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三夫人突然叫起來:「哎呀!我的玉佩呢?玉佩怎麼不見了?」
柳舒翰正在陪著父親聊天,在這暗無天日的墓地里,人的情緒很容易走極端,柳光祖年紀大了,他不得不時時刻刻地陪著他,以免老人家受不了這番煎熬。
見三夫人在叫著,柳舒翰忙摁住了父親:「父親坐著,兒子去瞧瞧!」
柳光祖也是不想為了這些事煩心,坐著沒動。
「三姨娘!發生什麼事了?」柳舒翰微微躬身,問她。
「我的玉佩不見了!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一直隨身帶著的。」
柳舒翰知道,她是有一塊極品墨玉,從不離身。
「姨娘的那塊玉佩不是從不離身嗎?怎地就不見了?」
三夫人哭喪著臉:「方才,我的粗布衣裳做好了,她們幾個丫頭便讓我試試,就將衣服脫下順手放邊上了。」
「可細細找過了?」
三夫人的丫頭鈴鐺忙道:「找過了,就這麼點兒的地方,都翻遍了。」
「方才都有哪些人在此?」
那丫頭回道:「就我和小慧姑娘。」
「小慧姑娘?」
「嗯!因這衣服上的盤扣我做不好,請小慧姑娘幫忙了,她做完後送衣服過來,我們便在這兒伺候著三夫人試衣裳了。」那丫頭回道。
柳舒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可有叫小慧姑娘過來問問?」
「沒有,我想著定是掉在這裡哪處角落裡了,可怎麼找都找不著。」三夫人都快要急哭了。
三夫人最愛的玉佩丟了,已經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小慧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往這裡走來。
鈴鐺見小慧來了忙對著她招了招手:「小慧姑娘,三夫人的玉佩不見了,方才我們幫三夫人換衣裳的時候,你可有看見了?」
小慧一臉懵地搖了搖頭:「我沒注意到什麼玉佩啊!」
小慧的話讓三夫人剛燃起的希望又熄滅了,拿著帕子已經開始在抹眼淚了。
「那~~~我們自己~~再找找吧!」
「大概是小慧沒見過這麼好的玉,也不知道這玉價值連城,收起來想留著自己玩了吧?」
人群中不知道誰說了這麼一句,其他也跟著吃吃笑了起來。
小慧頓覺難堪無比,臉色都紅到發紫了。
「誰?」柳舒翰一聲厲喝:「給我站出來!」
眾人都被柳舒翰嚇到了,沒說這句話的人忙往後退去,只留了一個小丫頭驚慌地看著柳舒翰。
竟然又是昨天那個無禮的丫頭。
「昨日是本少爺沒有懲罰你,你便覺得可以無法無天了,是不是?」
柳府的人極少見柳舒翰發怒,他一發怒便是讓他們膽寒。
那丫頭嚇的忙跪了下來:「奴婢不敢!」
「不敢?你那張嘴角什麼都敢說,還有什麼不敢的?」
那丫頭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卻不服氣地咬著牙道:「少爺罰就罰吧!奴婢既然已經被罰了,那便去小慧姑娘的鋪上去搜一搜,奴婢相信這兒的人與奴婢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不如去搜一搜也好封了大家的嘴。」
「小慧什麼都沒做,為何要去搜?你們真是膽大包天,來人!給我將~~~~」
「大少爺」小慧叫住了他:「搜吧!她說得對,不搜不能服眾。」
「小慧姑娘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去看看吧!」蕭肅也過來湊熱鬧。
他看看地上跪著的丫頭,又看了看小慧,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眼神。
蕭肅都這麼說了,柳舒翰也只好點頭。
眾人來到小慧的床鋪前。
「你去找找看!」柳舒翰對三夫人的丫頭鈴鐺說。
鈴鐺便領了命去小慧的床上翻了起來。
當她掀開小慧用衣服疊成的枕頭時,她的動作一滯,接著便抬頭看了一眼幾位主子,然後從床上拿起了一塊墨玉。
三夫人已經看清楚了,激動地叫了起來:「我的玉佩!」
鈴鐺將玉佩交給了三夫人後,用不忍的目光看著小慧,她對小慧的感覺很好,她不相信小慧會拿三夫人的東西。
而小慧的臉色已經是煞白。
柳舒翰自然也是不相信的,小慧委屈的目光和他心疼的目光相遇,小慧頓時覺得心安了。
自然也是冷靜了許多:「這不是我放的,我幫三夫人試好衣裳后就去忙其他的事了,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床鋪。」
那丫頭早已經站了起來,得意地看著小慧。
「看!我說的沒錯吧?就是她偷的。」
小慧心一橫,憑什麼自己要受這平白的冤屈?
