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九

  凡小故一衝進家們就將身上的書包給甩到了沙發上,跳著腳就如同一陣風一樣闖進了衛生間,大喊著,「尿尿!尿尿!」

  衛生間里的謝小凡因大門突然打開,大吃一驚,差點尿到了自己腳上,沖著凡小故大喊著,「你他媽不知道敲門么!你十五歲了!」

  凡小故視他若無物,嘴上非常不屑,「且,我掏出來比你大!」

  凡小故不愧是跨物種的結晶,她的出生就證明了她是一個奇迹,一歲的時候變身,十歲的時候分化成了alpha,十五歲就已經發育的差不多,身材矯健,英姿颯爽,走到哪,身後都是一群迷妹。

  「爸!」謝小凡恍若受到了什麼侮辱一樣,「你看小故!」

  客廳里正在和柏若寒下圍棋的凡渡抬起頭看了一眼,推了推臉上的眼鏡,「你大也沒什麼用,讓一讓小故!」

  只不過是一抬頭的功夫,對面的柏若寒就迅速抓住了他的死穴,將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盤上,語氣淡淡,「爸,你輸了。」

  再一低頭看著棋盤上已成定局的凡渡,「……」

  謝小凡嘿嘿一笑,趴在了柏若寒的肩膀上,摟抱住了他的脖頸,沖著凡渡得意萬分,「怎麼樣,我老公厲害吧?」

  被自己的女婿連殺三盤,凡渡的面子終究是掛不住了,沉默了幾分鐘后,他推了推臉上的眼鏡,看著柏若寒,「這個月有一個A國出差的任務,我覺得就交給你吧,時間差不多半年……」

  瞬間沒話說了的柏若寒和謝小凡,「……」

  柏若寒從升入大學開始,就是凡渡一手帶著,研究生的時候就已經出入研究所,參與重大項目。

  凡渡這一招可謂是真正的殺招。

  「不要啊!」謝小凡最先受不了,一想到要跟柏若寒分開那麼久就開始哭號,「爸!你還是我爸么!」

  柏若寒沉默了兩秒鐘后,優雅而不失禮貌的拿起了圍棋棋盤上的一枚黑子,瞬間改口,「爸,我覺得我剛剛這枚棋下錯了。」

  凡渡雙手環抱胸前,嘴角擎著一絲勝券在握的笑容,心說你們還跟我斗。

  「爸!」凡小故尿完了跑出來,飛奔到凡渡身後,抱著他的脖頸,啵唧一聲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有沒有想我!」

  「凡小故!」謝小凡受不了了,高聲叫著,「你膩歪不膩歪啊!」

  「怎麼了?」凡小故就喜歡跟他對著干,摟抱著凡渡的脖頸,親親密密的樣子,「你和寒哥天天在我眼前秀恩愛,還不許我跟我爸恩愛?」

  「好了。」凡渡早已經習慣了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一如既往的從中間調稀泥,「小凡你忘了你小時侯么?那個時候不也是這樣么?還有小故,尊重一點你哥哥……」

