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投案自首
秦長青一愣，「你們有何罪證？」
「沒有我夫妻二人，就不會有民怨，沒有民怨就不會有暴亂，一切皆因我二人而起，我二人認罪伏法！」
說完，一份供詞遞交給秦長青，秦長青掃了一眼，憤怒無比，這個狗幣李義府……
正準備撕碎供詞，卻被常樂輕輕的碰了一下，秦長青愣愣神，很快反映過來。
對著百姓們一拱手，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也有些顫抖和斷斷續續，「被抓捕的百姓，經過審理……經過……審理……全部釋放！但張老漢夫婦……」
「張老漢夫婦……」秦長青的牙齒咬得致嘎作響，他何嘗不知道，李義府這麼做也是給他留後路呢？但摸摸自己的良心，秦長青直接爆了粗口，「槽，無罪！民告官無罪！從現在開始，只要本府擔任一天的京兆府尹，民告官就無罪！」
唰唰唰！
秦長青將供詞撕得粉碎，「無罪！無罪！無罪！」
剎那間，百姓們歡呼起來，聲音響徹天際。
張老漢夫婦相互對望一眼，在秦長青離開之後，主動的去了長安縣衙，找周樺驄認罪伏法。
大仇得報，但家沒了，他們老兩口覺得李義府說的對，他們能做的就是去幫秦府尹背鍋了。
周樺驄一臉懵逼的看著老兩口，眼睛一紅，清理出最乾淨的牢房，給老兩口暫時住下。
然後，周樺驄對著老兩口一躬身，離開了牢房之後，扯下自己的管帽狠狠甩在辦公桌上，破口大罵：「槽他嗎的，這叫什麼事兒？我他媽的當的這叫什麼官？」
簡而言之，秦長青釋放了所有的百姓，就表示他一個人抗下所有，用自己的前程來換百姓的命。
周樺驄醉酒了，一個人在長安縣衙裡面喝得伶仃大醉，他自認為自己為官至今兢兢業業，可和秦長青比起來，真的是小巫見大巫，能有秦長青這樣的父母官，百姓何愁不安居樂業？
秦長青臉色陰沉的回到了治安司衙門的後堂，心裡親切的問候了李義府的祖宗十八代。
講道理，朝堂上的任何官員，都會贊成李義府的做法，張老漢夫婦引發的案件，自然要把他們給斬首了，算是給元家、給世家一個交代，這群人也不會對秦長青步步緊逼。
不殺張老漢夫婦，民告官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哪家貴族不怕？如果所有人都來京兆府告狀，那天下門閥貴族，不都成了秦長青砧板上的肉？
但在整個過程中，百姓們雖然罪不至死，雖然說法不責眾，但卻是一樁惡性事件，難免會被發配充軍。
秦長青之所以不忍心，是因為整個事件的發展都是他一手策劃的。沒有他的策劃和煽動，元家不會死了十多個人，更不會被一把火燒的七零八落。
秦長青不怕自己被貶官，爵位早都沒了、俸祿也扣光了，還會在乎這麼多？他是受不了良心上的譴責，受不了身為苦主的張老漢夫婦，明明打贏了官司，還要遭受懲罰。
在太極殿內，早已經是劍拔弩張。
老程雖然懷裡抱著天子劍，但也不能在太極殿上見血，充其量就是個震懾。
但老程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很多人對李世民是敬畏的，唯獨沒瞧得起李治。
純粹的利益作祟，很多人都希望秦長青貶官，做他的閑人駙馬，也有人維護秦長青，維護正義公道。
很快，常樂來到了太極殿，將京兆府的審判結果帶了回來。
所有人的張目結舌，秦長青也忒狠了，這就宣判結果了？
李治明顯一愣，有心偏袒可先斬後奏，就沒辦法偏袒了，急忙讓常樂把秦長青找來太極殿。
其實，關乎政治的事情，從來都沒有一刀切，都是溫水煮青蛙，像秦長青這麼搞下去，恐怕天下豪門都要反對朝廷，反對他們老李家了。
相對於秦長青的忠誠，李家任何人都相信，但把元家家主以及幾十人發配，斬了元春秋，釋放所有被抓的百姓，這等於是讓元家元家永世不得翻身了。
從李治的角度看問題，京兆府先斬後奏的權利是李世民給的，如果現在否認秦長青的做法，等於是狠抽李世民的臉。
從世家豪門的角度看，今天秦長青能打殺元家，日後就是他們其餘家，這個就叫兔死狐悲。
所以，在這一瞬間，那些力挺秦長青的世家客卿們，全都看向長孫無忌。
要知道，現在開始世家的最後顏面了，必須要狠狠的踩秦長青幾腳才行。
尤其是，秦長青把鬧事的全都放了，誰也不會甘心。
就在這時候，大理寺卿裴俊和刑部尚書李道宗走進了大殿。
恰好遇到李治拍桌子，「可惡至極，居然擅自做主結案，誰給他的膽子？本王倒要好好的問問他，到底父皇給他的權利，就是讓他胡作非為的嗎？」
你看李治的話，明顯就是甩鍋給李世民了，在屏風後面的李世民嘴角狠狠一抽：你不愧是朕的好兒子啊！朕要是出海了，你是不是更多的黑鍋都甩在朕的身上？這個檔口，誰鬧得凶，你示意知節抽他就完了，沒必要甩鍋的，真沒必要甩鍋的。朕給他先斬後奏的權利，那是金口玉言，能收回來打朕自己的臉嗎？
「殿下！」裴俊對著李治一躬身，「那個啥……那個……道宗，你來說吧。」
李道宗一臉無語，「殿下，京兆府尹秦長青，已經脫掉了官服官帽和官靴，自己去大理寺死牢了！」
「這……」
那些個他彈劾秦長青的人紛紛一愣，我們在這裡這麼折騰，就是為了給你羅織罪名，你倒好，自己投案自首了？
大理寺衙門口。
秦長青將自己的官服官帽官靴白的整整齊齊的，換上了一襲白衣，就站在大理寺的正門口。
大理寺的官吏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對秦長青施禮，「秦公，壯哉！」
大理寺丞唐義識，奇怪的看著秦長青，「姐夫，你這是……」
此人是宰相唐儉的兒子，娶得是李世民的閨女豫章公主。
「任職期間致使百姓發生暴亂，說了元家老宅，特來自首！」秦長青笑了笑，「對，這個叫玩忽職守，一時大意不查！」
「……」唐義識的嘴角一抽：這罪名找的……呸，無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