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袁老的要求
目光落到一臉笑容的李承乾的身上，袁老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陛下何苦如此？」
「袁老為國為民而遠赴千里之外，若是不做些什麼，高明實在是心中難安。」
朝著袁老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李承乾這才繼續開口：
「再者說來，今日之事乃是百姓們自發而為，與高明並無太大的干係。」
這一點上李承乾倒是沒有胡扯：
他所做的不過是將袁老即將歸來和自己會前去迎接的消息讓人傳了出去罷了。
至於其他的決定，可都是百姓們自己做出來的。
「唉~」
事已至此，不管袁老心中有著什麼樣的想法都已經沒有辦法了。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袁老這才開口：
「受百姓如此恩情，老朽日後恐怕得更加努力的研究新的稻種才能償還了。」
對於袁老來說，他研究稻種乃是該做之事，但百姓們出門迎接自己卻是恩情。
隨著袁老的話語出口，李承乾忍不住心中狠狠一震：
這樣的人兒，怎能不讓人感到可敬又可愛？
目光落到袁老的身上，李承乾的神情變得格外認真：
「有袁老存在，乃是我大唐所有百姓、官員的福分！」
眼見著袁老還要說些什麼，李承乾卻已經不給他機會了。
扭過頭去，李承乾突然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迎袁老入城！」
「迎袁老入城~」
「迎袁老……」
李承乾的話語只是一個開頭。
在他的聲音傳出去之後，長孫皇后、李漣漪、小李子以及周圍的百姓和官員們全都大聲的喊了起來：
迎接聖人入城，這就是他們今日的目的！
「多謝陛下。」
朝著李承乾行了一禮，袁老又扭頭看向漫山遍野的百姓：
「也感謝諸位的遠迎，袁某永世不敢忘今日。」
「袁老這是什麼話，您是大聖人，咱們出城迎接您是應該做的事情。」
「就是就是，如果沒有袁老您，咱們哪能有那麼多的糧食吃？」
……
在百姓們的話語聲中，袁老跟隨著李承乾來到了不遠處的車輛停靠處。
這裡距離長安城還有足足十幾里的路程，自然不可能讓袁老和眾人走回去。
若是真的那樣做的話，那麼今天過後朝中的老大人就能減少一半……
車子一路前行，在長安城城門口的時候停下。
「袁老，接下來的路程恐怕要我們走進去了。」
看著城門處的場景，就連李承乾都忍不住感到一陣咂舌：
我大唐的百姓……還真是有錢啊！
「這……」
從車子里出來，袁老同樣忍不住嘴角一抽。
只見平日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長安城城門處顯得格外安靜。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城門口的道路被鋪上了一層紅色的毯子，甚至城門兩側還懸挂著旗子：
「歡迎袁老回家！」
「這實在是太破費了。」
「畢竟是百姓們的一番心意，袁老就不要再糾結這些了。」
要知道布匹在這個年代可不是什麼廉價的東西。
在新錢幣出現之前，布帛甚至能夠當成硬通貨來使用。
能夠拿出這麼多的毯子布條來迎接袁老，可見百姓們心中對其敬仰程度。
「袁老，請入城吧。」
「陛下稍等。」
就在袁老要和李承乾入城的時候，一旁的薛仁貴突然開口。
「嗯？」
稍微一愣，李承乾的目光落到薛仁貴的身上：
「怎麼了？」
說話時李承乾忍不住環顧四周：
老薛並不是會輕易搞事兒的人，突然叫住自己等人，難道是發現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不過這次李承乾明顯猜錯了。
「袁老此次歸來，可是帶回了真正的好消息的，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與百姓們分享一番吧？」
「這……」
「理應如此！」
袁老的神情還有些猶豫，一旁的李承乾卻已經一拍大腿做出了決定。
