慧嬌羞的轉過臉去,假裝看路邊的風景。
「好啦好啦!不開玩笑了,馬上就快進城了,你是先回府里還是先去我那裡?」
小惠並不知道王妃已經回來了,小惠先回去看了看父親。
馬車上還帶了一些知識給父親和姨娘。
「等我安頓好了便來找你。」
舒喻點了點頭:「好!不過你不用著急,剛才我已經送了一些的去府里了。」
沒過多久,馬車便駛進了城,兩人暫時先分開,各自去忙了。
舒喻吩咐鷹衛去審問那個被他們帶回來的男人,她倒是要看看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麼企圖?
幾件事忙完,舒喻覺得自己的雙眼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王妃,您累了,還是去歇會兒吧!」
舒喻困的不行,放下手中的茶盅,幾步來到床邊,合衣躺下,閉著眼就睡著了。
傍晚時分,小惠來的時候,舒喻還在睡著。
「奴婢去叫醒王妃吧!」
小惠忙伸手拉住小喜:「王妃這些日子太累了,讓她多睡會兒!」
小喜便陪著小惠說了會兒話,一直到擺晚膳了,舒喻還未醒來。
小惠不免擔心起來:「去瞧瞧王妃去,不會出什麼事吧?」
小喜搖頭:「方才兩位少爺已經進去過了,王妃就是累的,眼皮都睜不開,就想睡覺。」
又坐了會兒,小喜留小惠一起晚膳,兩個孩子也讓舅媽一起用膳。
「不了,舅媽還有許多事要忙,你們用膳吧!明日我還來,你們兩個可又別跑得不見蹤影了。」
說著捏了捏他們的臉,惹得兩個孩子大聲抗議。
交待小喜他們多當心些后,小惠出了王府。
舒喻睡得昏天黑地,她的心中知道自己有事要做,可是眼皮就如同墜了千斤一般,怎麼都醒不過來。
第二日清晨,舒喻終於醒了,這一覺睡的很長,她一直在夢中跑啊追啊,她越睡越累。
她強撐著起床,這麼個睡法,定是有什麼不妥之處,可是哪裡不妥她也說不明白。
小喜見舒喻醒了,忙過來招呼:「王妃醒啦?」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小喜微微算了一下:「王妃睡了有一天半了。」
舒喻心中嘆了口氣:「這一天半了怎麼還是未睡醒啊?怎麼會如此嗜睡?」
「要不要請位大夫來看看?」小喜一邊伺候著,一邊問舒喻。
舒喻搖了搖頭:「不必了,就是越睡越累,再等幾日看看。」
洗漱完畢后,主僕二人便來到早餐桌邊。
「娘親!」兩個孩子看到了自己的娘親都開心地叫了起來。
小喜伺候著舒喻入了座,可是剛坐下,她的胃裡便翻江倒海起來。
而令她不舒服的,竟然是餐桌上擺著的一碟子酥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