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他就要死了
若只是好侄子也就罷了。
後面古家主連侄子也不叫了。
直接改成了好兒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壓抑在心裡好久的念頭，讓旁邊的古朗眼睛都睜大了。
心想：爹，您兒子我在這呢！
言燼有些哭笑不得。
但其實他給伯父這個九幽靈犀草是因為凌微師叔用的話也沒太大效果，反而伯父用的效果會更好些，所以他才給了伯父。
不僅有古伯父的，其他人言燼也有準備。
比如古律伯父們等等。
當然也有古朗等。
雖然古家小輩們的修為不高，但他從秘境深潭裡發現了一堆靈草。那些靈草的價值雖然比不上仙草，但正好是金丹元嬰期所需要的。
他每人都給了一兩株。
這下子不僅是古家伯父們了，就連古家小輩們都是一臉看親弟弟的神情。
若不是懼怕斷圯，恐怕都衝過來抱他了。
等眾人都感動完了以後，古家主便讓言燼和斷圯在古家住一段時間。
但言燼拒絕了。
古家主頓時板著臉道：「怎麼？你在擔心你師尊嗎？放心，你師尊他們都已經同意了。」
言燼搖頭，道：「不是這個，是侄兒有事。」
見言燼的表情真的很凝重，古家主頓時明白他不是在騙自己。
古家主沉聲道：「出了什麼事情？」
言燼簡單的把他們的經歷說了下，重點在於他找到的那一縷與師祖樣貌相似的魂魄。
聽到言燼這麼說，古家主立馬說讓他看看。
言燼頓了頓后還是拿出了法器。
等古家主看完法器里的那一縷魂魄后，他的眼睛登時睜大了。
「大哥？」古律等長老們好奇湊了過來。
古家主臉色發沉，看著言燼道：「確實是你師祖的樣貌……這事關係重大，你也別留了，現在就回宗門。」
言燼頷首，道：「是。」
「讓古朗和古御送你倆回去。」古家主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
其實他很想親自護送言燼他們回去。
不然擔心他們這一路會出事。
但——
若是如此的話那就太扎眼了。
言燼才剛從秘境出來，他們就這麼保護他，很容易讓別的宗門聯想到他是不是在秘境里得到了什麼法寶，進而引起別人的覬覦。
所以哪怕他很想，也不能這麼做。
言燼想拒絕。
但是看著伯父那不容拒絕的神色，言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古朗和古御沒什麼意見，反而很樂意。
言燼是他們弟弟，身為兄長護送下弟弟也是應該的。
更別說言燼才送了他們靈草。
而且古朗也在家裡憋瘋了，正好出去轉轉。
古家主見言燼答應了，於是欣慰地點了點頭。接著，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看了看言燼旁邊正在走神的斷圯，道：「你們兩個……？」
言燼知道伯父應該是看出他倆結為道侶了。
於是他窘迫地點了點頭。
這讓古家主嘆了口氣，並道：「也罷，既如此你們兩個就好好的，別像以前那樣了。」說完，他望向斷圯，厲聲道：「主要說的就是你，以後凡事聽燼兒的。」
斷圯不太喜歡這個兇巴巴的老頭。
但是既然他說的話是關於師兄的，所以斷圯還是點了點頭，道：「嗯。」
古家主這才滿意了下來。
雖然他不怎麼喜歡斷圯這小子。
覺得他渾身上下找不出一個優點，但既然燼兒喜歡，他這個做伯父的也不好阻撓。
只願他未來順遂便好。
*
因為言燼手裡這縷魂魄像極了清虛那失蹤了千年的師尊。
所以古朗他們也不敢耽擱。
兩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后便上路了。
臨出發前古家伯父們囑咐了古御和古朗半天要照顧好兩個弟弟，還破天荒給了一大筆靈石以及一些護身的法器。
古朗哪裡見到過這麼多靈石！
他眼睛都冒綠光了。
同時想著若是以後還有這種護送的好事就好了。
不過這也並不是什麼太好的差事。
因為斷圯總會莫名其妙發瘋，所以古朗和古御都很聰明的和言燼保持了距離。
誰成想斷圯卻不知怎麼了……
這一路上他都在走神。
古朗他們都發現了，言燼自然也察覺到了。
於是在到了一個客棧落腳休息時，言燼就詢問了一下斷圯。
他看著斷圯，道：「斷圯，你怎麼了？」
坐在床邊的斷圯抬了抬頭。
他注視著自己眼前的言燼，薄唇微微動了動。他似乎想說什麼，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言燼很有耐心的等著。