袁老負責的乃是新種的培育，雖然不能全都告訴百姓，但稍微透露一些還是沒有問題的。
目光落到袁老的身上，李承乾這才開口：
「今日乃是開心的日子，不如袁老就稍微透露一點兒消息吧？」
「陛下開口，袁某自當遵命。」
既然堂堂皇帝陛下都開口了，袁老當然是要給一點兒面子的。
稍微思考一下，袁老的目光便落到了薛仁貴的身上：
「既然如此，那就煩勞薛將軍為百姓們解答一二吧？」
「敢不從命？」
朝著袁老拱拱手，薛仁貴這才吸一口氣加大了自己的聲音：
「諸位百姓，今日你們前來此處迎接袁老，想必也是……」
趁著薛仁貴說話的時候，李承乾和袁老等人已經返回了府邸。
至於薛仁貴會不會將不應該說的東西說出去？
這一點無論是李承乾還是袁老都沒有在意。
一是因為薛仁貴不是那等不知分寸之人，另一點則是因為關於新稻種，即使是薛仁貴實際上也並不是知道太多東西。
「袁老，此次出行，實在是辛苦你了。」
回到府上，直到袁老和跟過來的一眾官員全都坐下之後，李承乾這才開口。
「我不過是做該做之事，實在是當不起陛下及如此眾多的百姓們的迎接啊。」
直到現在，袁老還是對剛才城外發生的事情有些難以釋懷。
「袁老何必如此自謙？」
見到袁老還要說些什麼，李承乾連忙揮手將其打斷：
「聽老薛說袁老此次有所收穫，不知道可否為我們講述一二？」
在場的都是朝中大佬，聽一聽有關新稻種的消息當然沒有問題。
「當然沒有問題。」
知道李承乾有意改變話題，袁老也沒有在這一方面做過多糾纏。
點了點頭之後，袁老便直接開口：
「此次行動，老朽最大的收穫便是研究出了一種新的稻種，對於這種種子，我暫時將其命名為『樹稻』。」
「所謂樹稻，便是……」
接下來，袁老為在場眾人詳細的介紹了樹稻的特點，甚至還向著眾人展示了幾株帶回來的小苗。
『嘶~』
隨著袁老的講述結束，李承乾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樹稻……有些逆天啊！
按照袁老的描述，樹稻實際上已經算不上稻子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玩意兒更像是一棵樹：
只要被種下去，樹稻第一年就可以開始開花結果，上面的果子自然就是麥子。
之後每年樹稻都會像普通樹苗一樣長大，並且每年結果。
除此之外，樹稻還有著一個特點：
那就是皮實耐操！
無論是山地、草原亦或者河畔，只要是能夠栽種的地方，這玩意兒就能夠生長。
可以說土壤對樹稻唯一的影響就是產量。
土壤好、天氣好，這一年的結稻量自然就會多一些，反之則少一些。
只是這樣看來的話，樹稻好像並不是很具有優勢，但只要稍微思考，就能發現其中的厲害之處。
試想一下，若是將樹稻種遍了大唐的每一個角落。
到時候還會缺少糧食嗎？
至少以大唐當前的人口來說是絕對不會出現缺糧的情況的！
「叮，『樹稻』乃是經過袁老細心培育，又集另一個世界的萬民信仰而現，可以稱之為『聖物』了。」
聽到突然響起的系統的聲音，李承乾忍不住一愣：
這廝還能主動出來冒泡？
「聖物，此話怎講？」
面對李承乾的詢問，系統只是回答了四個字：
禾下乘涼！
「原來是這樣。」
嘟囔了一句，李承乾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是啊，這可是袁老以及後世無數和他有著同樣志向的奉獻者們的夢想啊。
穿越這麼久，也不知道自己那個時代如何了。
不過想來有著那麼多甘心奉獻自己的偉大靈魂，那個時代的種花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搖搖頭將心中的情緒消滅，李承乾的目光落到袁老身上：
「能夠研究出此等聖物，袁老為我大唐做出的貢獻當真是無人可及了。」
沒錯，就是無人可及。
這也是李承乾能夠想到的最高的評價了。
貞觀雷厲害嗎？
厲害，有此物足以使大唐的士卒們戰場無敵！
飛機厲害嗎？
厲害，千里不過一瞬，而且能夠無傷滅敵。
燈泡、汽車、貞觀戰船……
這些發明全都是格外珍貴且對大唐有重大作用的東西。
但是將它們擺放到樹稻面前，卻還是會變得有些黯然失色。
為何如此？
因為人性！
在這個時代，吃飽才是人們的第一追求。
