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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她變得不像自己

  阮嫣忽然覺得她不論怎麼努力,都是在做無用功。

  想要逃,不願再自取其辱。

  可她能退縮嗎?

  這樣的出身,她有尊嚴嗎?

  阮嫣四肢發冷,神色恍惚的看著他取出玉佩給孩子佩戴,而後抱著孩子向賓客宣讀她的名字,夫妻倆一同向孩子指認親朋好友與天地四方,贊禮念認定文。

  她思緒全都潰散了,只能跟著大家一起雙手合十向孩子祈福、道賀。

  顧淮之望過來的一剎那,她突然神魂附體,倉皇而逃。

  絲毫沒有發現,她的異常被唐暖發現,一臉困惑地看向門口。

  「有心事?」趙巍偏頭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門口空蕩蕩的:「想出去?」

  「不想。」唐暖拿起一塊糕點咬一口,慢吞吞的說道:「我今日在前廳的時候,遇見阮小姐,她很面生,長得有點像晚晚。我以前在宴會從來沒有見過她,她的父親回京述職沒多久,在吏部清選司任職。」

  她眼睛一亮,覺得這糯米糕好好吃,再咬一口,滿足的眯著眼睛。

  「我剛才就是看見她臉色蒼白,急切的跑出去,像是受到打擊,覺得很奇怪。」唐暖吃完最後一口,歪頭看向趙巍:「她不會是看見晚晚跟她像,又比她更漂亮,一時接受不了?」

  她無心的一句玩笑話,倒讓趙巍上心了,他目光沉沉,「吏部清選司近兩個月沒有新入職的人。」看她吃得急有些被噎到,遞一杯溫水給她:「顧淮之進吏部一個月不到,今日來的人只有右侍郎。」

  左侍郎得罪了顧淮之,今日啟程去晉州。他的夫人攜女兒來參加宴會,卻被擋了回去,當眾落了臉面。

  唐暖喝完一杯水,驚訝道:「阮小姐是混進來的?」

  「說不準。」趙巍抬頭望向左前方,顧淮之抱著孩子坐在蘇晚身邊,他用筷子沾一點麻雀湯,點在孩子的嘴唇上,為孩子開葷。

  他垂下眼帘,今日早朝孟御史彈劾李御史為首一眾官員,全都被革職被關押進大牢,由大理寺審查。

  這般興師動眾,消息靈通的第一時間便查出是什麼緣故。

  李御史與左侍郎昨夜牽頭在翠煙樓攢局,宴請顧淮之賠罪,聽說是給他塞了一個女人,便落得這樣的下場。

  難免有敲山震虎的目的,讓那些想往他身邊塞人的人,掂量著一點。

  之前是有不少人動了這個心思,顧淮之位高權重,他與新帝是兄弟,更是攝政王的義子,這個發展趨勢,足可以在朝中翻雲覆雨。

  然後下嫁他的蘇晚,頓時變得高攀他了。娘家已經衰敗,即使是一個郡主,也不過空有頭銜罷了。

  她的生母是西梁的女皇又如何?

  若為她做主,在定遠侯的艱難的處境,就會出手庇護她。

  何況沒有親眼所見,說不定是謠傳?

  都想將家中的庶女,塞給顧淮之做良妾,兩家結為姻親。

  顧淮之這番操作,不少人暫時打消了念頭,先觀望。

  唐暖也想到這一點,氣得又往嘴裡塞了一塊糕點,腮幫子鼓鼓的,正好瞧見來這桌上菜的婢女,正是之前帶阮嫣去恭房的人。

  她將人招到跟前來:「你帶人去找阮小姐,若是找到人了,再過來告訴我一聲,我有東西不見了,看看是不是她撿到了。」

  婢女自動猜測是阮小姐偷了趙夫人的東西,不敢疏忽:「奴婢這就去。」

  「希望是誤解,如果真的是想進顧大哥的後院,那就太不要臉了!」唐暖很生氣,一把拉拽趙巍腰間的玉佩,瞪著眼睛說道:「她若存了這樣的心思,你就把她嫁給你麾下的士兵……算了,這是害了士兵們。」

  趙巍目光淡淡落在她手上,墨玉襯得她的手白若脂膏。

  他手指勾著繩子一拽,墨玉自她手心跳出來。

  「顧淮之若處理不了她,栽在她手裡,太過無用了。」趙巍語氣淡漠:「別人幫他處理這一個,還有下一個,誰能時時盯著他,為他清除這些女人?」

  唐暖怔怔的看著被他撥到一側的玉佩,聽到他的話,不禁抬頭望去,他一雙劍眉如刀削般鋒利,眼若寒星,不帶任何情緒。

  她眼底的光亮似乎黯淡下來,低垂下腦袋,盤子里精緻的點心,瞬間失去了吸引力。

  「我多管閑事了。」唐暖心裡有一種憋屈感,有些不服氣的懟回來道:「可我就是愛多管閑事,不然我也就不會頂著趙四夫人的頭銜。」

  蘇晚是她的朋友,有人覬覦她的相公,她肯定要同仇敵愾!

  趙巍知道她誤解他的意思,揉了揉眉骨,欲言又止。

  他並不擅長解釋。

  只道:「隨你。」

  唐暖心裡愈發憋得慌,就像重拳出擊,卻一拳打在棉花上。

  算了,他倆本來就是假夫妻。

  再過兩個月,等他去邊關,他們就一拍兩散了。

  「我吃撐了,出去走一走。」

  唐暖不想跟趙巍待在一塊兒。

  她從來就不是聰明的人,之前是嚮往自由,只要困在廣元侯府,早晚有一日要聽從長輩的安排嫁人。

  唐暖不想因為利益嫁人,才會在趙巍美食的誘惑下答應。

  成親之後,她才覺出不是明智之舉。

  尤其是相處的時間越長,她就變得不像自己了。

  他一個無意的舉動,她會忍不住多想其中的意思。他對她很好,盡到了他該盡的責任,正是以為如此,她對他越來越不設防備,甚至有了一些依賴。

  很糟糕。

  就如同她無意識的親近他,拽著他的玉佩,他卻不喜歡他近身的東西被別人碰觸。

  一個微小的舉動,讓她清楚的知道,不管是誰頂著他妻子的頭銜,他都會體貼,無微不至。

  不是因為是她,他才對她好。

  唐暖走出宴廳,清爽的風拂面,她發悶的胸口,似乎得到了一點紓解。

  這個時候,婢女急赤白臉的跑過來,看見唐暖的一瞬,連忙說道:「趙夫人,阮小姐出事了,她……她在廂房……」

  她的聲音沒控制住,宴廳的人都聽見了。

  顧淮之與蘇晚走出來:「誰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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