屋內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以後，斷圯緩緩摟住了言燼的腰，然後埋在了他的懷裡，悶聲道：「我最近總會出現一些畫面。」
言燼輕撫著斷圯，道：「什麼畫面？」
斷圯薄唇抿直，然後低聲道道：「一些不好的畫面。」比如，師兄死了。
又比如……師兄不要他了。
各種亂七八糟的畫面接踵而來，讓斷圯的腦袋十分疼。
這讓斷圯變得惶惶不安。
生怕一轉身師兄就會消失不見了。
言燼頓時明白這應該是斷圯在幽城時失去的記憶逐漸回籠了。
「師兄……」
「嗯。」言燼回過神。
「師兄會離開我嗎？」斷圯臉色蒼白地看向言燼。
言燼好笑。
他定睛凝視著斷圯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不會，只要你不會，我也不會。」
斷圯這才舒展了眉頭。
他用力地抱緊了言燼，低啞道：「我喜歡師兄。」
「嗯。」
「我想要師兄。」
「嗯？」
「我想要師兄。」斷圯又重複了一遍，看向言燼的眼眸格外的認真。
言燼沉默了兩秒，道：「這是在外面。」
「可我想要師兄……」見言燼不同意，斷圯垂著睫毛低聲念叨了起來。
言燼：「……」
其實若是尋常斷圯不會這般胡鬧。
但一種莫名的恐慌席捲了他所有的理智，彷彿在提醒他就快要失去師兄了。哪怕他抱師兄抱得很緊，但仍然無法消除這種感覺。
他迫切地想要擁有師兄，確定師兄是真實存在的，這樣他才能安心下來。
言燼自然不會同意他這個要求。
畢竟古朗和古御就在他們隔壁的客房裡。
見言燼不同意，斷圯的眼睛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濕潤的眼眸彷彿下一秒就要落下眼淚。
言燼：「……」
這下言燼是真的哭笑不得了。
他無奈搖頭，道：「真是出息了，想要雙修想要的都哭了？」
斷圯不說話，只是攥著言燼不鬆手。
言燼嘆了口氣，道：「罷了。」
看到斷圯這個模樣他也有些心軟，於是警告道：「但不能太長時間，最多兩個時辰。」
斷圯點了點頭。
言燼心裡唾棄了下縱容斷圯的自己，然後便由著斷圯拉他上了床榻。
「師兄。」斷圯望著身下的言燼。
「又怎麼了？」言燼頭疼。
以前他總覺得斷圯話太少，但現在他卻覺得斷圯話太多了。
「師兄要記住，我永遠心悅師兄。」一邊說，他一邊握住了言燼的手觸到自己心口位置，聲音低沉道：「這裡，只有師兄。」
言燼的心口一緊。
雖然斷圯比較沉默寡言，又不太會說話。
但每次他在說到這個的時候，情緒都異常的認真。言燼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情話，他只知道自己被這番話給觸動了。
「我知道。」言燼看著他，又慢慢重複了一遍：「我知道，我…也是。」
斷圯頓時笑了。
那雙深邃的眼眸微彎，彷彿萬年寒冰積雪頃刻間融化了一般。沉黑的眸子里滿滿的都是言燼的倒映，深的彷彿要把人吸進去。
如果說斷圯有什麼最好的優點。
那就是聽話。
言燼說了兩個時辰那麼就兩個時辰。
他其實並不是非要和師兄修鍊，只是想抱著師兄。但這次斷圯抱得實在是太緊了，讓言燼一時都喘不過氣來。
他下意識想掙扎。
但哪裡有掙扎哪裡就有壓迫。
斷圯執拗地抱著言燼，力氣很緊。
這要是以前言燼絕對沒辦法睡，但可能是次數比較多了，所以言燼竟然也習慣了。在迷濛中找了個略舒適的位置便沉沉睡去了。
「師兄……」斷圯輕聲喚著。
言燼沒理他。
斷圯見狀也就不打擾師兄了，而是開始摩挲師兄的睫毛。
言燼的睫毛很長很翹。
但斷圯看了一會後便把他的睫毛壓了下去。
等睫毛彈上來后便繼續壓，樂此不疲。
直到——
他的眼前忽然一黑，腦海中再次出現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片段。
自從被雷劫劈過以後，斷圯就經常出現。
他不想看。
但哪怕他在抗拒那些畫面還是不斷的襲來。
而這次和以前不一樣。
出現了更多他之前沒看到的畫面。
比如——
畫面里師兄死了以後。
他看到自己抱著師兄的屍體，然後天邊落下一片片濃郁的金光。
可自己沒動。
再然後一道半透明的東西落到了他的面前。
他並不知道那是什麼……
但是卻隱約感應到那似乎是什麼神格。
畫面里的自己握住了那個神格。
然後驟然碾碎。
下一秒周圍的一切便都沒了，師兄也沒了。畫面不斷地倒退，一直倒退到了他從平機峰洞府睜開眼的那瞬間——
「他就要死了。」
就在這時，一道淡淡的聲音忽然傳到了斷圯的識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