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趁著整個祥州城還沉睡未醒時,蕭恆一家四口悄悄地摸著黑爬上了停在王府後面的一輛馬車。
蕭恆坐到了車夫的位置上,舒喻帶著兩個孩子進了車廂。
以免驚動到其他人,蕭恆沒讓任何人來送行。
蕭恆掀開車廂的門帘朝里望了望,見妻兒們都已經坐好,他輕輕的對他們說了一句:「出發了!」
舒喻對他點了點頭:嗯!
嘚嘚的馬蹄聲響起,馬車緩緩地向祥州城的東城門而去。
這一路往東南方向過去,氣候一點點暖和起來,綠色和花朵也越來越多。
只是這一路上,幾乎都看不到什麼行人,偶爾會遇見一兩批的流民。
蕭恆告訴舒喻,原本這條往東去的上商賈遊客繁多。
可能是因為戰亂,出門做生意遊玩的人都少了很多。
然而對舒喻來說,原本會以為很累的旅途,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勞累辛苦。
蕭恆的表現讓他大開眼界,一路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操持著。
生火燒水,準備吃的,細緻地照顧著他們母子三人。
而舒喻只需要陪伴兩個孩子便好。
他們曉行夜宿終於在第七日的中午到了鳳尾山。
鳳尾山形狀是狹長的,東西走向,因而叫做鳳尾,
馬車沒有停,而是繼續往山中行去,直到走不了了,蕭恆才將舒喻和孩子們扶下了馬車。
「我們真正的旅途的開始了,接下來我們都要不行了。」
舒喻抬頭望著遠處那巍峨的山脈。
「我們還要走多久?」
「不遠,日落時分便能到了。」
蕭恆一手牽起然然,一手緊握著劍,帶著然然往山裡走去。
舒喻忙牽起豪豪的手,也跟上了他們。
他們沒有往山上爬,而是沿著一條山溝往山腹走去。
那條山溝里全是碎石子,從兩邊山壁上長出的植物幾乎將整個山溝遮住了。
蕭恆一路走一路用手中的劍砍掉那些錯綜糾纏的灌木和植物,開出一條可以讓他們通過的路,儘管如此,舒喻的衣裳還是被這些植物鉤破了,兩個孩子因為個子小,拚命地用手遮住臉,以免被樹枝之類的划傷。
山溝越走越窄,他們幾乎要側著身子才能通過,頭頂上的天空也只剩下一條細線了。
「啊~~」
一聲驚叫后,豪豪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怎麼了?」舒喻慌忙蹲下來查看,卻發現在這樣狹窄的地方,她幾乎蹲不下了。
然然不說話,只是用手捂住自己的雙眼,小嘴緊咬著,堅持著不哭出來。
「讓娘親看一看!」舒喻焦急又小心地掰開豪豪的手查看。
豪豪的臉上赫然出現了一條血痕,血痕從他的臉頰緊挨著眼角劃過。
舒喻的心糾了起來:「沒事吧!怎麼這樣了?」
她一邊問著,一邊拿出帕子來想為然然擦去鮮血,臉上盡量表現得平靜正常,以免嚇到然然。
蕭恆也轉過頭來看,一看到孩子臉上的那條血痕,心中也跟著一抽。
接著從自己的懷中摸出一個瓷瓶拋給舒喻:「接著!給他敷上!」
舒喻接住瓷瓶,小心地倒了一點白色的粉末出來。
「忍著些,可能會有些疼了!」
豪豪看著舒喻手指上的白色粉末,小身體明顯地瑟縮了一下,下一刻便咬緊了下唇,點了點頭。
舒喻小心地在豪豪的傷口敷上一層薄薄的粉末,豪豪的小臉疼得抽了抽。
「疼?」
豪豪點了點頭,雙目中已經含了淚,卻堅強地不哭出來。
他們等了一會兒,蕭恆才道:「時間緊急,豪豪,如果沒有大礙,我們要繼續往前走了。」
「好的,爹爹!」
舒喻心疼不已,但也只能狠心起身,跟著蕭恆繼續往前走,牽著豪豪的手握得更緊了。
再往下走了一段路,舒喻覺得自己已經被兩邊的山壁給卡住了,蕭恆是四人中最粗壯的,他身體已經是被擠壓著往前去了。
「王爺!」舒喻忍不住叫了出來:「前面還有路嗎?」
蕭恆繼續往前開著路:「有!再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要到了。」
他們就這麼在山壁中又走了一段時間,舒喻真擔心他們被卡在這兒動不了,那就真是悲劇了。
就在舒喻覺得蕭恆被卡住動不了的時候,只見他使勁地吸了一口氣,縮著身體,一點點地往前擠了幾步后,他整個人陷入了前面的一叢植物中間不見了。
「王爺!」舒喻急了,兩個孩子也急壞了,齊齊叫了起來:「爹爹!爹爹!」
「我在這兒呢!」蕭恆的聲音從那叢植物中間傳了出來:「你們都出來!」
然然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舒喻和豪豪后看,便一頭鑽進了那叢植物,舒喻和豪豪也跟著鑽了進去。
在茂盛的植物間艱難地往前走了幾步,他們鑽了出來。
眼前猛地就豁然開朗了,原來這山溝的盡頭是一片被山壁圍起來的圓形土地,這裡猶如一片世外桃源,有泉水有植物,頭頂上的那片圓形天空上懸挂這一輪彎月。
「好美啊!」舒喻不禁感嘆著大叫起來。
蕭恆大鬆了一口氣,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
「可以歇會兒了!」
孩子們已經大笑著跑了起來,豪豪已經徹底忘了自己臉上的傷了。
舒喻來到蕭恆身邊蹲了下來,仔細地查看他身上的衣服,他身上被樹枝割破了好多口子,有些地方的皮肉也割開了。
舒喻拿出方才的那個瓷瓶,小心地替蕭恆敷上藥粉,她的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月光下的舒喻平添了幾分柔和神態,眉間卻充滿了對蕭恆的心疼擔憂。
蕭恆痴迷地看了好一會兒后,伸手握住了那隻幫他敷藥的手。
「我沒事,這些只是輕微的皮外傷而已。」
舒喻掙脫了他的手,繼續為他敷藥。
「爹爹!我餓了!」然然跑了過來。
豪豪也跑了過來。
舒喻從自己的懷裡摸出了兩張餅。
「說好了明日就可以離開的,我自帶了這些吃的。」
「夠了!給兩個孩子分了吧!」
舒喻便將兩塊餅分成了四份,四人一人一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