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向東的操作,直接驚呆了鄧統和劉娥等人。
整個辦公室一片死寂。
醫生團面面相覷,這可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鄧大少啊,居然會給一個年輕人下跪?
瘋了。
這個世界已經亂套了。
眾人心想。
徐長生淡定地靠在柔軟的沙發上,俯視著鄧向東,一言不發。
鄧向東腦袋低得更深了:「徐先生,我真的錯了!!」
鄧統終於回過神來,驚怒交加道:「東兒,你幹什麼!?」
劉娥更是尖叫道:「東兒你瘋了,你是鄧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你是天之驕子,是天潢貴胄,怎麼能給徐長生下跪啊?」
「起來,快給老子起來!!」鄧統死命去拽兒子。
「都別動我!!」
鄧向東一甩肩膀,咆哮道。
鄧統和劉娥嚇了一大跳。
「徐長生,你到底對我兒子施了什麼咒!!?」
鄧統瞬間暴戾無比地盯住了徐長生,陰冷道:「不然東兒不會這樣的!!」
徐長生淡淡道:「我什麼都沒做,一切皆是出自他自己的判斷,他也做出了正確的做法,但是,依然不夠正確。」
鄧統和劉娥腦子都快炸了,根本不明白徐長生在說什麼!
然而鄧向東卻是一清二楚。
他之所以成為植物人,是被徐長生封住了生脈。
可是,鄧向東躺在醫院裡的時候,對外界是有清晰的感知的!!
他知道父母操碎了心,請來了束手無策的張佗,然後還費盡心思請到聖手焦靈鶴。
那是成名幾十年的當代名醫啊!!
鄧向東卻聽到了焦靈鶴下跪的聲音,聽到了焦靈鶴喊徐長生『師傅』。
那一刻,鄧向東嚇到了。
他真的嚇壞了。
鄧向東不知道其中原因,但他還是意識到了,徐長生不是普通人。
不對。
應該說,不是人。
鄧向東讀過馬列,受過高等教育。
而當徐長生這種突破認知的存在出現之時,他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這一刻,聽到徐長生說『還不夠正確』,鄧向東脊背一寒,卻是笑了。
鄧向東心想,我特意帶一個醫生團過來的決定,真是太他媽明智了。
嘩!
鄧向東猛地撩開外套,抽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鋒利匕首!
眾人大驚失色!
「東兒!!」鄧統煞白著臉一下子站了出來。
噗哧!
鄧向東握住匕首插入自己的右胳膊,頓時鮮血淋漓,整張臉痛得抽搐,汗水不停冒出。
「東兒啊!!」劉娥哭著跑來。
鄧向東雖然痛得想死,但動作卻是飛快,受傷的右手拿著匕首又狠狠地刺入左胳膊!
噗通!
劉娥直接嚇得昏倒了。
陳慶余急忙過去查看情況。
鄧統獃獃地站著,腦袋一片空白,只有一個想法在心裡縈繞:我兒子是瘋了嗎?
「徐先生,向東這兩隻手險些冒犯了周小姐,向東知罪!!」
鄧向東忍痛大叫,最後,鮮血狂涌的雙手哆嗦著握著匕首,噗的一下,插進腹部中!
終於。
他整個人摔倒在地瘋狂抽搐,紅彤彤的血液飛速地浸濕了白潔的地板。
鄧向東從小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等苦?
