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class=""> 你死的時候20歲出頭,成為詛咒也不過三五年的時間,就算加上沉睡的五十年,也不到一百歲。
所以比起五百多歲的宿儺來說,你算得上年輕,還有大把的未來可言。
不過宿儺年紀都這麼大了,和他培養出相當默契,作為心腹手下的里梅又當是何方神聖呢?
像這種世家出身的詛咒師一般是年紀越大術法越恐怖的。
「那裡梅你……」
你覺得你突然捉到了一個什麼不得了的點,便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一旁端坐的里梅。
他一直專註地凝視著你,早在在你話語未出時,里梅便露出了早已洞悉一切的表情,出聲打斷了你的提問。
「噓。」
以白皙的手指掩住嘴唇,如夢幻的白夜、如遮住月亮的薄霧,美麗的人露出了這樣高深莫測的笑容。
「就讓我們安靜地欣賞月色,等待宿儺大人回來吧。」
你識相地閉起了嘴巴。
……
你很擅長「欣賞月色」。
在被囚禁在村中的歲月里,多少個難眠的夜晚你都是望著月亮渡過的。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月亮,彷彿在凝望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夢想。
那是時候你可以將思維漫無目的地發散出去,將自己化為世界里渺小的一顆浮沉,飄向不知盡頭的未來。
然後祈願著有一天自己真正能離開這個牢籠。
五十年你等到了一隻滿是傷疤的蒼白手掌,它將你帶進了大千世界,拉進了某個人的心房。五十年後是另一隻手,自腕處纏繞著漆黑的咒紋,在施與和掠奪間隨心情切換。
——兩面宿儺。
你聽到了風中咒力流動的聲音。
和用術式轉移出來的里梅不同,不需要特別的啟動式,宿儺就能做到滯空。
他應該是談完事情就直接從露台上「走了下來」——
傲慢而優雅,居高臨下,似天神降臨。
那冷漠而深邃的眼睛在望向你時,方才流露出些許情緒波動。
待你反應過來時,宿儺臉上已經重新出現了你所熟悉的戲謔表情。
「看看我找到了什麼?」
「有沒有覺得很眼熟。」
男人沖你抬起了手臂,出現在他手上的是一隻看起來十分抽象的咒靈。
它生就一身青白色的皮膚,只有那富士山形狀的腦袋頂是土褐色的。咒靈面上一隻靈動的大眼睛在宿儺恐怖的咒力下不安地東張期望,瘦小而岣嶁的身軀也抖個不停。
好傢夥!
兩面宿儺,好一個千里迢迢趕過來就專門為了嘲笑你的男人!
不說不太擅長面對宿儺的你,就連身經百戰早已處事不驚的里梅,在看清宿儺手中的奇異生物之後,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經宿儺這麼一出,里梅特地將你扯出來欣賞花草陶冶情操的計劃無疑以失敗告終。
畢竟誰知道這東西會被直接送到你面前呢?
但對於自己侍奉的宿儺,里梅到底無法發作。
他萬分苦惱地從咒靈身上收回了視線,沖你發問:
「……你是把壺帶過來了么?」
「真讓人讚歎的天賦。短短几天,你的作品就因為那容易招致詛咒的外形匯聚咒力產生意識了么?你是個很有潛力的咒骸師啊。」
雖然字面意思聽起來是誇讚,但里梅語氣實在是涼悠悠的,平和的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他看起來完全是一副出於教養隨口說說的樣子,讓作為萬惡起源的你忍不住偷偷縮了縮脖子。
你不是,你沒有,你的壺還好端端地放在宿儺宮殿那裡當裝飾品呢。
但……
你看著被宿儺掐住脖子,牙齒打架不斷低聲發出輕響的咒靈,緊緊地擰住了眉頭,覺得事情不大簡單。
有一說一,這個「小動物」長得可真可愛啊。
「宿儺大人,我,我可以摸摸他么?」
不像陶土製成的壺,作為詛咒凝聚的生命體,它看起來要更加鮮活和美麗。
這個小傢伙在外表上兼備嶙峋山峰般粗放與白樺樹皮般的細膩,你能感到隨他呼吸時,藏在肌膚下血肉搏動的起伏。
這都讓你感到十分的好奇。
或許是你那期盼的眼神取悅了宿儺,他大方地將咒靈遞到了你的手上。
「好啊,就讓你好好看看,長長見識吧。」
而一旁的里梅被迫見證了你的審美在宿儺縱容下,進一步扭曲的全過程。在充分意識到你跟宿儺一個敢送,一個敢拿之後。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你們開心就好。
你對宿儺的賞賜表現出了萬分感謝。
彷彿在對待一件名貴的瓷器,你以懷抱嬰兒的姿勢,將咒靈捧進懷裡。
正如你想的,這隻咒靈褐色的頭頂如砂紙一般粗糙,青白的臉卻細膩得像是被流水打磨過的鵝卵石。
果然要有機融合不同材質,才能產生這麼靈動的美感啊。
你感到茅塞頓開。
雖然已經足夠輕柔和小心了,但是你的觸碰到底還是惹惱了這個渾身散發熱氣的小東西。
他不快地扭動身軀,隨著你的動作自山形的腦袋中噴射出一些灼熱的火星。最後它忍不可忍地呲出一口漆黑的牙齒,看起來恨不得直接沖你的手背咬上一口。
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咒靈猛地爆發出一股奇大的力氣,從你的懷裡掙了出去,碩大的腦袋直撲向你的手掌。
你被嚇得不輕,為了自保下意識就想鬆手把它整個扔出去。
雖然你的力氣不強,但是逃跑的速度卻從來不慢。
可……這是宿儺給的,要是扔掉他絕對會不高興吧?
只不過是你的一塊肉而已,和宿儺的好心情比起來算得上什麼?只要你催發咒力很快就能回來的!
最後,討好宿儺的心思戰勝了本能,腦內的決定讓你的動作慢了下來。
你咬著牙硬生生控制住了手掌,眼睜睜地看著咒靈的那口黑牙即將與你的皮膚來個親密接觸。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一刻,懶洋洋旁觀你和咒靈互動的男人有了動作。
宿儺抬起手臂,將寬大的手掌蓋在了你的手背上。
「哦?真是個有活力的東西,在想做什麼呢?」
他調侃的話語若有實體,落下的一刻便死死壓住了暴動的咒靈。
在牙齒碰到宿儺的前一秒,詛咒緊急剎車停住了身子。
你感覺到詛咒帶著火山般熱度的身體驟然緊繃——
宿儺的手掌和詛咒的面龐之間還殘留著強大的殘穢,這意味著差一點,如果再往前多傾一點身子,詛咒的整張臉皮就會被他乾脆地切下來。
宿儺並沒有留意麵無血色的詛咒,他平靜地垂眸注視著瑟瑟發抖地你,以失望的語氣出聲數落。
「不行啊。」
「實在是太弱了。」
「你完全鎮不住這東西呢。」
「……這個壺。」
【壺】
咒言。
屬於宿儺那不祥的咒力於冬日的冷風中匯聚,形成一個漆黑的單字,它不容拒絕地烙進了詛咒的身體里,飛快地消失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個壺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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