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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那裡的肌肉也可以練到啊

  為了不露出馬腳,從浴室出來后我並沒有立即回卧室,而是在客廳沙發上又坐了會兒,假裝玩手機。,

  手指無意識地滑動著,大腦飛速運轉,回憶進門之後的每一處細節。,

  我的確感覺有些彆扭,但到底是哪裡彆扭呢?,

  針孔攝像機似乎可以做任何的偽裝,讓人防不勝防,插座、電視、盆栽、裝飾畫……,

  等等,有什麼思緒從腦海里一閃而過,被我急急扯住了尾巴,拖到面前。,

  我終於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我和冉青庄住的這套房,裝修採用簡約明快的北歐風,窗帘是輕薄的白紗,角落裡種植著高大的琴葉榕,沙發后的牆面也頗符合風格地掛了好幾幅大小不一的裝飾畫。內容清一色都是馬賽克,各種不同色塊拼接而成的馬賽克。,

  因為太像體檢時的色盲檢測圖,我當時還盯著研究了許久,將那些圖案短暫地印刻進了腦海。,

  雖然不可否認,我的腦子是有點問題,導致長期記憶缺損,但我對短期記憶還是很有自信。,

  左上第一幅原本該是紅多綠少,右中一幅是綠多紅少,現在兩幅畫顛倒過來,交換了位置。顯然裝監控的人是個色盲,完全沒意識到兩幅畫是不一樣的。,

  想明白了,可能因為這事多少有點滑稽,我的緊張情緒也消散不少。就像冉青庄說的,敵暗我明,或許還不太好辦,現在都已經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況且到目前為止,除了孔檀單方面的挑釁懷疑,冉青庄自身其實並沒有露出過什麼破綻。只要今後在屋裡小心說話,不去提生日宴那晚的事和冉青庄的過去,適時再演一下我對他的糾纏,放鬆金辰嶼的警惕,該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縮在沙發里,我將食指抵在唇邊,下意識地啃咬著指關節的部位。,

  浴室門開啟,伴著一陣水霧,冉青庄從裡頭走出來,邊走邊用毛巾擦拭著剛洗好的頭髮。,

  我注視著他,視線隨他移動,在他快要走到門邊時,從沙發上站起身,自然地走了過去。,

  冉青庄感覺到我的靠近,握著門把轉過身,放下了擦拭的毛巾。,

  一步比一步更接近他,我好像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僵硬地抬手環住他的脖子,將他勾向自己,側過臉,擋住裝飾畫的方向,營造出一種正在親吻的假象。,

  「是裝飾畫……」我用著極輕的氣音貼著冉青庄耳朵道。,

  他剛剛洗好澡,肌膚又熱又潮,與我貼在一起時,溫差大到不可思議。,

  也不知是被我手上的溫度凍著了還是我朝他耳朵吹氣讓他不舒服了,他身上肌肉有瞬間綳得跟石頭一樣,直到聽我說完了話才一點點放鬆下來。,

  他側了側臉,柔軟的唇貼著我的耳郭,將一隻手環在我的腰間。,

  胸貼著胸,胯抵著胯,除了冉青庄,這輩子我都沒和別人這麼近距離過。,

  「卧室里應該也有。」他的手按在我的后腰,可能是想增加點「親密」的證據,開始不住揉捏那處單薄的皮肉。,

  好像有簇細小的電流從腰上升起,竄進心間,讓我不受控制地打了個激靈,癢得直想躲。,

  冉青庄感覺到了,更緊地按住我,不悅道:「別躲。」,

  我咬著唇,忍得腿肚子都在打顫,覺得心裡彷彿有一千隻螞蟻在爬。它們順著血管,沿著神經,肆意佔據我的感官,讓我癢到了骨髓,偏偏又撓不到癢處。,

  「整個屋子,就浴室沒有。」冉青庄繼續道。,

  就浴室沒裝監控……該說金辰嶼還算有點底線嗎?給我倆保留了最後的一絲隱私,沒把撒尿拉屎那些攝下來。,

  腰上的重量一輕,冉青庄放開我,抬抬下巴道:「今天我有點累了,沒興趣,你回去。」,

  我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他在沒興趣些什麼,點頭「嗯」了聲,轉身剛要走,想起自己的「人設」,忙又轉回去撲到冉青庄身上踮起腳尖親了一口。,

  親在臉頰上,帶著響,冉青庄毫無防備,被我撲得往後倒退著撞到門上,悶哼一聲,眉心緊蹙,看我的表情是介於被輕薄的震驚與想發火又不能發火的憋屈之間。,

  演戲而已,明明說好了互相合作,我合作了,他倒生起氣來了。都是男人又吃不了虧,生日宴那天晚上他又是咬我脖子又是強吻我的,我不是也沒說什麼嗎?,

  身處獅王島,陷在罪惡里,本來已經很要命,如今還一腳踏進鬼門關,目睹兇案,參與內鬥,這不是能笑得出來的處境。可這會兒……又確實是我這半個月來灰濛濛的心情中,少有的,能感到有趣的時刻。,

  我倒退著,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無害,含笑沖冉青庄道了聲晚安。,

  冉青庄眉心雖然鬆開了,但也沒什麼好臉色,手背抹了抹被我親到的地方,一言不發進了屋,將一個被騷擾、被強求的男人形象展現的淋漓盡致。,

  房門「碰」地一聲闔上,震得我縮了縮肩膀,唇角的笑容卻沒來由更大了幾分。,

  可能這兩天經歷得太多,睡眠就有些不好,特別是知道房間里還有個監控,就算沒說夢話的習慣,也總怕自己在睡夢中說些不該說的。,

  睡得淺,夢就多,亂七八糟的,一會兒夢到被島上的怪物追殺,一會兒又夢到高中運動會。,

  運動會上,我穿著運動服,手上握著接力棒,努力地往前遞去;,

  下一個畫面,我摔到地上,腿摔破了,掌心也受了傷;,

  最後一個畫面,我站得遠遠的,看到冉青庄和林笙坐在觀眾席上。冉青庄臉上、脖子上,甚至連頭髮絲里都是汗水,正仰頭大口喝著林笙遞給他的礦泉水。林笙坐在他身邊,手上拿著疊紙替他輕輕扇風,眼角眉梢全是繾綣情意。,

