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家和花園的小道拐上大路沒多久,他們便碰上了出門溜達的兩個孩子。
他們倆一前一後蹦蹦跳跳地走著,還在聊著些什麼,身後跟了幾隻小狗,悠閑地搖著尾巴。
蕭恆剛想催馬上去問問兩個孩子要不要與他們一起去羊城轉轉,卻見從橫里衝出來一堆小娃兒。
領頭的那個小娃兒長的又高又壯,衝到兩個孩子面前雙手叉腰,擋住了兩個孩子的去路。
「站住!不許往鎮子里去了。」
看上去兩個孩子是遇到了什麼麻煩,蕭恆看了一眼方謙。
兩人便停住了馬,卻並沒有上前,只是遠遠的看著。
「為什麼不讓我們去鎮里?」豪豪奶凶奶凶地問。
「因為我娘說,你們兩個是妖怪,你們莫要進鎮子里去害其他的人了。」
「哼,我就是妖怪,上次小天家的事還沒跟你算賬呢,今日你自己找上門來了,就一起算了。」
那小娃兒往前跨了一步,他比兩個孩子整整高出一個頭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倆。
「小天偷了我家的紅薯干吃,我娘才找上門去的,我們是正義的,還怕你了不成了?」
「那紅薯干是我給小天的,不要以為天下所有的紅薯干都是你家的。」
然然也不甘示弱,榻上前一步,抬著頭看那娃兒,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著。
「哼,你哄誰呢?我家剛好就少了一包紅薯干,他就剛好有了一包,哪有那麼巧的事,而且是小天到我家幫忙晾曬的,他拿了我娘給的工錢,還要順手牽羊,這麼壞的人,也就你們這樣的妖拐才護著他了。」
「小天才不會偷你家的紅薯干呢,那就是我們給他。」豪豪和自己的哥哥站在一起。
「你們都是壞人,都是小偷!」那娃兒對著兩個孩子吼了起來,身後跟著的那十幾個娃也跟著叫了起來:「你們都是壞人,都是小偷!」
「你們誣賴好人,你們才是壞人。」兩個孩子也吼了回去。
「你們沒有爹爹,娘親風流成性,我娘親說遲早要把你們趕出鎮去。」
這句話一出,兩個孩子停了下來,四隻眼睛齊刷刷地瞪著那個娃兒。
那眼神冷得能瞬間成冰,與大怒時的舒喻一樣的眼神。
那些娃兒被這眼神震懾住了,都不敢再做聲。
說他們說誰都可以,就是不能說爹爹和娘親。
「打!」
然然一聲怒喝,兩個小小的身影撲進了那娃兒的身上。
「汪汪汪!」
其他娃兒剛想一擁而上,跟著兩個孩子的那幾隻狗衝到了他們跟前,對著他們狂吠,娃兒們被嚇的一動都不敢動。
這看一幕直看得蕭恆和方謙一愣愣的,雙方的勢力也太懸殊了,這兩個小肉球就這麼不管不顧地跟他們打了起來。
吵架什麼的沒所謂,打架可不能不管了。
兩人忙下馬來,衝過去將三人分開了。
可是已經晚了,三人的臉上都多了幾道紅色的抓痕。
蕭恆上過戰場,處理過那麼多的國家大事和各種糾紛,還從未調解過小孩子打架這樣的事,也不懂得如何安慰他們。
上前乾巴巴地對他們喝道:「小孩子打什麼架啊?」
然然和豪豪見是自己的爹爹,受了委屈的孩子,剛剛還強硬的很,一見到自己的爹爹,反而更覺得委屈了,嚎啕大哭起來。
「爹爹!嗚嗚~~~~」
「爹爹~~~他們說你和娘親的壞話!」
「爹爹聽到了,爹爹~~~~」他才開口說話。
「哇啊~~~哇哇~~~~」突然響起一聲嚎哭。
是那個大個子娃兒,坐在地上大聲哭著,他的嚎哭將然然和豪豪兩個孩子的哭聲嚇了回去。
然然和豪豪瞪著雙眼,驚訝地看著這娃兒。
他雖然個子比兩個孩子要高,但是畢竟是一對二,而且然然和豪豪還算是練過武的,他當然是吃不少虧的。
「你們~~~欺負人~~~你們有爹爹!」
他哭了半天才止住哭聲邊哭邊抽泣著說。
蕭恆倒是笑了:「他們當然有爹爹了,就在你面前站著呢!」
「嗚嗚~~~我要去找娘親~~~找爹爹~~」他哭著從地上爬起來。
帶著那幫小娃兒邊哭邊走了。
蕭恆看著他們的背影搖了搖頭。
這才蹲下身下來仔細查看兩個孩子的傷,兩人臉上都被刮花了,白嫩的小臉上滲出血絲來。
然然的衣領也不扯破了,露出的地方也被抓破了一塊,頭髮衣服上全沾了塵土。
蕭恆看了心疼不已,幫他們輕輕拍去了身上的塵土。
「看來,羊城是去不成了,回家吧!」
說著,便和方謙一人抱了一個上了馬。
是九兒先見到他們的,平時不動聲色的九兒立即黑了臉,將他們一個個接下了馬來。
又仔仔細細地查看,確定了不嚴重后,才放下心來。
責備道:「這好端端地出去,怎麼弄成這樣回來?」
「跟人打架了,不過孩子們並沒有錯。」方謙回答了九兒。
舒喻和香茗已經聽到了風聲,快步跑了出來。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舒喻將他們看了又看,臉上的那幾道血印子揪住了她的心。
香茗已經是抹起了眼淚。
然然和豪豪其實已經沒事了,被大人們這麼看來看去問來問去,倒是煩了起來。
「沒什麼事,跟鎮上的一個娃兒打起來了。」蕭恆道。
舒喻一聽,怒氣直衝腦際:「你一個做爹爹的,還看不住兩個孩子嗎?怎麼就讓人家打成這樣?」
蕭恆被凶的莫名其妙,這又與他有什麼關係?
「柳舒喻,我如今不是大贏國的王爺了,追著你們到了這裡,我無權無勢了,你卻是風光依舊,可我也不是被你呼來喝去的。」
眾人全愣住了,這夫妻兩這是怎麼了?
舒喻被凶,氣得說不出話來。
瞪著蕭恆好半天,才對香茗道:「先帶兩個孩子下去洗洗,傷口上擦些藥膏,可別落了疤。」
香茗連連道是,帶著兩個孩子逃離了現場。
舒喻也不知道該和蕭恆說什麼了,眼下看來,是說什麼都是錯,她神情黯淡地轉身進去了。
其他人也陸續離去,只留了蕭恆和方謙。
兩人在屋子前的花園裡枯坐了許久。
「方謙!我錯了嗎?」
方謙搖了搖頭:「方謙不知!」
「唉!你什麼都好,就是這方面不開竅!」
「方謙的任務是恆大人的安全。」
「好吧!」
蕭恆站起身來,卻不知該往哪兒去,去羊城都已經是這個時辰了,回宅子里去,又覺得丟不下這個面子。
「真是造化弄人啊,我蕭恆居然也有無家可歸的一天,唉~~~~」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了。
」人呢?這家有人嗎?」
突然,有個尖利的女聲在門口響了起來。
蕭橫循著聲音出來看。
「就是他!」
一個娃兒用手指著他:「就是他打我的,還有兩個孩子!」
一個又胖又壯的夫人,對著他便沖了過來:「不得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兩個大人帶著兩個孩子打我們家柱子一個孩子。」
蕭恆哪裡見過這樣的架勢,愣在當場,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