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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八十五章

  五條悟回來的時機非常突然。

  彷彿剛從一個緊急任務中臨時抽身,  徑直走向虎杖時,他身上還縈繞著硫磺與硝煙的氣息。

  就在五條悟前進的過程里,他同正巧從卧室中出來的迎面撞了個正著。

  詫異於你的提前醒來,  青年微神色微一怔。

  然而想象中的質問與責難並未出現。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如是說出欣喜的感嘆,  五條悟臉上倏地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那之後從他口中吐出的是一連串炮彈似的抱怨。

  「你知道么,你昏迷的時候,那個白飯王跟我說了非常——多過分的話。從我不夠了解詛咒,少年院也全靠他把你救回來,  到這邊裝修風格寒磣。」

  「但巧的是這次剛好我也遇到一個特級!就咒力量絕對比咒胎多得多,  所以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個飯?」

  五條悟一邊說著一邊向你走來。他每走近一步,  你心頭那種不祥的預感都會再增強一些——

  你認得這種表情,  他上高中的時候,  喊著「我有個點子」折騰學弟七海的時候就這個表情。

  使不得啊!施主使不得啊!

  「非常感謝你的好意。但不,不用了,  已經很飽了。」

  與世無爭的你將雙手交疊捂住胸口,一邊做出抗拒的表情,  一邊哆哆嗦嗦地向後退步,恨不得合上卧室大門重新倒回床上裝睡。

  「別客氣。」

  「虎杖你來的好,你也得去。」

  不待你反應,不管說著「老師你回來了」企圖勸架的虎杖,  也沒有理會說「手腳放乾淨點」的宿儺,  五條悟便手腳不停。

  他一手拎住虎杖的領子,一手摟過你的腰,將你夾在腋下,直接啟用了轉換空間的咒術。

  數秒后,代替地下室地板出現在你眼底的是清澈的湖泊。

  夜風中瀰漫著氤氳的水汽,夾雜著森林特有的草木植物的清香。

  但自水澤另一頭傳來的、彷彿岩漿般灼熱的咒力,  卻讓置身於寧靜郊外的你瞬間綳起身體。

  「你什麼意思?」

  「居然把那種弱小的女人帶上戰場,她是咒靈吧?要當做盾牌么?你這個令人作嘔的小子。」

  殺氣騰騰的聲音如此令人熟悉。

  抬起腦袋循聲望去后,你看到了闊別百年的熟悉面孔——

  覆雪富士山一樣的頭頂,青白色的皮膚上鑲嵌著一隻瑩潤的眼,還有那口整齊的黑齒。

  雖然身體成長了一些,語氣也變得格外老成,但你絕對不會認錯!

  是宿儺曾送給你,在工坊為你燒火的「阿壺」。

  自打你於雨日同他分別後,你就沒想過會再遇到這位大地的詛咒。

  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然成長成了特級中的特級,跟少年院的咒胎比起來真可謂天壤之別。

  但說到特級,好傢夥,五條悟帶你出來是讓你幹什麼來著?

  不說面無血色的你,在看清所謂的特級咒靈究竟是誰的時候,兩面宿儺也跟著沉默了一陣。

  以猩紅的眼眸望著五條悟,他發出一聲幸災樂禍的嗤笑。

  「你讓她吃這個壺?」

  五條悟以理所當然的語氣回復說:「不可以么?你看它活力四射的樣子,一看就很有營養吧!」

  「蓋棺鐵圍山!」

  伴著一聲怒吼,衝天的怒氣最終化為了從地心迸發的岩漿。

  咒力化為封閉的岩壁,掩去了皎潔的月光,將你們困於其中。

  腳底是被流淌的漿液炙烤成一片漆黑的土地,不斷攀升的熱度讓你的汗水同眼淚一起流了下來。

  ——這真是最糟糕的重逢。

  你看著突然展開的領域異空間,忍不住如是想到。

  全完了。

  無論是你和阿壺本來就很塑料的關係,以及他可能的未來。

  就算聲勢如此浩大,但阿壺到底只是個百歲的孩子。他當初無法戰勝宿儺,現在也無法戰勝傳言可以同宿儺一戰的五條悟。

  他是真的把你當成不幸淪為盾牌的同伴了么?

  你驚訝地發現無論是岩漿還是岩石都主動避開了你的位置。

  展開領域的特級最終被「無限」的術士擰下了頭顱。

  而那個腦袋最後被遞到了你的手上,做出這一切的術士重新拉上了眼罩,威脅說:

  「你最好如實招來,不然我就把你給她吃掉。」

  「喏,你要吃這個么?」

  時間好像倒退到了你和阿壺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夜晚,咬牙切齒的咒靈看起來恨不得直接從你手背上撕下一塊肉來。

  但五條悟將手掌搭在你的肩上,你也成為了「無限」的一部分,暴怒的阿壺根本觸碰不到你們其中任意一人。

  手掌抖個不停,眼淚也跟著往下掉。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不行的,不行,我做不到。你看他這麼可愛,他還會說話,怎麼可以做這麼殘忍的事……」

  這可怎麼辦啊?

  你腦子裡一團亂麻,忍不住求助地看向身邊的粉發少年。

  虎杖抿了抿嘴唇勸道:「不要讓她吃奇怪的東西吧……就像人不會吃會唱歌的小熊軟糖一樣,很奇怪啊。」

  而這個等級的戰鬥根本引不起宿儺的興趣,他懶洋洋地瞥了你一眼,毫不客氣地冷笑說:「多少年了,還是個沒用的東西,吃掉就掉吧。」

  氣氛變得很微妙。

  好在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有一枚花種破空而出射到你的腳邊。

  在它埋入土地后,以其為中心,瞬息之間草地上盛開了無數色彩斑斕、品種各異的花朵。

  如夢似幻的美景削弱了在場所有人的戰意,卻唯獨沒有影響你的認知。

  作為同樣影響他人精神的詛咒,你對這種咒術抗性很剛,得以第一時間看向了沖向這裡的咒靈。

  沒有殺氣。

  是來救阿壺的么同伴么?