  謝小凡和凡小故互相瞪著,誰也不服誰,還要再開口吵架,這個時候謝故從廚房裡走出來,大喊著,「飯好了!」

  柏若寒和凡渡同時竄出去,逃離他倆的雷區,異口同聲道,「我來端菜!」

  飯桌前,謝小凡和凡小故仍然不消停,就彷彿是兩個幼兒園的小孩一樣鬥嘴吵架,你來我往爭鬥不休。

  凡渡和柏若寒都已經見慣不慣,默默吃自己的飯,時不時再給自己閨女/老公,夾一點菜,讓他們鬥嘴之餘也別忘了吃飯。

  「夠了!」作為一家之主的謝故終於受不了了,猛地一拍桌子,「都給我閉嘴!消停吃飯!」

  凡小故和謝小凡再次狠狠瞪視一眼,相互扭頭,來了重重一聲,「哼——!」

  今兒個是七夕節又趕上了周末,柏若寒和謝小凡回家吃一頓飯,還有自己的浪漫節目,互相看一眼,同時放下了碗筷,「爸,我們倆先……」

  凡小故的嘴比他們搶先一步,大聲喊道,「爸!他們倆要去開房!還是海景房,看煙花唔——!」

  謝小凡將她的嘴給死死捂住,臉上升騰起一片緋紅,怒罵道,「就你有嘴!」

  凡小故都十五歲了,他和柏若寒也已經結婚七八年了,但這樣的事情終究是不好在飯桌上說出來。

  飯桌底下,凡小故偷偷向柏若寒勾了勾手指,出示了自己的手機付款碼,幾秒鐘后,柏若寒拿出手機給她轉賬了一千。

  「我說笑的。」收到了錢,凡小故立刻就變臉了,笑嘻嘻地對謝故和凡渡說,「我哥老早就說了今天加班,寒哥今天也需要去研究所盯著項目。」

  凡渡和謝故手裡拿著筷子,正互相給對方夾菜,筷子停滯在半空中,正沉默著看著他們幾個,「……」

  「那個爸……」謝小凡拉了柏若寒一把,和他一起站起來,「那我倆先去忙了。」

  「啊。」還是凡渡先反應過來,「好。」

  謝故匆匆站起來,「我給你們打包一點宵夜。」

  「不用了爸……」謝小凡剛想說不用,但終究是沒阻止的了謝故,被塞了一塑料袋。

  今兒是七夕的好日子,凡小故也揣著自己的小心思,吃光了最後一點飯,將碗筷一撩拎上書包就準備跑,「爸!我去圖書館自習!」

  「你——」凡渡剛想要叫住她,凡小故就如同一陣風一樣颳走了,大門砰的一聲被甩上。

  「爸。」臨出門前,謝小凡對著他們眨了眨眼睛,充滿了暗示意味,「七夕節快樂!」

  謝故和凡渡相互看一眼,將桌上剩下的飯菜都給打掃了,肩並肩站在洗碗槽前,謝故洗乾淨一個就遞給他,凡渡就用手裡的干毛巾將碗碟擦乾淨,放在架子上。

  這樣默契的習慣從他們結婚以來就保持下來了。

  洗碗的功夫,謝故順便抬頭想了想,問身旁的凡渡,「這是咱倆一起過第幾個七夕來著?」

  凡渡一邊擦乾淨手中的碗盤,告訴他,「第十八個。」

  「真快啊。」謝故不無感慨道,「小故都十五歲了。」

  「嗯。」凡渡將手中最後一個盤子放在了架子上,扭過頭,盯著謝故看了好一會兒,「我覺得你沒怎麼變。」

  謝故因為他這句話笑起來,「你怎麼每年都是這一句話?」

  凡渡對著他輕輕一笑,「大抵是因為你的青蔥年少鐫刻在我心底里了。」

  他們就著這個姿勢,輕輕吻了一下,一如他們平日里,早晨臨出門前的親吻,抑或是回家之後的親吻,透著一股,相濡以沫多年的平淡與煙火。

  「咱們也去開海景房看煙花吧?」凡渡鼻腔上揚著嗯了一聲,帶著一點微末的笑意,「好不好?」

  謝故揉捏著凡渡的手指,低著頭沒有立刻吭聲,說實話,過了太多個七夕節,形式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深愛的那個人在你身邊。

  凡渡知道他已經過了喜歡看熱鬧的年紀,又輕輕笑了,親吻了兩下他的耳骨,「那老公自己給你放煙花看。」

  他拉扯著謝故來到了陽台上,扯下了陽台上罩著什麼東西的防水布,下面是一架天文望遠鏡。

  「嗯?」謝故認出來這個東西了,伸手摸了摸,「這不是小凡小時侯你給他買的天文望遠鏡么?這麼多年了還沒扔?」

  凡渡笑了笑,「我從庫房裡搬出來,改裝了一下。」

  他示意謝故低下頭來,看著天文望遠鏡的鏡頭,「來,你好好看著。」

  凡渡總能給他搗鼓一點新鮮玩意,謝故挑了挑眉,低頭看向了天文望遠鏡的鏡頭,入目之間繁星璀璨,

  月球的環形山肉眼可見,另一半則深深隱沒在宇宙的黑暗中,而在更加深遠的太空深處,行星被行星帶環繞著,閃爍著淡淡一層銀光,這大概就是時間賦予宇宙的最古老最本真的模樣。

  凡渡從後面半抱著他,輕輕耳語著,「看著。」

  話音剛落,他就按下了天文望遠鏡上一個改裝過後的開關。

  霎時間,只見無數光點出現在了眼前,就彷彿是銀河爆炸了一樣,數不清的繁星形成了浩瀚的降水,從天際傾瀉下來,聚攏而又分散,柔美而璀璨的光芒幾乎涵蓋了宇宙之中所有的藝術。

  凡渡在這個時候摟抱住了謝故,喉嚨深處發出低沉而充滿質感顆粒的吟唱聲,將這一幕變得如同膠片電影中的畫面一樣。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當你老了,頭髮花白,睡意沉沉。

  「And nodding by the fire,take down this book,。」倦坐在爐邊,取下這本書來,

  「And slowly read,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慢慢讀著,追夢當年的眼神

  「Your eyes had once,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你那柔美的神采與深幽的暈影。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多少人愛過你曇花一現的身影,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愛過你的美貌,以虛偽或真情,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惟獨一人曾愛你那朝聖者的心,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愛你哀戚的臉上歲月的留痕。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在爐罩邊低眉彎腰,

  「Murmur,a little sadly,how Love fled 。」憂戚沉思,喃喃而語,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愛情是怎樣逝去,又怎樣步上群山,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怎樣在繁星之間藏住了臉。

  「謝故。」凡渡閉上眼睛,無比慶幸著自己擁有這樣完滿燦爛的一生,「當日光燃盡,宇宙靜沉,你是摧殘之中……燃燒不盡的凡間煙火。」

  「始終有少年的你……照亮我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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