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關隴的水真深

  「好，上上卦，運往晉陽行宮！」

  秦長青看出來不對勁，也幫忙打圓場。

  雖然他不知道占卜的結果，但是卦象這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進入晉陽行宮勢在必行，不能出現任何差錯，不然就沒了翻盤的機會。

  「入晉陽行宮后，當掛紅九日，九日後蜀王殿下帶百姓祭拜昊天金闕至尊高天上聖真武佑民天君。」

  掛紅，就是蓋上大紅綢子，為的就是拖延一下蜀王李恪入行宮的時間，和申虛子研究一下。

  反正百姓們不知道怎麼回事，秦爵爺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

  昊天金闕至尊高天上聖真武佑民天君，是百姓們自發的組織起來，用人抬著進入晉陽行宮的。

  安置在晉陽行宮的一處偏殿之內，百姓們又自發的在一座寺廟裡找到了巨大的香爐和鼎，基本上現在老李的雕像的待遇，僅次於三清，甚至是高過了菩薩和漫天諸佛。

  披紅，也是一種儀式，申虛子被趕鴨子上架，裝模作樣的搞了一番之後。

  隨行的百姓，開始點燃了香火，排著隊丟進了大鼎之內。

  一切高高興興結束，蜀王李恪拎著一兜子銅錢，給在場的百姓們都發了喜錢。

  塵埃落定，沒出現什麼意外，秦長青擦擦腦門上冷汗。

  回到府衙之後，李恪就興奮的開始去寫奏疏了，一定要把這麼重大的事情和親爹說說。

  豈不知，在老李的心理，親兒子只有李承乾、李泰和李治，其餘的……就是釋放一下、寵幸一下而已。

  第一時間找來申虛子，占卜的結果必須知道，申虛子說的很籠統，又動用了龜板，肯定不是什麼好兆頭。

  最原始的占卜，就是用的龜板。

  龜是長壽的象徵，有通曉古今的妙用，拿龜殼來占卜據說最準確。

  占卜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把龜殼放到火里去煅燒，中途就會產生「卟卟卟」的聲音，「占卜」之名因此而來。

  因為龜殼身上的紋路對應了五行八卦，背上中間一束列，總共有5塊，代表著五行，周圍一圈組成24塊或10塊，代表著二十四節氣或是十天干，而龜殼的底部有12塊，代表著十二地支。

  龜殼這東西，預測下雨是很準的，有興趣的可以試試，這個不是占卜，是經驗：當龜背潮濕，顏色又發暗的時候，不久就會下小雨。而當龜背上出現大串的水珠時，不久就會下大雨。而龜殼乾燥時，就會維持多日的晴朗。

  道家一般在選擇龜殼的手，都會將龜殼的種類分類，也會把龜的壽命進行分類。與此同時，在火中煅燒的次數也有明確的規定，任何一件事情不到位，都會影響占卜結果。

  「怎麼回事？」秦長青。

  「師叔祖，下下卦，從風，立，中！」

  「你給老子說人話。」秦長青一瞪眼。

  「大概意思就是，咱們入晉陽行宮，就好像是風中的浮萍，有水當立，沒有水……」申虛子嘆了一口氣，「立不起來！」

  「簡單說，就是缺一個特定條件被？一個讓我們一錘定音的條件，對不對？」

  「差不多吧。」

  申虛子撓撓頭，「但是師叔祖，這玩意兒也沒要較真的，要不……」

  「我知道你說的特定條件是什麼！」

  李銀環出現在門口，手裡一手拎著酒罈子，一手拎著一個食盒，走進屋，將食盒和酒罈子放在桌子上。

  「師叔祖、李將軍，那你們先聊！」

  申虛子離開，輕手關上房門。

  「嘗嘗，我也是第一次做，不知道怎麼樣。」

  李銀環將食盒打開，裡面的菜的品相……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但沒關係，游騎衛火頭軍的炒菜能力盡得秦長青真傳，秦長青不相信，李銀環在火頭軍的指導下，能差到哪去。

  嘗了一口，秦長青一皺眉，咋說呢，就那麼回事吧，鹽和糖肯定不是李銀環放的，充其量也就是把菜給鏟碎了。

  「怎麼樣？」李銀環一臉期待。

  「好吃！」秦爵爺十分違心。

  李銀環拍開酒封，倒了兩碗酒，「你怎麼看關隴集團？」

  「不就是五姓七望嘛，難道還有別的？」

  秦長青愣了一下，很明顯李銀環意有所指。

  可回顧一下歷史，就是五姓七望啊，沒記載別的啊。

  「你今天的決定很正確，沒著急入晉陽行宮。不然，可就不是五姓七望找你麻煩了。」

  李銀環端起酒碗，和秦長青一碰：

  「關隴集團準確的說，不只是五姓七望。

  你向黃河南岸在看看，黃河兩岸有明確的區分，五姓七望是氏族，但是還有士族和世族，他們是三個利益體。長江以南，是正待崛起的江南豪門。」

  「這話怎麼說？」秦長青搞不懂了。

  「簡單說，五姓七望表面上代表的是錢、權、勢，但你仔細看一下，這三件東西被瓜分了，長孫無忌表面上是五姓七望的老大，但他有真正的實權嗎？

  實權在高士廉、房玄齡、杜如晦、魏徵這群人的手裡。

  因為高士廉不僅是皇帝的舅舅，還代表黃河士族，兼顧五姓七望。嚴格意義上講，高士廉腳踏三隻船，皇帝、關隴、孔家。

  剩下的就是軍，軍在皇帝手裡，但你再仔細看，會發現軍權被瓦崗寨起家的這群人瓜分了，我爹、程叔叔、秦叔叔、尉遲叔叔、衛國公李叔叔……

  瓦崗寨這群人可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土匪山大王，他們全都是世族，老一輩的要麼是鎮守一方的大將，要麼就是一州刺史。

  我給你舉個例子，馬槊是個金貴兒的東西，這東西是傳承下來的，不是隨用隨取的，一根馬槊要用好幾代呢。

  所以，你在仔細看關隴，從蒲州向北一直到大運河，也就是青州方向，勢力很均衡的。房相的老家就在中心點上，很多事情都繞不過房相的老家。

  你在看五姓七望之間聯姻，把皇族排除在外，皇帝是怎麼做的？

  皇帝和高士廉、和士族、世族聯姻，又把五姓七望給治的服服帖帖的。

  江南豪門，也在皇帝的扶持下，隱隱有了發跡的態勢，你有搞了印刷術，讓書籍爛大街了，寒門未來幾年也會崛起。

  江南豪門、寒門庶族又是兩股勢力，你一個人玩得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