  拔地而起的藤蔓一根捲起珍貴的容器虎杖悠仁,一根則抽向你的手掌,在五條悟被吸引注意的那一刻,你發出一聲受驚的尖叫,裝作閃避的樣子,將燙手山芋扔向飛奔而來的咒靈。

  【快跑,阿壺】

  在轉身前,你無聲地沖半空中的頭顱說道。

  與此同時,有奇怪的聲音直接鑽入你的腦中,明明聽起像收音機調頻過程里嘈雜的怪響,卻意外留下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里梅,一天後凌晨一點,xx街道的廢棄工廠】

  ……

  這就是宿儺所說的換個地方么?

  猶豫於信息的真實程度,你主動向領域內的宿儺徵求了意見。

  「走啊,難不成你更想一直留在地下室,等那個嫌你挑食的六眼再給你弄點新鮮花樣?」

  宿儺戲謔的反問讓你一臉複雜地閉上了嘴巴。

  在五條悟在地下室設有結界的情況下,能從小黑屋出去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伏黑惠的影子。

  但傳送地點和惠本人的位置息息相關。

  於是你在從森林裡回來后,立刻跟伏黑惠打了一個報平安用的視頻電話,並藉機向他詢問他近況。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交流會,這幾天惠正在高專內接受前輩們的體能特訓,但集訓間他同樣要履行作為咒術師的義務,外出進行祓除工作的工作。

  而在里梅同你約定的那天,惠恰巧要去工廠附近執行任務。

  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好像你不過去,等候在那裡的詛咒師就會對惠做什麼不好的事。

  而且間隔時間只有一天,聽起來里梅壓根沒打算給你仔細考慮的意思。

  正如五條悟所說,你的養子惠非常聽你的話,他曾以為那是你們感情好的直接體現,卻不想是「束縛」的力量。

  你手裡有惠的靈魂。

  用命令、用暗示,惠是不會拒絕你的要求的。

  被趕鴨子上架的你對惠使用了相當過分的手段。

  先是強行從他的影子里傳送出來,然後不待他做出反應就用雙手撫上他的面頰,借著觸碰直接干涉他的靈魂。

  「忘記這件事,然後回去咒專……」

  「聽話。」

  憐愛地撫摸養子白皙的面頰,以擁抱止住他微弱的掙扎,支撐他麻痹下滑的身體。確定暗示生效后,你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惠的身旁。

  現在才晚上十二點,明明離約定時間還有整整一個小時,工廠內卻有一道身影早早地佇立其中。

  你捏緊了手裡的木盒,戰戰兢兢地走入其中,卻發現來著不是暗號里的里梅。

  而是從五條悟手中逃逸的阿壺。

  咬牙切齒的大地詛咒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你的面前,朝你揚起手臂,發出一陣劈頭蓋臉的質問:

  「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明明弱得要死,怎麼會投奔那麼危險的術士。還有宿儺,你不是好不容易才從他手裡逃出去么?」

  儘管經過一場惡戰的損耗,阿壺的咒力比起之前弱了不少,但到底比你強,氣勢也很足。

  作為老相識,阿壺雙手緊緊地捏住了你的肩膀,一招封死了你下跪道歉的把戲。

  你被他吼得心亂腿軟,忍不住縮起了脖子,眼角也飛快地紅了起來:

  「噫嗚嗚噫,對,對不起,請不要殺我。」

  「就是因為太弱了,所以沒有辦法反抗。」

  「而且腦子也很笨,總是會做些錯誤的決定,明明能做的都做了,還是變成現在這樣。對不起,對不起……」

  ……

  在阿壺的追問下,你斷斷續續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漂泊的過程。

  那些聽起來倒霉得要命的經歷讓阿壺手下的力度逐漸減弱。

  他在過去就是個嘴硬心軟的主,明明看起來完全不想理會你,但有宿儺的咒言束縛在,如果給他很多點心,誇他火焰控制水平精妙,給他喜歡的東西,他都會配合你的工作。

  為了讓他放過你可憐的肩膀,你只好苦笑著同他感嘆說:

  「可能只有離開你們是個正確的選擇……你現在變得非常厲害了,感覺差一點點就能贏過五條悟了,要不是因為里梅的緣故再跟我扯上關係,一定能過得更好吧?」

  「雖然這麼說很自私,但不管怎麼樣,能活著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

  由衷的讚歎並沒有緩解阿壺的怒火。

  大地的咒靈將嘴唇拉成一條平平的直線,青白的臉頰幾乎要因為抑制不住的怒火而轉紅了。

  你口中的「離開」成為壓垮天平的最後一枚砝碼。

  「你真是笨死了!離開我們有什麼好的?你真的以為五條悟保得住你?!」

  「那是個祓除詛咒的術士!馬上就要被封印了!而且兩面宿儺那種男人就算讓你回去,也能有什麼真心?他不高興就要殺人!現在局勢這麼混亂,夾在他們中間,你只會淪為炮灰,死的不明不白。」

  「馬上跟我們一起走!我最近力量下滑了不少,不過還有真人,那傢伙十分狡猾,應該能帶你逃得遠遠的。」

  他像是想要將你腦子裡的水裡搖出來一樣,晃動你的肩膀。

  嗓門好大。

  信息量也很多。

  你飛速轉動的大腦亂得要命,在一片茫然中只有一個名字格外清晰——

  「……真人?什麼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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