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冒犯了

  顧淮之望著若隱若現的雄偉樓閣,眉眼沉斂,攝政王不願意見蘇晚,不知可會為難她,遷怒她。

  今日他親自將蘇晚帶到攝政王面前,便是要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在蘇晚面前。

  顧淮之眉心一蹙,心中浮現一絲不安,她可會怪他隱瞞,不夠開誠布公?

  這一道坎,早晚得跨過去。

  顧淮之腳步沉穩,毫無半點遲疑。

  須臾間,便停在主院門口。

  羅成姍姍遲來。

  他咳一聲:「你們……不進去?」

  「不用通傳嗎?」蘇晚滿眼疑惑。

  羅成又咳了一聲,心虛地看一眼顧淮之,搖了搖頭:「不用通傳,王爺要見你們,只管進去就是。」

  反正他不相信攝政王會治蘇晚的罪。

  至多……至多事後遷怒他,反正還有顧淮之給分擔。

  蘇晚望著三層的閣樓,瓊樓金闕,玉砌雕闌,每一處都精美細雕,看起來十分壯觀,比起尋常的樓閣要高出許多。

  「這裡風水極好,站在三樓能夠將京城的景緻盡收眼底。」羅成嘿嘿笑:「改天蘇小姐有空,可以上三樓去看看。」

  蘇晚沒有這個想法,攝政王對她寬容,那是看在她娘的面子上,她可不能得寸進尺。

  「我們一起進去?」蘇晚想起關於攝政王喜怒無常的傳言,心下遲疑道:「不如你在外面等我?」

  若是她惹惱攝政王受罰,顧淮之還能解救她。

  兩個人一起進去,一塊遭殃。

  羅成悚然一驚:「你倆一塊進去啊!」

  蘇晚一個人進去,他陽奉陰違,不就全都是他的鍋了?

  「攝政王身體不好,你們再不快點進去,等會歇下,便不會見客。」羅成催促道。

  顧淮之頗有意味地睨一眼羅成,「走吧。」

  「不好吧……欸?你慢點。」蘇晚被顧淮之牽到門口。

  「叩叩。」

  顧淮之抬手敲門。

  裡面傳來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進。」

  顧淮之推開門,屋外的光瞬間傾瀉滿屋,驅散一室冷清。

  兩個人步履緩慢地走去內室。

  攝政王背對著門口,只是往榻上一坐,渾身便有一種蒼松翠柏拔地倚天之勢,魁偉雄奇。

  許是身邊都是親近的人,又因為在病中,反應稍顯遲鈍。直到腳步聲近在耳邊,方才覺察出兩道腳步聲,其中有一道是女子的。

  攝政王側目望來,一雙冷銳的眸子,仿若雪夜悍刀,透著渾厚的肅殺之氣。

  蘇晚腳步一頓,緊張的捏緊顧淮之的手,行禮道:「晚輩蘇晚拜見王爺。」

  攝政王目光如炬,牢牢盯著蘇晚,若不是通身的氣質與著裝,錯眼下彷彿看見戚敏。一樣的眉眼,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這張青春靚麗的臉上,看不出半點與蘇繼鴻相像之處。

  這麼多年,這是第二次見到蘇晚。

  第一次是戚敏生產不久,他聽聞孩子早產,只懷胎八個多月。那一瞬間,他渾身的血液沸騰,心跳快速跳動,有一種念頭躍然在心間。他不顧一切趕回京城,想要問問這可是他的孩子。

  戚敏矢口否認,她說是因為意外導致,孩子才會早產體弱。若是他的孩子,便會是足月,又怎麼會像小貓兒一般瘦弱,幾乎養不活?

  她還說:「我嫁給蘇繼鴻,便是他的妻,即便有你的孩子,我也不會讓他出生。」

  為了打消他的疑慮,戚敏讓蘇晚與太子定下婚約。

  失望與痛楚排山倒海般襲來,攝政王覺得他是入了魔,才叫戚敏這般作踐。

  他連夜離開京城,不久便聽到戚敏的死訊。

  往後年年蘇晚生辰,他都送上一份賀禮,卻是不曾見她一面。

  怕的是在這張臉上看到蘇繼鴻的影子。

  攝政王定定地注視她的臉好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可笑,縱然她不像蘇繼鴻又如何?血管里流淌著的是蘇繼鴻的血。

  他冷漠的收回視線,目光落在顧淮之的身上。左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咳嗽幾聲:「庭淵,此番鄉試高中解元,可有何想要的?」

  「義父,庭淵只願您身體康健,其他別無所求。」顧淮之雙手作揖,窮身行一禮。

  蘇晚心中震驚地看向顧淮之,又看向面色如常的攝政王,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顧淮之是攝政王的義子?書中那個驚才絕艷,與趙巍齊名的那個少年郎?也是病重早逝,不曾以真面目在外示人的義子?

  蘇晚早就預料到顧淮之是有身份的,或許還不簡單,可萬萬想不到,他這般深藏不露!

  與太子和九欲抗爭的時候,他明明可以藉助攝政王義子的身份,應該有更大的勝算,為何要詐死脫離攝政王的勢力呢?

  莫非顧淮之與攝政王也是塑料父子情?

  或者攝政王出了什麼變故,這一層身份對顧淮之百害無一利。

  忽然一個激靈,蘇晚想到攝政王如今的病。

  按照時間線的話,莫不是攝政王病死了?

  蘇晚指甲掐一掐手指,內里不管掀起多大的浪潮,表面倒是很鎮定。

  「王爺,我懂一些歧黃之術,不如我給您號脈?」蘇晚壓下心裡的情緒,先探一探攝政王的脈象,看看他得的是什麼病症。

  攝政王十分冷淡:「不必。」

  蘇晚的出現,讓攝政王想起很多不美好的事情,心情郁燥,他眉眼間浮現不耐,低沉的聲音暗挾怒火:「羅成,送客!」

  「義父!」蘇晚情急之下,跟著顧淮之一起喊他義父。

  她想起之前攝政王見到她的時候,分明是惱怒不悅的,她心裡躥出一個想法,攝政王要見的不是她,而是顧淮之。

  否則在院外的時候,她讓顧淮之留下來,為何羅成反應強烈,非得催促他們兩個人一起進來不可。

  她違背攝政王的意願進來,他也沒有發怒怪罪。蘇晚猜想,只要她不過火,攝政王都會容忍她?

  蘇晚大了膽子,硬著頭皮走過去。看見攝政王聽到她的稱呼,稍稍顯得有些出神,心中更加確定了這一個猜測。

  「冒犯了。」蘇晚眼疾手快,抓住攝政王的手腕,兩指壓在他的脈象上。

  攝政王驚怒,一抬手,蘇晚驚叫道:「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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