「這玉佩不是我偷的。」說著她環視了一圈神色各異的圍著她的人:「你們還沒有看明白如今的形勢嗎?為何你們要躲在這古墓中?為了保命!」
小慧的神色堅定而神聖,不容人侵犯:「可是你們還當自己是當年的柳府人,依舊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看不起我這個鄉下丫頭,不想讓我過的舒心。我奉勸你們好好想想如何全身而退吧,而不是將你們高貴的聰明才智用在我這個小丫頭身上。」
古墓很大,可也不是那麼大,她說的話,古墓里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說完,整個古墓都是一片寂靜。
「跪下!」這不怒自威的聲音來自蕭肅,他是對著那丫頭說的。
「王~~王爺~~~」
那丫頭嚇得兩條腿立即就軟了,噗通就跪了下來。
「找玉佩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搜小慧的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塊玉在哪兒?」
只一句話,那丫頭便已經是慌亂了。
「我~~~我怎麼會知道?我~~~想~~我想她偷了寶貝一定會藏好的。」那丫頭語無倫次地說著。
「可是~~~我卻看到你到她的床鋪邊去了。」蕭肅波瀾不驚地,彷彿不經意地說。
這回輪到那丫頭的臉色煞白了。
她很注意很小心的,沒人看到啊!
「就為了昨日我沒讓小慧幫你燒水,你就這樣報復她?」柳舒翰怒目瞪著這個丫頭。
那丫頭已經癱在地上了。
沒什麼可說的了,柳舒翰命人將那丫頭綁了,丟到一個角落裡。
等他們出去了再處置。
柳舒翰又對眾人訓道:「我們正是共同患難的時刻,大家應該互相幫助度過這難關,而不是搞這些事讓大家心寒的事。」
他看向一邊站著的小慧,眼神溫柔如水:「我逃亡時,小慧與我生活在同一個莊子,她都能看清眼前的形勢,為何你們看不清?事實比她說的更為嚴峻,我們不出逃就是一個滿門抄斬。」
「今日我把話說清楚了,接下的日子只會更苦,望大家能攜手相助。」
鈴鐺上前握住了小慧的手:「小慧姑娘,對不起,我該相信你的。」
小慧頓覺得心中溫暖:「姐姐言重了,證據面前,姐姐也為難的。」
她們二人說著話,柳舒翰對圍著的人們道:「你們都去忙吧!」
人群散去,柳舒翰來到蕭肅跟前:「幸好王爺瞧見了,否則這風波有得鬧了。」
「我並沒有瞧見。」蕭肅依舊淡淡地說。
柳舒翰驚愕:「王爺~~~」
蕭肅看他那表情,解釋道:「那丫頭擺明了就有問題,一來就說去搜小慧的床鋪,而且我可以確信小慧沒有去過自己的床鋪邊。」
「你莫不是~~~?」
蕭肅伸手拍了他一下:「別多想,只是小慧幫我做的衣裳,我想讓她改一改那袖子,一直在找她,她一會兒在這兒,一會兒在那兒,許多人都盯著她,她根本就不得空,怎麼可能去偷東西還藏起來?」
柳舒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這個榆木腦袋。」
「你不是榆木腦袋,只是遇到小慧的事,便失去了思考能力。」蕭肅鄭重地對他說:「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相信她。」
柳舒翰點了點頭,忍不住又抬頭去看小慧,她已經恢復了笑顏,和鈴鐺正有說有笑。
另一邊的角落裡,雪柳也在看著小慧,只是她咬著牙,握著拳,表情猙獰。
這麼一個小丫頭憑什麼讓他們都偏心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