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午吃飯蘇致霖喝了兩杯有些醉,吃完飯就回屋躺下,蘇雯慧把廚房鍋碗收拾好,陪唐彩芹說了會話也差不多到了離開的時候。

  「回去好好工作,多關心你公公婆婆,他們也不容易。」

  雖然想多留女兒一會,但畢竟是嫁人了的閨女,今天一早回來待得時間已經夠長,再晚天都快黑了。

  經過報攤時,蘇雯慧買了幾份報紙和雜誌,她對報社的工作很熟悉,但中間畢竟隔著三十多年,報紙是迅速、精準了解當今社會環境的載體,算是一種市場調查。

  從七十年代末開始,武俠進入內地,受到了大批讀者的喜愛,為了增加報紙訂閱,各大報紙紛紛開闢專欄進行連載,蘇雯慧在報社裡雖然負責的不是這一塊,但她常聽專欄編輯抱怨求稿不易。

  上一世博客流行起來的時候,為了雜誌銷量,她也曾寫過不少美文,創辦娛樂公司后,還曾參加過電影劇本的創作,加之後世無數電視劇電影的淬鍊,她認為或者故事對她而言並沒有難度,身在報社也算近水樓台先得月,起碼不用擔心投稿無門不是?

  在她的計劃里,等李翰東從戰場回來,她肯定要隨軍的,江城報社的工作自然要辭,與其另外找工作,不如成為自由作家,靠寫作掙稿費,按照如今普遍千字幾十的行情,無論名譽和財富都是一種積累。

  她向來是個行動派,說干就干,繞道去商場買了打字機回家,準備開始她的創作之路。

  婆婆陳美鳳看到蘇雯慧搬了個大傢伙回來吃了一驚,想伸手幫她搬,蘇雯慧拒絕了。

  「媽,不用,這個不怎麼沉的。」

  「這是幹什麼用的?放哪啊?」

  「打字機,放我屋裡吧,我以後每天都會花時間打些東西。」

  至於打什麼,蘇雯慧沒細說,陳美鳳也沒細問,她是個有涵養的長輩,知道要多給晚輩一些空間,不能管的太多太寬。

  既然現在流行的是武俠,蘇雯慧就準備構思一篇集結武俠、權謀和愛情的,男主名門之後,遭遇滅門之災后被隱世大俠收養為徒,並傳授武功。

  義父希望他放下仇恨,這樣才能輕鬆的活著,但男主堅持為家人報酬,成年後留下一封信離開,尋找著當年的真相,而牽扯到陰謀詭計和愛恨情仇之中。

  男主化名步重庭,執青雲劍,騎白玉馬,內功純正,思謀清晰,廣交朋友,譽滿江湖,名叫《劍指天下》。

  蘇雯慧先定下了故事的框架,把主要人物關係構思好,當晚就開始動筆,開篇寫的是男主父母牽涉朝堂奪位爭鬥,被人做局陷害,他的父親知道不得善了,讓忠僕連夜將小兒子陳豫送走,託孤給一位武林好友。

  陳豫剛離開家門,陳家就遭了難,他在山上看到家中位置火光衝天哭著要回去,是僕人拿出陳父的信這才打消了他的念頭。

  「少爺,你現在是陳家唯一的血脈,咱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莫遙先生是世外高人,老爺對他讚譽有加,只要他收下你做弟子,不怕學不到一身本領。」

  陳豫擦乾眼淚,對著自家的方向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額頭都磕青了,他發誓道,「父親,母親,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學好本領為你們報仇。」

  他迎著風起身,背脊挺直,這一刻,那個天真爛漫的孩童已經死去,留下的是身負血海深仇,一心為父母討回公道的陳氏遺孤。

  蘇雯慧寫的很順,等她感覺有些累時,已經寫了上萬字。

  她揉了揉發酸的肩看掛鐘上的時間,凌晨兩點多鐘了,趕緊把手邊的稿子收好睡覺。

  夢裡,蘇雯慧再次回到她跟李翰東離婚那天,只是這次的視角不同,她不僅能看到自己也能更加清晰的看到李翰東的表情,像在看一出情景劇。

  只見他坐的筆直,面容冷峻,視線里閃動著一絲她之前沒有察覺過的困苦。

  他問,「結婚這麼多年,你對我真的沒有一點感情嗎?」

  她面無表情的點頭,表情平淡,說的話異常殘忍,「對我而言,你就是個陌生人。」

  他苦笑著低頭,沉默了半晌才問了第二句,「離婚了你會更幸福?」

  她彷彿詫異於李翰東的問題,或者認為這個問題完全是多餘的,滿不在意的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李翰東自嘲的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拿出鋼筆簽下了離婚協議。

