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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章好孩子

  每日清晨自混沌虛無的夢境中醒來,  睜眼看到的是『奶』白『色』的吊頂燈,熟悉的家的景『色』便預示著新的一天的開始。

  今天也是如此。

  是家,你在昏『迷』了不知多少個時日後,  終於重新回到了和夏油的房子里。

  此時此刻,  你能感受到身下柔軟舒適的被褥,還有手上親昵的熱度,  令人陌生的咒力正順著肢體接觸源源不斷地就此傳來。

  你費力地轉動視線,  入目的是一片純潔無暇的白『色』。

  坐在床邊握住你的手掌是五條悟。

  他看起來像是前夜剛通宵趕暑假作業,第二天就匆匆回學校上數學課的小男孩。臉上的表情既倦怠又天真,  比起聽老師說話在學海中遨遊,  他更樂意看著窗外的景『色』發獃,然後慢條斯理地打個哈切。

  你的動作引來了五條悟的注意。

  他微微晃了下腦袋,一把甩掉了籠罩在身上的疲憊以及眼角生理『性』的淚水,  笑嘻嘻地出聲感慨:

  「哇,一周了,你終於肯醒過來了。」

  「明明頭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了,  還長出一朵漂亮的花朵圖案,靈核也沒有問題,  就連和你同調的理子都被治好了。」

  「但本人就是怎麼呼喚都沒有意識,那樣子實在讓人擔心令人煩惱!我都在想要不要找個王子為你獻吻了。」

  這個相貌精緻的少年像往常一樣,  談話間習慣以自我為中心,也不管你作為病號能不能聽清,就自顧自地以輕快地聲音甩出一段信息量巨大的話語。

  一通『操』作直把你說得暈頭轉向,  滿臉茫然。你傻傻地望著五條悟一張一合的嘴唇,  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察覺到冷場的五條悟眯起了漂亮的眼睛,他不滿地拉平了嘴角,朝你咕噥說:

  「怎麼這麼呆?不樂意第一個看到我么?」

  「傑在隔壁哦。他這幾天一直沒有合眼,  看起來實在太可憐了,所以我就把他打暈了。畢竟不睡覺的話哪裡會有什麼多餘的咒力呢?」

  「你想現在就見見他?」

  眼見著五條悟說著說著就要轉身離去,你急忙抓住了他尚未抽走的手掌,解釋說:

  「對不起,你一口氣說了好多,我有點消化不良……我不太想讓夏油擔心,能請你在他來之前先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嘛?」

  原本直起身子的五條悟瞄了眼你抓住他的手指,沖你挑了挑眉『毛』。

  作為特級術士的他可以勉為其難地被你抓住手掌,但沒有說了一通話還「不招待見」的好脾氣。

  在你的好說歹說各種懇請以及感謝下,五條悟終於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好心地為你解釋了目前的情況——

  你在被禪院甚爾一槍斃命后,解除了對宿儺手指的封印,觸發了那位詛咒之王靈魂中的術士。

  用火焰的咒術『逼』退了禪院甚爾,用「反轉術式」治癒了自己,以及保持同調狀態的「天內理子」。

  在那之後咒專的「醫生」家入硝子也在察覺到結界的東京之後,及時趕到治療了重傷狀態的夏油傑。

  而本該被禪院甚爾刺穿腦袋的五條悟則在生死關頭理解了「反轉術式」,自我治癒重新站了起來。

  不僅如此,五條悟還覺醒了「無下限術式」的真正使用方式,順利地追擊並斬殺了禪院甚爾,解決了一系列事態。

  介於夏油傑拚死阻止禪院甚爾功勞甚大,天元並沒有特別追究你這隻奇怪的詛咒。

  可惜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你木盒裡那根宿儺的手指,作為造成「愛之詛咒」突然變異的元兇,最終被天元收走封印了。

  木盒裡除去「天內理子」的靈魂再無一物。

  這意味著下一次「犯錯」的你,將失去今天這樣起死回生的好運。

  以上便是你從五條悟那裡了解到的全部情況。

  作為支持天內理子自由生活的一員,五條悟自覺對你的傷痛有那麼一點責任,所以現在才會老老實實守在你旁邊,給你補充咒力。

  借著這點好感,你托五條悟將桌上的化妝鏡遞到你的手上,然後對著鏡子,小心翼翼地撥開了臉側的頭髮。

  原本致命的傷口化為了一朵小巧的椿花,血『色』的咒紋看起來美麗而不詳,正如兩面宿儺施與你的「憐愛」。

  花朵的存在提醒著你,你在失去意識后發生的一切絕非幻夢。在生死之際,你確確實實進入了宿儺的生得領域,並憑藉著本能取悅了這位殘酷的凶神。

  ——以那副「醜八怪」為活下去放棄一切向他祈求的醜態,作為他在被封印期間打發時間用於取樂的佐料。

  宿儺又罵你了。

  他說你醜八怪,說你不切實際,說你令人發笑,弱的可憐。

  他高高在上看你因為子彈痛得死去活來,不僅如此他還惡劣地用咒力壓著你。

  ……你為什麼還要喊他的名字,企圖再次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呢?