若是連吃都吃不飽，那麼就算是有著再厲害的兵器又能如何？
去搶？
去爭？
那是蠻子之舉！
再者說來，若是當一個國家要靠著燒殺搶掠來獲得利益，那麼這個國家距離滅亡也就不會太遠了。
因為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會逐漸失去自己身為人的高傲和底線。
若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必然會有人不再滿足於只是吃喝。
他們會去搶奪更多的東西，甚至朝著自己的同胞動手。
凡是出門，必然會身懷利器。
一到夜晚，必然要小心敬慎。
甚至會因為膚色、外貌的不同而產生爭執，然後強者對弱者進行奴役。
秩序、規則，這些東西在『崩壞了的自由』面前都會顯得不值一提。
然而袁老的出現就終結了這一點。
「陛下謬讚了。」
搖了搖頭，袁老顯得有些無奈：
「樹稻才剛剛出現，想要真正的將它們擴散出去，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呢。」
「時間不是問題。」
出人意料，這次開口的居然是孔穎達。
由於身體原因，老孔並沒有出城迎接袁老，不過他卻一直在李承乾的府上等待著眾人歸來。
剛才的交談，孔穎達可全都是聽在耳中的。
正是因此，所以他才會主動站出來：
「憑藉袁老此舉，就算是先祖在世，恐怕在見到您時也要行禮。」
孔穎達的話語聽起來稍微有些誇張，但在場的眾人卻沒有一人覺得有什麼不對的。
孔聖厲害嗎？
當然厲害！
但再厲害的孔聖也不能讓別人不會被餓死。
或許有人會說孔聖使人明禮，能夠給人帶來精神滿足。
但這實際上都是屁話！
人都要餓死了，還要精神滿足做什麼？
「袁老，不知『樹稻』一共培育出來了多少？」
「九棵。」
聽到李承乾的話語，袁老直接開口：
「畢竟是新育之種，因此一共也只有九棵樹。」
「不過只要等到了明年，就能培育更多的樹稻出來了。」
「既如此，那以後的時間裡還要多多煩勞袁老了。」
與普通稻種不同，樹稻並不能通過果子直接栽種。
因此，之後的培育工作肯定還要袁老費心費力。
「陛下放心，這段時間裡袁某會將『樹稻』種植的方法傳授出去的。」
話語落下，袁老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扭捏：
「只是還有一件事，老朽想要懇請陛下。」
「嗯？」
沒想到袁老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語，李承乾不由得一愣。
不過就算如此，袁老的話語卻是不能不回答的。
輕咳一聲，神情在一瞬間變得認真：
「袁老儘管開口，高明一定盡全力滿足。」
「這……」
李承乾回答的越是肯定，袁老的神情反而越是古怪：
「老朽是想懇請陛下……若是有異國之人想要獲得樹稻的話，還請您不要阻止。」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袁老的話語忍不住降低了許多。
話語落下之後，袁老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眾人，生怕會引起他們的不滿：
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這個要求對於大唐可不算什麼好事兒。
「哈哈哈哈，我還當時什麼呢。」
伴隨著一陣大笑，李承乾這才開口：
「樹稻本就是袁老所有，這麼點兒要求當然沒有問題。」
知道袁老乃是聖人心腸，李承乾並沒有因此而產生不滿的情緒。
再者說來，樹稻又不是貞觀雷。
這玩意兒就算是流傳出去，也只能讓那些異族人不會被餓死以及增加一些人口數量罷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不是在幫李承乾培養更多的勞動力嘛？
當然，想歸想，但話卻不能說的太輕鬆。
目光落到袁老的身上，李承乾這才開口：
「允許異國獲得樹稻乃是袁老的意志，高明自然不能拒絕，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