  夢裡沒有聲音,只有畫面,一幕接著一幕,劇情卻不連貫,就跟壞損的老電影一樣,到最後逐漸褪色。,

  一覺醒來,身體感覺更累了,腦袋也暈乎乎的。,

  我捂著臉,在床上休息片刻,等感到不那麼暈了,這才下床洗漱。,

  運動會確有其事,應該是高二下半學期,春夏交替的時候。那年設置的項目比較多,學校希望每個人都參與進來,於是不善運動的我,也強制性地被分配到了4x100米接力的第三棒。,

  可是我搞砸了。跑到一半的時候,我摔倒了。摔破了膝蓋,手心也流了血,致使本來佔據領先的名次一下子墊了底。,

  當我從賽道上一瘸一拐走向觀眾席時,無一人上前關心我的傷勢,眾人只是冷漠地給我讓開了一條道。我穿過人群,只覺得肌膚刺痛,好像在被那些視線凌遲。,

  「早知道不讓他上了,真沒用。」期間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很快隱沒在嘈雜的人群里。,

  我握緊拳頭,加快步伐走到看台最邊緣,找了個四周無人的位置坐了下來。,

  比賽還在繼續,加油震天,少年少女們揮灑著激情的汗水,絕不辜負熱血的青春。若干年後,這必然會成為他們美好的回憶,卻不是我的。,

  仔細想想,我會成為邊緣人物,與同學們關係淡泊,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要練琴,要學習,要省錢,這三點若只佔據任意兩點,倒還能余出點精力用來交友。可惜我三點全占。,

  陰沉、寡言還窮酸,約莫就是大家對我全部的印象了。,

  還好那會兒雖然同學不待見,老師卻挺照顧我,日子倒也不算難過。,

  看了眼自己手心,如今只余淡淡掌紋,早已看不出一點受傷的痕迹。,

  奇怪,為什麼我的夢裡會有冉青庄和林笙呢?明明我都不記得那天有他們。,

  可是轉念一想,沒有也很奇怪?我們是一個年級的,我怎麼會一點都沒有關於他們的記憶呢?,

  難道我的記憶又出錯了?,

  刷著牙,冉青庄的房門也開了。雙眼帶著些惺忪,他往浴室走來,見我在洗漱,原本要退回去,剛轉過半邊身子,似乎是想起以我們的「關係」不該退,只能抹了把臉,一臉忍耐地走進浴室,背對著我朝馬桶扯下前檔放起水來。,

  他剛剛絕對在心裡罵髒話了。,

  仔細地用牙刷刷著自己的每一顆牙齒,我透過鏡子觀察冉青庄。,

  可能昨天也沒睡好,放水時,他不停轉動著自己的脖頸,發出「咔咔」的聲響。,

  由於前檔被扯下,腰線以下的部位也不可避免地裸露出一些,抖動時,那兩塊瞧著頗為堅實的肌肉亦會跟著微微收緊,露出兩側宛如酒窩般存在的小小淺坑。,

  原來健身到一定程度,那裡的肌肉也可以練到啊……,

  拉起褲子,按下抽水鍵,他走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吐掉嘴裡的泡沫。漱了漱口,用毛巾擦完嘴后,我便讓開位置,進卧室換衣服去了。,

  難得一起起床,一起洗漱,雖然離我上課時間還早,但也不影響我同冉青庄一起出門去樓下吃個早餐。,

  要了碗面,找到冉青庄時,他獨自坐在窗邊,身前堆著兩大盤的早點,一盤裡都是水果,另一盤擺滿豆沙包、棗糕、鬆餅等點心。一旁的杯子里,是一大杯鮮橙果汁。全都是甜的。,

  「你吃的好甜。」我自然地在他對面坐下。,

  早上溫度有些微涼,但空氣很好。窗外正對著一個人工池塘,不時會有叫不出名字的鳥兒停在護欄上,朝裡頭瞅兩眼,喊兩嗓子,等彰顯夠了自己的存在,又拍著翅膀飛遠。,

  「早上我容易低血糖。」冉青庄叉起一塊鬆餅塞進嘴裡,吃得很快,吃相卻不難看,而是兼備了教養,讓人看了很有食慾,感覺「他吃得可真香啊」的吃法。,

  他盤子里的東西多,我一碗面也就二兩,幾口唆完了,他還剩不少水果。,

  擦了擦嘴,想到昨天的夢,我忍不住問道:「你記得我們高二時候的那場運動會嗎?」,

  他稍稍抬了抬頭,瞥了我一眼,大概意思就是嫌我煩人,說了別提以前別提以前還要提。,

  我也知道我自己有點煩人,但還是要問:「我摔了一跤,膝蓋摔破了,手也流血了,你記得嗎?」,

  他有序地進食,不一會兒掃空了剩下的水果。,

  「嗯。」,

  我見他沒有明顯排斥,接著追問:「你記得我受傷了?那天你見過我?」,

  冉青庄一口喝乾杯子里的果汁,隨便抽了張紙巾擦嘴,起身道:「你在明知故問些什麼?那天是我給你包紮的傷口,你說我見沒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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