  「那就這樣,剩下的我會去辦。」

  她拿著協議離開,而他站在原地,悵然的注視著她的背影。

  沒一會,他的一位戰友出現了,搭上了他的肩。

  「你就這麼輕易離了?也不問問她是不是另有相好的了,軍婚可是受法律保護的。」

  「心都留不住留住人又能怎麼樣。」

  他又說,「我相信她不是那種人。」

  「都離婚了還那麼相信她?」

  「直覺吧,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一開始就有,其實當初我就知道她跟我在一起很勉強,本想婚後把她的心暖過來,只是造化弄人,一走就是三年。」

  戰友看他話里話外還在維護蘇雯慧,嘆了口氣道,「只能說你們沒緣分,可惜了一個大好男兒蹉跎青春,三十三了,回頭託人給你找個好的。」

  「別了,我現在沒這個心思,再說我一個大男人怕什麼,她也陪我耗了這麼多年,也是我對不起她。」

  戰友沒轍了,感慨道,「沒想到你還是個情聖,早幹嘛去了,要我啊,當年綁也要把她綁過去隨軍,也就不會有以後的事了。」

  「我只是不願意做他不喜歡的事,不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我反倒鬆了口氣,就像買了個花瓶,知道它有一天會碎,一直小心翼翼的對待,有一天它終於碎了,你很難過,又特別安心,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了。」

  戰友呵了一聲,「原來她對你來說就是個花瓶啊。」

  李翰東捶了他一拳,笑罵了一句后,轉身上了那輛軍綠的越野車。

  蘇雯慧醒來,眼角帶著濕意,看牆上的時間,早晨八點二十,幸好今天周末不用去報社,她緩了緩神起床洗漱,出門的時候,看到婆婆輕手輕腳的打掃客廳,生怕吵醒了她,蘇雯慧又是一陣感動。

  「你起啦?我看你昨晚上睡的晚沒敢叫你,早飯在廚房,你去吃吧。」

  陳美鳳半夜上廁所的時候看到兒媳屋裡還有燈,那時候已經十二點多了,要是自家閨女,她肯定得去看一眼關心兩句,但對兒媳就不好這樣,萬一多想了反而是好心辦壞事。

  「好,謝謝媽。」

  她去廚房一看,鍋里有雞蛋、小米粥和花捲,還有一小碟醬菜,蘇雯慧盛了一小碗粥,吃了個雞蛋,吃完了順手把廚房收拾好。

  「媽,咱們今天中午吃什麼?」

  「你爸去開會了,中午不回來,就我們兩,早上我買了魚和肉,你看你想吃什麼,我來做。」

  「我都可以,要不今天我做飯吧。」

  「你做?」陳美鳳愣了下,「那也行,我在旁邊給你打下手。」

  她想的是,要是兒媳做不來她接著做就好,也不費什麼事,關鍵是不能打擊兒媳做事的積極性。

  蘇雯慧切了肉絲、胡蘿蔔絲炒了個魚香肉絲,兩天鯽魚跟豆腐一起燉湯,另炒了份白菜,婆媳兩的午飯就做好了。

  陳美鳳沒想到兒媳真會做飯,嘗過後味道竟然不差,特別是那豆腐湯,熬的湯底雪白,自己還做不出那味呢。

  她看著桌對面的兒媳,覺得兒媳這兩天變化挺大,不過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她心裡對兒子婚姻的擔憂也少了些。

  「鍋里還有半鍋湯,留著你爸晚上回來喝,他要是知道是你做的肯定高興。」

  「你們要是喜歡我以後就常做。」

  「喜歡,做父母的哪有不喜歡子女做的飯,不過你工作辛苦,不像我已經退休了,正是發揮餘熱的時候。」

  「其實退休生活也能很精彩,我聽說很多退休的叔叔阿姨會組織一些活動,有合適的你也可以去參加,不用惦記家裡,做飯做家務這些我都會。」

  陳美鳳之前在機關工作,退休后給女兒**敏帶了一段時間的孩子,李翰東跟蘇雯慧結婚後她的主要任務就是一日三餐照顧蘇雯慧的生活,沒時間去培養自己的興趣。

  以前的蘇雯慧並不關心公婆如何生活的,但重活一世,她已經不是那個只知索取不懂回報的人。

  公公婆婆並不欠她,反而是自己虧欠了他們很多。

  吃過飯後蘇雯慧接著寫,先把昨晚寫的內容檢查一遍,需要修改的在紙上修改,梳理好接下去的內容,把一些重要的靈感和要點記下來,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這樣往下續寫的時候能省好些力氣。

