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喻從花廳回到自己的屋子,倚著榻上的小几坐了。
小喜特意給她沏了一杯香濃的毛尖,一股淡淡的茶香從她的鼻尖飄過,她卻無動於衷,她在等著孩子們回來,時間越來越長,她的內心也越來越接近奔潰。
直到戌時末,兩個孩子才跟著如蘭一道回來了。
舒喻看著他們低著頭走入屋中,心中五味雜陳,有歡喜,有委屈也有傷心。
兩個孩子乖乖地到舒喻跟前跪下了。
「娘親!我們錯了!」
只這一句,舒喻的內心便變得柔軟了,全部消失了,除了對孩子們的愛。
孩子們回來了,緊繃的心弦也放鬆了。
「起來吧!知道你們不是真心認錯!」
兩人抬頭,抬眼看舒喻,舒喻一看便知這兩人不像是真心認錯的。
嘴上說是認錯了,可兩張小臉還依舊掛著,兩張小嘴也還是嘟著,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舒喻掩著嘴輕笑:「如何,還不服氣啊!」
然然扭捏著道:「不敢!」
「不敢就是不服氣咯?」
舒喻也不與他們多說什麼了,只是去找那隻老鼠。
果然,那隻小老鼠依舊跟他們在一起,只是它被關在了一個竹籠子里,竹籠子拎在如蘭的手裡。
那老鼠倒是悠閑的很,一點都沒有因為自己被關進了籠子而焦躁不安,趴著一動不動,小綠豆眼東瞧瞧西瞧瞧,倒像是個到此一游的傢伙。
舒喻有些累,微微挪動了一下始終坐得筆直的身子。
「將那籠子放到倉庫里去關著,給些吃的給它!」
如蘭看了看手中的籠子,應道:「是!」
兩個孩子也看了看籠子里的小老鼠,雖然極不情願,卻也只能受了。
只有小老鼠聽到「吃的」兩個字,彷彿是聽懂了一般,興奮地在籠子里爬了兩圈。
如蘭出去了,舒喻才對兩個孩子道:「今日已經是很晚了,先跟著紫竹去用些宵夜,早些睡下,明日娘親再與你們說。」
兩人便向舒喻行了禮便跟著紫竹出去了。
「王妃,你今日累了一天,要不沐個浴解解乏?」
舒喻略一思量道:「嗯!你去準備吧!」
小喜答應著出去準備了。
舒喻在所有人眼中是最喜歡沐浴的一位主子了,幾乎是日日都要沐浴,尤其是瑜伽結束后必須沐浴。
因此,這院子里的熱水是常備著的,小喜和那幾個小丫頭一會兒便將浴桶裝滿了熱水,
小喜又灑了些玫瑰花瓣在水面上,才去請舒喻。
舒喻步入屏風后,小喜跟著進來幫著舒喻寬衣解帶。
褪乾淨衣裳,舒喻坐入熱氣騰騰的浴盆中,沾了水珠的白凈肌膚,顯得晶瑩剔透。
「王妃,您這肌膚,小喜看著都~~~」她不知道如何描述,掩嘴笑了一通接著說:「更別提王爺了。」
說完,方覺得自己的說錯了話了,俏臉通紅。
慌忙道:「王妃,小喜多嘴了!」
舒喻心中有許多事,無暇顧及她,只是淡淡地道:「以後這樣的話莫再說了,小小年紀,這不是你該說的話。」
「是!」小喜很是惶恐,慌忙答應著。
紅著臉用葫蘆做的水瓢舀了水輕輕澆在舒喻光潔的背上,不敢再多說話。
沒過一會兒,她又忍不住了。
「王妃,這鼠病如果真的傳到祥州,我們該如何做?」
舒喻閉著的雙眼,猛地睜開了,射出一道寒光。
將小喜嚇了個一跳,慌忙跪下:「小喜又多嘴了!」
「是不是,本王妃平日里對你們太好了?你們便毫無顧忌了?」
「不!不!小喜該死!」
「是該死,跟著我這麼久了,還是這麼不懂事。」
小喜忙叩了三個響頭:「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你們跟著我這些日子,事事順遂,這裡的百姓對你們也是尊重有加,你們便不知天高地厚了,什麼話都敢說了?」
舒喻的語氣少有的冰冷。
小喜連連叩頭:「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小喜知錯了!」
「好了,我要出浴了!」
小喜忙起身幫舒喻擦乾身子,穿上褻衣,又披上件厚衣裳,扶著她來到梳妝台前坐下,細細地幫她將頭髮擦乾。
擦到一半,舒喻伸手將頭髮從腦後撩到身前,從小喜手中拿過干布。
「我自己來擦。」
小喜心中咯噔,這王妃不會就這麼與自己生了嫌隙吧?
她惶恐之際,舒喻緩緩道:「去!將院中所有人都叫到這兒來。」
小喜心中更是不安了,不會是王妃要當著眾人的面處罰自己,殺雞給猴看吧?
見小喜站著不動,舒喻冷然道:「怎麼了?」
小喜不敢多言,忙屈膝行禮:「是!」
快步走出屋子。
紫竹,如蘭和小丫頭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跟著小喜進了屋子,如蘭行了禮,便站到了舒喻身邊,其他人都齊齊跪在了屋子中間。
「王妃,這麼晚了,還不歇著?」如蘭見舒喻已經沐完浴了,還召她們進來,擔心她染上風寒。
舒喻抬頭看了如蘭一眼:「我就說一句話!」
說完,又轉過頭來看著丫頭們:「今日這院中的事,不許你們妄加揣測,更不許你們對外多說一句!」
原來是為這事,丫頭們忙叩頭道:「是!王妃!」
「本王妃一向不懲罰下人,一旦懲罰便是重罰,如若讓本王妃聽到你們私下議論此事,或者將此事傳了出去,你們便不留你們~~~的命!」
丫頭們從未見過舒喻這般說話,嚇得忙叩頭道:「是,是,是,奴婢們牢記在心!」
「行了,記住便好,你們都去睡吧!」
丫頭們退下了,如蘭留了下來。
「王妃真的認為那病會傳過來?」如蘭憂心忡忡。
舒喻擦著自己的頭髮,道:「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提前做好準備總是沒錯的,同時,我們也不能將此事傳出去,有時候恐慌比疾病更可怕。」
如蘭道:「是,如蘭明白了。」
又道:「如蘭伺候王妃歇著吧!」
「你去歇著吧,本王妃自己來便好。」
如蘭深深地看了一眼舒喻,沒有多說什麼,行了禮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