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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到底該不該道歉?

  酒醒了幾分。

  秦長青琢磨琢磨老程的話,很有道理,但秦長青依舊覺得自己不可能給老李道歉,一輩子都不能給他道歉的。

  「你的狗,牽走。俺老程不給你養狗!」

  官犬,被程福牽了出來,繩索遞到秦長青的手裡。

  秦長青牽著官犬,在朱雀大街走了一個來回,也在思索自己到底要不要道歉。

  來到了高士廉的府門前想要拜謝一下,卻發現高士廉家的府門上掛著一條鹹魚,再一看李孝林的府門口,也是一條鹹魚。

  秦侯爺一愣,又走向李治的晉王府,晉王府門口,也掛著一條鹹魚。

  小武妹妹就端著文房四寶站在門口,笑眯眯的看著秦侯爺,對著秦侯爺一欠身,「恩師,為善說讓您看到鹹魚,給他留一首詩,他要帶進宮裡!」

  「道歉?」秦侯爺問道。

  「恩師,學生不懂,為善就是這麼說的。恩師,天氣轉冷,也快下雪了,師母們和師弟妹們也需要您照料的。」

  小武妹妹嘴上這麼說,卻使勁的點頭,那意思很明顯,就是秦侯爺欠老李一句對不起,讓他寫一首詩歌頌一下老李,順帶著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在古代,門上掛鹹魚表示主人遠離小人、潔身自好之意。

  鹹魚,本來是指以鹽腌漬后,晒乾的魚,但其有腥臭之味。

  古代一些清廉的官員,把鹹魚掛於衙門門外,以示室內不能有腥臭之味,藉以告知自身不與小人為伍。

  在古代,曾有「鮑魚之肆」一說,並形成流傳於世的成語,比喻是小人集聚的地方。

  漢朝的劉向就曾說過,「與善人居,如入蘭芷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則與之化矣。與惡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

  也就是說,和道德高尚的人生活在一起,就像進入充滿蘭花香氣的屋子,時間一長,自己本身因為熏陶也會充滿香氣,於是就聞不到蘭花的香味了。和素質低劣的人生活在一起,就像進了賣鮑魚的市場,時間一長,連自己都變臭了,也就不覺得鮑魚是臭的了。

  環境是可以改變一個人,也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在門口掛一條鹹魚,表示秦長青只要道歉,鹹魚就摘下去,大家還是好盆友,但你不道歉咱們以後就別再一塊兒玩耍了。

  真要道歉嗎?

  秦侯爺在不斷的問自己,真的要道歉嗎?

  不道歉,堅決不道歉!

  秦侯爺打定了主意,他是為了給平陽昭公主討回一個公道,做的是對的,沒理由道歉!

  於是,秦侯爺拿起筆,寫了一首徐積的《和路朝奉新居》:

  坐想堂前弄白須,蒲茵筍席正高居。綵衣六子傍供膳,錦髻諸孫自教書。

  愛士主人新置榻,清身太守舊懸魚。更吟整斗論頭句,勝卻西庵詩一車。

  收起筆,牽著狗,離開了朱雀大街,回到了金光門外的帳篷里。

  在朱雀大街住的,都是朝堂裡面混的風生水起的老狐狸,程咬金更是滑的出油的老狐狸。

  程咬金說出來的話,其實很簡單,秦長青也聽進心裡了,高士廉、李孝林、李治的做法秦長青也都懂,但是道歉絕對不可能,秦長青這次執拗的很。

  李治的府里,坐著李煥兒和李銀環,看到了這首詩,李治一臉無語。

  「姐,父皇就是要他和麗質姐姐的一句道歉罷了,麗質姐姐居然選擇出家?姐夫也如此執拗?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李治恨不得把紙都給撕碎了,狠狠的團成一團,丟在地上,還不解氣的狠狠踩了幾腳。

  李煥兒嘆了一口氣,「沒招兒!」

  李銀環是武將,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到小武妹妹重新把紙撿起來,然後展開,卻沒有掃掉上面的鞋印。

  「為善,你不覺的恩師想離開了嗎?」重新讀了讀那首詩,「恩師,要走了!」

  「走?去哪?」李治一臉不解。

  「不是去哪,是遠離朝堂了!」

  「哪那麼容易?不道歉就想走?真以為咱爹的脾氣是擺設?」李治氣急敗壞,「咱爹的為人看似大度,實際上記仇的很!說句對不起,又不能掉塊肉,咋就想不通呢?」

  「那就住在金光門吧。」

  李煥兒長嘆了一口氣,「誰也別去接濟他,誰也別去看他,讓家裡的崽崽們也都別過去!」

  「姐,你捨得?」李治瞪大了眼睛看著李煥兒。

  「捨不得又能怎樣?」李煥兒有氣無力的開口,「不道歉,就得吃點苦頭,不然咱爹能心理平衡?」

  「嗯,也對!」

  李治又把詩詞團成團,在外面走了一圈,對著紙團又狠狠踩了幾腳,然後這才緩緩展開,「那我就帶著詩詞進宮。」

  轉眼,到了秋末!

  下了一場雪,整個長安銀裝素裹。

  積雪很厚,踩上去吱嘎脆響。

  天剛亮,官犬叫了幾聲,抻了抻腰,用力抖抖身體,開始扒拉飯盆,裡面僅有的一點水,也結冰了。

  抬起爪子,有心使勁拍拍秦長青的腦門子,最後還是放棄了。

  趴在那用爪子推了幾下秦長青的肩膀,秦長青睜開眼,蜷縮著身體,看著瘦了一大圈的官犬,也是一臉無奈。

  單鷹來了,帶來了喂狗的餑餑,有拎著食盒,裡面依舊是大食堂的飯菜,還有一壺酒。

  喝了一口酒,暖了暖身體,秦長青算是緩和了許多,李世民讓他回家的旨意,依舊沒下來。

  「哥,差不多得了。」

  單鷹一臉肉疼的看著餓瘦的官犬,又看看餓瘦了一圈的秦侯爺,「給皇帝低頭又不是啥丟人的事兒。就一句道歉,何必如此呢?」

  「我沒錯!」

  秦長青打掃了一下積雪,在平陽昭公主畫像前,恭恭敬敬的點了三支香拜了三拜,「平陽姑姑死的不明不白,他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裝瞎!那是他姐,他親姐!」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單鷹嘆了一口氣,「其實事情你都懂,老狐狸一家囂張不了多久的,整個大唐最快沒落的就是長孫家族。平陽昭公主只是一部分,你對這件事一直有怨氣,覺得皇帝做事不公,但是呢,這裡面還有長樂公主出家事情在裡面,你就是不服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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