  整整一個下午,她思想高度集中,工作效率也很驚人,又一個萬字結束了,揉著發酸的肩膀,她決定晚上暫停,明天去報社后把寫好的稿子給負責專欄的編輯張書鑫看看,他說可以就接著寫,不合適再進行修改。

  雖然這篇不一定在本單位報紙發表,但作為報社的一員,她肯定會優先考慮江城晚報。

  傍晚的時候李淮山從單位回來,陳美鳳就高興的跟他說了兒媳中午做飯的事。

  「味道還不錯,不知道什麼時候學的,以前還不會呢。」

  「可能是回娘家的時候學的。」

  「我也這麼想,看來她還是有心往好了過的,昨天不是還給翰東寫信了嗎?」

  「她雖然有些小毛病,但大毛病沒有,咱們做長輩的多包容一些就行,翰東在部隊不容易,我們不能給他添亂。」

  「這還用你說?我是那種**媳婦的惡婆婆嗎?」

  「好好,我說錯了,你做的很好,該注意的人是我。」

  「我把中午的魚湯熱給你喝,等會兒吃飯的時候多誇幾句。」

  「那是肯定的,就是不好吃我也能誇出朵花來。」

  「怎麼,還光榮上了?不就會掉書袋嗎,看把你能的。」

  等李淮山做了個討饒的動作,陳美鳳也就停住不說,笑著往廚房去了。

  ————

  蘇雯慧站在報社大門前,一切都是記憶中的模樣,曾經以為自己已經遺忘的回憶觸景生情般的湧現出來,在這棟樓里,她從畢業開始,經歷了七年的學習、打磨,離婚後才辭職創業。

  正發著呆,突然有人拍上了她的肩膀。

  「沒睡醒啊,站門口乾什麼呢?」

  她回頭一看,說話的是同組的編輯丁蕊,她們兩關係一直很好,即便她離開報社跟丁蕊也一直保持著聯繫,還有一點,當初自己堅持跟李翰東離婚時,丁蕊勸她不要離,說李翰東為人正派,有前途,對蘇雯慧有感情,放棄了這個人她以後一定會後悔。

  當時蘇雯慧聽不進,後來的一切果然被丁蕊說中了,離婚後再也沒能碰上他那樣純粹對自己好的人。

  回想起那些,蘇雯慧看著丁蕊年輕的面容,笑著挽起了她的手,「這不是在等你嗎,走,我們一起進去。」

  丁蕊也笑著跟她一塊往裡走,嘴上卻不停跟她懟著。

  「少來,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到,你就是在發獃。」

  蘇雯慧目前的工作是對稿、審稿,一到辦公室就投入到了一天的工作中,連的事都沒時間問,直到中午吃過飯後才去另一個辦公室找了張書鑫。

  當蘇雯慧說明來意后,張書鑫一臉的不可置信,接過稿子問,「你寫的?」

  「恩,張編你看行不行,順便再給我提點意見唄。」

  張書鑫起初並不在意,覺得張雯慧就是胡鬧著玩,作為負責專欄的編輯,他最清楚寫的困難,不是誰想寫就能寫的,要是隨便誰都能上,他也犯不著整天催著那些作者交稿了,催的早生華髮,恨不得自己有那個本事替他們寫了才清凈。

  但蘇雯慧人已經找來了,一個報社的同事,總要給些面子,不能當面把稿子放一邊吧,於是耐著性子低頭看了起來,誰知道這一看就看入迷了,兩萬字的內容,憑他的速度,不過十來分鐘的事,但他已然被故事裡的人物吸引住了。

