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錢修文,舒喻轉回到後院時,第二批的口罩已經完成。
幾個小廝正在將口罩往馬車上堆。
她心中還是不太放心,也不知道蕭恆將她的話聽進去幾分,更不知道他手下的兵士們有沒有嚴格按照要求來做。
「小喜!你照顧兩個孩子,這邊的事也盯著些,我隨著馬車一道去城外。」
小喜忙抓住了舒喻的胳膊,急得連基本的禮數都忘了。
「您不是說了那裡極其兇險嗎?」
舒喻寬慰地一笑,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拉了下來,反握進了自己的手中。
「我知道兇險程度,才是安全的,怕的是那些士兵不知道這病症的兇險,貿然行事,我想著還是去看看才放心。」
不忍心讓這樣的小丫頭為自己擔心,舒喻再次安慰她:「我不會有事的,這裡的事就交給你了。」
如蘭自然是不用多說的,這樣的境況下,她是與舒喻寸步不離的,舒喻也明白自己的是擺脫不了她的,也不去勸她留下之類的話了。
舒喻在一輛馬車的車頭前走下,如蘭道:「這可不是您坐的地方,如蘭再去備一輛馬車可好?」
舒喻卻毫不在意,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處:「此等非常時期不用如此講究,快上來!」
如蘭略一沉吟,知道眼下何時才是最重要的,沒必要講究這些。
便聽了舒喻的話,在舒喻旁邊坐下了。
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左右後,舒喻才看到前方蕭恆的人馬。
蕭恆已經接到了報告,騎著馬過來迎接。
馬上的蕭恆一身玄色的戰衣,身形筆直,風姿颯爽。
舒喻看清楚了,他戴著口罩。
馬兒來了馬車前,蕭恆一提韁繩,馬兒快速地一個迴旋,便與馬車並驅了。
舒喻抬著頭看他,蕭恆向她伸出了手,她乖巧地將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手心。
他的胳膊用力將舒喻往上一提,舒喻整個人便離開了馬車,蕭恆又用過了一個巧力,舒喻便穩穩地落在了蕭恆的身前。
緊張伴著羞澀,舒喻的臉紅了紅。
耳後,他的聲音透過口罩傳到她的耳邊,聽上去悶悶的,卻帶著磁性。
「多謝王妃的帕子!」
舒喻頓覺懷中有些異樣,低頭看去,蕭恆的手往她的懷中塞了什麼東西。
想來是早上臨時用來充當了口罩的帕子。
這大白日的他這番親密的舉動,讓舒喻的心狂跳了起來,感覺周身的血液都流向了自己的臉頰。
就這麼一個遲疑的功夫,蕭恆的馬兒已經將他們帶到了設立的路障前。
路障這邊,舒喻看到了許多熟悉的臉:蕭肅、江凱以及成王,他們都一臉的肅然和擔憂。
他們中有些人戴了口罩,有些人卻沒有將口罩隨意的掛在耳邊或者乾脆拿在手上。
舒喻不由地皺了皺眉,幸好她來了。
再抬頭看往路障外,那裡有幾十個百姓,他們有些坐著有些躺著,還有些在他們中間不安地走來走去,有一些在呻吟著,還傳來一個孩子斷斷續續的哭聲,他們一個個的不是面帶愁容就是一臉的病容。
「來,下來!」
蕭恆先下了馬,再用手扶住了她的腰,小心地將她抱下馬來,生怕她有什麼閃失。
蕭肅他們見了,便立即上前來行了禮,舒喻也向他們一一還了禮。
「各位!還是請你們好好的戴好口罩。」
說完她自己立即便取了一個口罩來為自己嚴嚴實實地戴好。
「據我所知,這病症是通過飛沫傳播的,因為我們中間不知道誰接觸過這些病人,或是接觸過帶著病菌的物品,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唯一可做的便是遠離旁人。」
舒喻見眾人的眼中都流露出疑惑的神色,這些他們確實是難以理解,可舒喻還是想要儘可能地讓他們理解。
「可眼下,我們要救治這些百姓,是做不到遠離旁人的。這口罩雖說不能完全保證我們不被傳染上病症,至少也可以多少擋住些飛沫。」
眾人聽完,都互相看了看幾眼,蕭肅上前一步問道:「王妃,恕小王愚鈍,這~~何為病菌啊?」
這倒是難倒了舒喻,她從未對這些東西深入研究過。
但轉念一想看,這不是研究而是科普,可以換簡單些的說法讓他們理解。
便道:「那些是夾雜在飛沫中的微小的蟲子,微小到我們根本就無法看見它們,而正是這些微小的蟲子才導致我們得了這種病症的。」
蕭肅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依舊不能十分理解。他無法理解自己說話時噴出的飛沫已經是夠小的了,怎麼其中還可能會有小蟲子?
成王也有問題:「可是這種病不是通過老鼠來傳播的嗎?如何跟飛沫與這些小蟲子有關了?」
舒喻有些頭大了,跟這些人是根本就無法解釋的清楚。
她沉思了一會兒才道:「成王所言極是,最初的一兩個得了病症的人便是被老鼠所咬,或是被傳染了這些病症的蚊蟲所叮咬才得病的,而這些老鼠和蚊蟲在身上已經帶了這些小蟲子。這些微小的蟲子進入的人體的血液之後便讓這些百姓得了這病症,而病人的飛沫中一樣會有這些小蟲子。」
這番話聽得眾人不由地心生懼意,忍不住往路障外的百姓們看去。
這些人的身體內居然有小蟲子!
舒喻看出這些人仍舊是不明白的,但她知道有些東西必須要讓他們有了意識,否則只會導致更嚴重的後果。
她接著說道:「這些小蟲子並不能立即讓一個身體康健的人生病,當這些身體康健之人帶了這些小蟲子,而沒有生病的時候,也會將這小蟲子通過飛沫傳給自己身邊的人。」
「所以,我們只要與人說話做事,就必須要帶上這口罩。」
說完,她覺得心虛,便回頭去看蕭恆。
在眾人都有疑問時,蕭恆始終都一言不發,只是用一種奇奇怪怪的眼神看著舒喻。
舒喻乞求地看著他,此時她最需要的便是他的支持了。
蕭恆收起了那怪異的目光,恢復如常的冷厲目光,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道:「立即傳令下去!今日出了營帳的人都必須戴上口罩。」
聽到蕭恆這如此說,舒喻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其他人聽了蕭恆的話,軍令不可違,都不再多問,一個一個地戴好了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