他太痛了,痛得死去活來,雙唇毫無血色地喃喃道:「三刀六洞,請徐先生原諒,請周小姐原諒……」
徐長生鼻孔里發出『嗯』的一聲。
醫生團一下子涌到鄧向東身邊,動作飛快地替他處理傷口。
「為什麼啊……」
鄧統喉嚨里發出沉沉的聲音,癱軟坐倒在沙發上,無力地看著徐長生說:「你一定知道東兒這麼做的原因,告訴我,告訴我。」
徐長生淡淡道:「鄧向東不這麼做,等我解決了楊家,下一個就是你鄧氏集團。」
「你!!」鄧統眸子猛地瞪大,裡頭充斥著怒火。
徐長生凝視著他,冷冷道:「楊家欺我妻女,我讓他全家登門磕頭,如若不然,我滅他楊家滿門。」
「你鄧氏犯了和楊家一樣的錯,憑什麼能輕而易舉地逃過一劫?」
「鄧統,你以為你表露出對我的賞識,我會感謝你?」
「我告訴你,鄧向東今天沒有這個態度,鄧氏集團很快也會消失。」
鄧統渾身發抖。
陳慶余也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徐長生。
他們這才發現,自己對徐長生的認知,還是不夠。
遠遠不夠。
徐長生冷笑道:「我今天過來,就是來接受鄧向東的賠罪的,同時也要拿走半個鄧氏集團,你們犯了錯就要付出代價,儘管我並不需要這筆資產。」
「你……你休想!!」鄧統頭髮根根豎起:「我不管你究竟有什麼底氣,東兒三刀六洞的懺悔,已經足夠了,徐長生,你別太貪婪了。」
這時,醫生團已經包紮好鄧向東的傷口。
鄧向東身上纏滿了繃帶,軟弱無力地舉著吊瓶,朝這邊往來,虛弱道:「爸,給徐先生,給徐先生……」
「東兒,你說什麼呢?」鄧統怒道:「這偌大的鄧氏,是我和你爺爺拼搏一生,才打下來的江山!!」
「遲早也是到我手裡的,不是么?」鄧向東無力地笑了笑:「爸,要是等我繼承了集團,送到徐先生手上的,可就是整個鄧氏集團了。」
「東兒,我不答應,我不答應!」鄧統雙唇哆嗦。
「爸!這次你必須聽我的!!」
見父親還是不捨得,鄧向東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忽然聲嘶力竭道:「你把半個鄧氏給徐先生,鄧氏從此便可百年長青!!這筆賬你自己算一算,划不划算!!」
百年長青!
鄧統愣愣地看著鄧向東。
東兒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鄧統突然覺得,鄧向東在一夜之間成長了。
至少,這個無法無天的兒子開始懂得了害怕,學會了權衡利弊。
「爸,求你了。」鄧向東道。
鄧統渾身一震,慘然一笑,對著陳慶余說:「馬上讓法務部出一份正式的轉讓協議來。」
「老爺!?」陳慶余難以置信。
鄧統揮揮手:「快去,你也在旁邊給法務部點建議。」
「是,老爺。」
陳慶余滿是駭然地看了看徐長生,下樓去法務部了。
很快,一份協議送到了徐長生的手中。
只要簽了字。
半個鄧氏集團便會成為徐長生的資產。
徐長生看了看。
這份協議內容包括鄧氏集團旗下的一家古玩公司、一家娛樂城、一家服裝公司……
很多家公司。
鄧氏集團體量巨大,資產複雜。
因為知道徐長生不會插手經營事務,這些公司便都轉出了九成股份。
總而言之,這些都是徐長生的了。
「心痛嗎?」
徐長生拿起筆,看著鄧統問。
鄧統臉一抖:「你說呢?」
「心痛就好,這才叫懲罰。」
徐長生微微一笑,簽下了名字。
他真的無所謂自己的資產多少。
如果真要細查,炎夏許多著名的或是隱世的家族、企業,都曾口頭贈予過他或多或少的份額。
看著徐長生簽了字,鄧統沉沉地嘆了口氣,臉上卻揚起如釋重負的笑容來。
事情已發生,沒有什麼好肉痛的了。
從今以後,他和徐長生就綁在一條船上了。
「爸,我保證這將是你做得最牛的一筆投資。」鄧向東說著,朝徐長生諂笑道:「當然,徐先生,我本人是真心實意地知錯的,您懂的。」
八十多歲的焦靈鶴喊徐長生『師傅』,這將是鄧向東一生的秘密了。
等他接任鄧氏集團之後,他願意成為徐長生身邊的一條狗。
雖然鄧向東感覺徐長生也不屑要自己這條狗。
很快,徐長生拿著協議離開了。
「希望你是正確的吧,東兒。」
鄧統望著徐長生的背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