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 武人恣肆
呸！李泰在心理狠狠詛咒了秦侯爺一番。
「大舅哥，你要記住，這群文人能成事也能敗事！不要把他們當人，就當成狗，那種必須要乖巧、溫順、聽話的狗！」
「這是下江南，必須有的一種姿態，也是你爹要的立場。」
「開疆擴土的皇帝和守成之君不一樣，這也是你輸給為善的原因之一。你要的和你爹要的不成正比。」
「你看看咱倆的棋盤，我進一步，大開大合，氣吞萬象。你若退一步，海闊天空，任你飛躍馳騁。」
「我知道你不信命，但現在不由得你不信，更何況，你也有自己想要的去處了，不是嗎？」
「所以……」李泰咬咬牙，「你在教我的是帝王之術？」
秦侯爺將手裡的棋子放在決勝的位置，「做你喜歡做的不香嗎？」
噗嗤，李泰笑了，「我爹和我娘都說你念親念情，我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喂喂喂！」秦侯爺敲了一下棋盤，「嚴肅點，別笑！那邊正殺人呢，別亂了風景！」
「好吧。」李泰也嚴肅起來，「你想讓我放飛自我，我成全你。如果我是你，我會覺得血腥味飄得不夠遠，光一個南山書院不夠！陣仗要在大一點才行！」
「所以啊，我又借兵了。虞秀鸞已經去了長江守備軍大營，找英國公李伯伯借兵了！」
「天黑之前，會有五千軍卒，進攻吳中城。」
「進攻？」李泰一臉不解。
「對，就是進攻。」秦侯爺笑了笑，「因為我比你更怕死！」
殺戮依舊在繼續。
秦侯爺像是沒看見一樣，雲淡風輕的和李泰下棋。
瘸子等人就守在秦侯爺身邊，沒辦法秦侯爺是真怕死。
當然了，魏王更怕死，也更不能死！
瘸子早晨親眼看見，秦侯爺的長衫裡面，套了兩層軟甲。
後來不知道是因為太沉重了還其它原因，很不情願的脫下來一層軟甲，給了李泰。
終於，在秦侯爺圍棋輸給了李泰之後，無奈的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棋藝是自己的短板，以後堅決不裝逼，容易翻車！
李泰洋洋得意，為自己贏得一支燧發槍趕到慶幸，更是因為他贏了秦長青，感到興奮。
要知道，多少年來，秦長青都是大唐的不敗神話，圍棋上贏了秦侯爺，足夠李泰吹噓一輩子了。
此時，南山書院內的慘叫，也平息了。
一名騎都尉，用一名慘死教師的衣服，擦了擦刀身上的鮮血，收刀入鞘。
然後緩緩走近秦侯爺，一拱手，「侯爺，南山書院，盡數服誅！」
秦侯爺站起身，看向院子，橫七豎八全都屍體。
讓秦侯爺意外的是，這一千人的軍事素養很高。
行伍殺人往往是兩刀，揮砍後進行補刀。
可這群人殺人，基本都是對準了心口，或者抹脖子。
秦侯爺笑了，踩著滿地的血水，一步步走到書院的正房前。
在正房的上面，是一副匾額，左右各有一副對聯，上滿均是沾滿鮮血。
秦侯爺掏出和天下，給了李泰一支，自己點了一支，隨手將煙盒丟給那名騎都尉。
「謝侯爺賞賜！」
秦侯爺笑笑沒說話，點了一支煙，對著瘸子伸出手。
瘸子二話不說，從背後的包裹裡面掏出來一支竹筒，打開之後，赫然是一枚火油彈。
秦侯爺拿起火油彈，「全體都有，後退十步！」
騎都尉一揮手，所有軍卒有序後退。
吹了吹煙頭，讓煙頭上的火星更明亮刺眼，然後點燃了火油彈，丟進了正房。
轟隆一聲巨響。
濃煙四起，火勢也轟然而起。
秦侯爺就靜靜的看著，爆炸的餘波，讓秦侯爺的頭髮和衣服瘋狂擺動。
「秦侯爺，夠了嗎？」
顧懷德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來，看到遍地屍骸，心痛有憤怒。
「秦侯爺，你屠殺了一座書院，現在心裡該舒服了吧？」
秦侯爺沒有說話，微笑的看著顧懷德，笑的十分瘮人。
「大唐律疏，也要走流程，何必急於一時？」顧懷德氣的直跺腳。
「討伐叛逆還要走流程嗎？」秦侯爺吐了一個煙圈，「顧大人，你覺得造反平亂需要走流程嗎？」
「你這是目無法紀，藐視大唐律疏！」
顧懷德牙齒咬得致嘎作響，「我要告你，就算是告御狀，也要告你！」
秦侯爺伸手指了指李泰，「冤有頭債有主，下令殺人的是魏王爺！」
我特么……
顧懷德當即語塞，就感覺一口老血積壓在胸口，想吐吐不出來。
「秦侯爺，大家都不瞎，誰下的軍令，有目共睹。」高青山終於忍不住了，「吳中縣，知府最大，你這話說的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了？」
「沒規矩，不成方圓！」
秦侯爺轉身看向正在熊熊燃燒的大火，「瘸叔！」
砰！
一聲槍響，一柄短槍，還冒著徐徐青煙。
高青山的額頭上，出現一個圓洞，正緩緩流淌出鮮血。
瞪大了眼睛，高青山臨死都不敢相信，秦侯爺居然指使一名部曲殺了吳中縣的折衝都尉！
「秦長青！」
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何況吳中知府？
「你是不是要連本官也一起殺了？」
顧懷德挺直了脖子，對準秦侯爺，「來來來，你把本官也砍了！本官倒要看看，江南到底還是不是大唐的天下，大唐律疏到底還管不管用！」
秦侯爺沒搭理顧懷德，給了瘸子一個眼神。
瘸子從兜里掏出來一枚紙質彈藥，輕輕撕開，倒進了火藥孔，然後塞了一枚鐵珠。
還帶著餘熱的槍管，已經頂在了顧懷德的腦門子上。
「你說，咱倆誰是規矩？」
秦侯爺笑眯眯的看著顧懷德。
顧懷德早就嚇尿了，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秦侯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大人？顧知府？顧懷德！」
秦侯爺連叫了三聲，「本侯在問你話呢？」
「你……你就是規矩。」
「重新說！本侯沒聽見！」
「平西侯爺，就是吳中縣的規矩！」
秦侯爺拍拍顧懷德的肩膀：
「我知道你不服，但你必須站直了聽我跟你講理，不想聽也得聽。因為，這叫做——武人恣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