  除了活下去之外,對於宿儺你又有著怎樣的願望?

  就算知道宿儺根本看不起你,也要堅持不懈地往他身上貼么?

  無法理解,想不明白。

  這是何等令人發笑的行徑啊!相當不自量力、自取其辱,只有你疼到瘋了才會做出來,也難怪宿儺會為此『露』出笑容。

  不僅如此,你又在騙他了。

  你是自願跟著咒術師走的,你避開了里梅的搜尋,如今還弄掉了他作為「信物」的手指,知曉一切后宿儺一定會笑著扭斷你的脖子。

  所以在現在的情況下,如果真要在夏油傑和兩面宿儺之前做一個選擇——

  你選擇眼前的夏油傑。

  他是不會為難作為「好孩子」的你的,尤其在你為了他的「願望」險些死去之後。

  雖然對於夏油你也有自己的不滿——

  你遵循著這個世道非常可怕,只有保住小命才是第一要事的本能,從來只會為了自己的意願使用「木盒」的力量。

  拯救理子這件事完全是個意外,是和你個人價值違背的無奈之舉。

  勉強自己去做你認為毫無意義的事的結局就是你險些為此而死。

  好可怕。

  太糟了。

  你再也不幹了。

  就算五條悟走之前建議你「可以撒氣,但對傑好一點吧」,任『性』如你也不打算照做。

  你應該哭著傾訴自己中彈有多麼疼痛,以楚楚可憐的表情抱怨他不守約定看到了自己丑陋的真面貌,質疑夏油理想的不合實際,他根本沒有那麼強,既沒力量實現自己的理想,也不能保護想要守護的人。

  然後你要擺出存活百年的「長輩」姿態,惡狠狠地罵他是個善良過頭的大笨蛋,教他自私一些,再多為自己的人生打算一點。

  要知道你是多麼多麼「擔心」他啊。

  但少年濃重的黑眼圈,沒有剃過的鬍子,讓醞釀淚水的你感到了一絲遲疑。

  尤其是夏油見到你那種狼狽而關切的表情,你覺得突然這件事也沒有那麼讓你煩心了——

  真好啊,有人會把你的生命放在這麼高的位置……

  真好啊。

  「……明明你才是我最想守護的存在。」

  夏油甚至說了他寧願為你去死這種話。

  沒有人說出這樣的話。

  即便你還沒有想辦法賣弄可憐、為自己的生命努力,就有人自覺「對你的保護不足」而自責不已,甚至比你還要難過么?

  那一瞬間,想要從虛假的「善意」所帶來的責任感中脫身的你突然安靜了下來。

  因為他的心好像已經「哭」過很多次了,所以你就不用再為自己流下廉價的眼淚。

  ……

  於是你不再急著講你的處世格言傳授給笨蛋夏油傑,你放棄了那些自私的說辭,反而沖他『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

  「沒關係的,夏油……」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你看,理子的靈魂在我手上。我們都做到了。能幫到你我真的很開心。」

  「我是不會怪罪夏油的。我相信你,下一次,你一定會好好保護我的對吧?」

  如果做好孩子就會得到獎勵。

  那你的獎勵是夏油傑本人。

  只要他還會用這種眼神看著你,守護你,想辦法給你一個溫暖的「家」,你並不介意繼續為他使用力量。

  像是為了給這個自責的少年提供一點精神上的幫助,表明你並不在意他的失誤,如是說著的你主動伸出雙手環住了夏油傑的身軀。

  你依偎進他的懷中,將臉頰貼上他的胸膛,理所當然地尋求溫暖,表達依戀與信任。

  這一次陷入沉默的少年沒能推開你。

  那一刻,在如此溫馨而寧和的氛圍里,你敏銳地察覺到了某種制約被破壞的聲響——

  是你和夏油之間的平衡。

  這個溫柔的少年之前還能想辦法以引導者的身份自居,努力把你引向「日常幸福」的道路,但發現自己的舉動差點害死你之後,恐懼著再度失去的少年便放棄了「自以為是」的引導。

  因為這愧疚,這份執著與恐懼,你的自由開始被無限放大。

  原來不利用「口嚼酒」也能做到這種事么?

  ——再一次,把所謂的「丈夫」緊緊抓進手裡,獲得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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