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了那婦人,舒喻的心情卻更感沉重了,明明知道此人死不足惜,可還是因為自己的命令導致了那人的直接死亡。
這感覺非常地不好。
「娘親!」兩個孩子聽說了這事後,就向舒喻飛奔過來。
他們非常了解自己的娘親,知道娘親的心裡會有多難受。
「寶貝,我的寶貝們!」舒喻將兩個孩子擁入了自己的懷中,只有他們才能給她慰藉,他們是她的天使。
然然肉乎乎的小手撫上了舒喻的臉,替她擦去了淚痕。
舒喻給了他們一個慘淡的笑。
「娘親沒事,這也是娘親需要跨過的一個坎。」
她明白,未來他們一路殺回錦城,該殺的人就該殺,該死的人就不能讓他活著。
她必須要習慣掌控這個生殺予奪的權力。
「你們今天做什麼去了?」舒喻問。
兩個孩子嘟起了小嘴:「還能做什麼啊?這兒不靠著山,也沒什麼動物,城背後的那條河邊的林子里只有些小兔小松鼠什麼的。」
舒喻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自己的腦中突然就冒出了「自由」兩個字。
方才她對那婦人說的話,也許也是這兩個孩子需要的。
「你們是密林之王,或許你們並不屬於這裡,不屬於娘親!」
兩個孩子慌了,眼中竟然有了驚恐之色,他們用力抱住了舒喻:「不,我們屬於娘親,娘親也屬於我們。」
舒喻笑了:「嗯,我屬於你們!」
「娘親覺得很累,你們哪兒都別去了,就在院子里看看書陪著娘親,娘親去睡會兒,可好?」
兩個人同時點頭:「好的!娘親去吧,我們陪著你!」
有兩個孩子在身邊,舒喻覺得很安心,很快就睡著了。
她睡的很香,夢得也很香。
夢中,蕭恆,父親,自己的爸媽,妹妹,和兩個孩子都聚到了一起,他們在陽光下,笑容比陽光都燦爛。
晚膳過後,舒喻陪著孩子們玩羽毛球。
這個羽毛球是舒喻用鵝毛做成的一個簡單的羽毛球,拍子找了竹匠編成的,用起來雖然沒有真正的羽毛球用起來舒服,用來消遣運動是足夠了。
三個人玩六球制,三局兩勝,誰輸了,誰就下,換下一個。
前段時間舒喻還是長勝將軍,可這兩個孩子天生聰穎,跟著他們爹爹又學了些武功,沒幾日就打得都比舒喻好了,舒喻幾乎淪落為撿球的了,因為她根本就接不到球。
幾輪下來,舒喻氣惱地將球拍丟給然然:「不打了,不好玩!」
「娘親,你打不過就不打啊?不要這麼小氣嘛!」然然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舒喻。
豪豪也過來勸舒喻,實際是來纏著舒喻的:「娘親!別這樣嘛,繼續玩嘛!我們讓著你一點。」
一邊說著一邊抓著舒喻的胳膊搖晃著。
舒喻氣呼呼地瞪著眼,鼓著腮幫子。
在兩個孩子的不懈勸說下,舒喻終於鬆了口:「好吧,我玩還不行嗎?你們不要那麼用力,給我留點面子啊!」
三人又玩了一會兒后,天色暗了下來,看不清球了。
只好收起羽毛球。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舒喻打球打出了一身的汗,急著去沐浴,運動過後,晚上又可以睡個好覺了。
「王妃,陳令求見!」
陳令就是舒喻派去滿福樓的小廝,舒喻奇怪地問:「今日,他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一回來就求見?」
雲彩搖搖頭:「奴婢看他很是焦急的樣子,也許真有急事。」
舒喻忍住沒洗澡的不舒服,在院子中的竹椅上坐下:「讓他進來吧!」
陳令急匆匆走進來:「小人見過王妃!」
「嗯,這是點急著見本王妃,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是!」
原來,讓陳令焦急的是,今日滿福樓的主廚沒來,而且不會再來了,他在距離滿福樓不遠的地方開了一家叫做酥雞坊,售賣與他們一樣的雞塊和薯條。
舒喻聽了,並不太著急,也勸陳令別急。
「是不是,他們的價格也比我們的便宜?」舒喻問。
陳令點點頭:「正是!」
「今日的客人都跑他們店裡去了?」
陳令還是點點頭。
舒喻微微頷首:「莫急,莫急!」
「你將此事告訴小惠,就說是本王妃說的,將手上的雞養好了,先不要斬殺,其他的一切照舊。」
「另外,明日你想法子買一些他們的雞塊和土豆回來,讓本王妃嘗嘗他們的味道如何。」
陳令點頭:「是!」
「你也忙了一天了,去歇著吧,千萬別亂了自己的陣腳。」
陳令偷偷看了一眼舒喻,心中對舒喻生出了敬佩之情,慌亂了一天的心也因此平靜了許多。
送走陳令后,舒喻忙命雲彩準備好熱水:「一身的汗,很不舒服,快去準備熱水。」
雲彩笑道:「奴婢從未見過哪家的小姐夫人,像王妃一樣的好動,而且盡玩些我們聞所未聞的玩意,什麼瑜伽,什麼羽毛球!」
舒喻道:「要想身子健康,就要多運動,不能成日坐著不動,出汗呢,也是排毒!」
「是!雲彩明白了!」雲彩笑著去了。
舒喻泡在熱水中,舒服地閉上雙眼,腦子裡轉著今日這一天的發生的事。
她下令殺了個人,對於那婦人,她說不好是救了她還是害了她,這個時空,這個時代,沒有丈夫的女人日子過得異常艱難。
舒喻決定了,明日乾脆讓那婦人留在府上做事,這樣她不會活得太辛苦。
她又想到陳令說的事,明日要讓小惠出面找滿福堂的老闆談談此事。
嗯,如此看來,明日又將是忙碌的一天。
她喜歡忙碌起來,做那麼多事,賺錢固然是好事,更重要的是能讓自己忙起來,只有忙碌才會讓她不去胡思亂想。
蕭恆在戰場上,她知道那個戰場比她見過的戰場更兇險,她擔心那些刀劍會傷害到他,擔心會發生令人受不了的事。
無論蕭恆在離開時如何勸慰她,也無論他在家書中如何讓她安心,舒喻都無法不去想,不去擔心。
而這些擔心和壓力,身為王妃的她卻無處述說,她是兩個孩子的支柱,是整個王府的支柱,更是整個祥州城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