  看完最後一句還想接著往下翻,發現下一頁紙是空的,意猶未盡的問,「還有呢?不會就這麼點吧?」

  「張編,我花兩天時間寫的,先拿過來給你看,如果不行我就不寫了。」

  張書鑫已經沒了起初的隨意應付,高興的站起來將稿子還給蘇雯慧,生怕蘇雯慧真不寫了一樣。

  「這個故事不錯,人物挺出彩的,矛盾、懸念也豐富,只要你寫到十萬字,都是這個水準的話我就給你安排連載,但事先說好,不能拖稿,每天都得更新五千字,最好來個上中下三卷,只要市場反響好,咱們完全可以出版嘛。」

  這年頭各類港台湧入內地,出版社掙錢,盜版也掙錢,如果他們報社能有一部獨家出版的作品,那收穫絕對是大的,他這個主編輯也跟著沾光。

  得到了張書鑫的肯定蘇雯慧就放心了,說明自己走這條路是完全可行的。

  「只要張編肯收,我回去就是不吃飯不睡覺也要寫出來。」

  「小蘇,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個本事,審稿屈才了。」

  「張編,在報社我還是個新人,還得跟著前輩們多多學習。」

  「這倒是,咱們這還是將就資歷的,你先寫,寫出成果來我找社長要人,調到咱們專欄組來。」

  調不調部門的蘇雯慧不在意,反正上輩子幾個部門她都干過,現在最重要的是的問題。

  「那我就先謝過張編了。」

  蘇雯慧拿著稿子回辦公室,丁蕊過來問她去幹嘛了,蘇雯慧把自己寫的事跟丁蕊說了。

  「真的假的?以前沒聽你提過。」

  「上周剛有的想法,只是我迅速把想法轉化為行動力了。」

  丁蕊看她手裡拿的十來頁紙問,「是這個嗎?趕緊讓我拜讀一下你的作品。」

  「歡迎丁蕊同志提出寶貴意見。」

  丁蕊接過後認真看了起來,這兩萬字寫的都是男主身世如何凄慘,練功的過程如何艱辛,看到最後竟然看哭了,抽搭搭的抹著眼淚說,「陳豫太可憐了,本來是個大家公子突然間家破人亡,為了給父母報仇吃那麼多苦練武,雯慧,我覺得你對陳豫太殘忍了。」

  好的作品就是要讓讀者產生同理心,丁蕊的表現正符合蘇雯慧的預期,何況她這麼寫只是遵循寫作的一般套路,主角必須要慘,如果一帆風順,故事就太平淡了。

  「還行嗎?」

  「簡直太行了,從今天起我對你刮目相看,你一定要堅持寫下去,我想看陳豫是怎麼給父母報仇的。」

  蘇雯慧笑著將稿子放進檔案袋裡,點頭道,「肯定的,我都已經答應張編了,不會半途而廢。」

  「那你每天寫完帶給我看,我做你的第一個忠實讀者。」

  「可以啊,不過每天沒必要,就一周一次吧,這樣字數多看起來更舒服。」

  「行,就這麼定了,看好你。」

  很快報社裡的同事都知道蘇雯慧寫的事了,遇到她總會調侃幾句,好在大家工作都忙,偶爾說幾句並不會構成什麼實質上的困擾。

  就這樣,蘇雯慧白天工作,晚上回去創作,不過十來天的功夫,就完成了十萬字的小目標,張書鑫看過後很滿意,跟她簽了連載合同,合同約定,蘇雯慧以「南山子」為筆名創作《劍指天下》,必須完成每天連載五千字的任務,全本不少於五十萬字,稿費為千字四十元,如內容受讀者歡迎將會出版,版權從優考量。

  這個稿費不算高也不算低,雖然內容不錯,但蘇雯慧是新人,市場接受度還是個未知數,給高了報社吃虧,給低了蘇雯慧吃虧,但張書鑫還是看在同事的情誼上略微優待了一些,如果是其他新人作者,價格絕對不會高於千字三十。

  在蘇雯慧順利簽約的時候,遠在邊境的李翰東終於輾轉收到了來信。

  「翰東,我去通訊員那取信,看到你的就順手給你拿了。」

  李翰東穿著作戰服擦槍,兩軍正處於對峙中,像一顆**,看似平靜,但有隨時**的危險。

  聽到戰友的話他往桌子的方向側了下頭,示意道,「這會沒空,先放著吧。」

  戰友呵呵兩聲笑了,「媳婦來信都不看,看來是不想媳婦啊。」

  李翰東停下動作看過去,揚起硬挺的眉峰問,「我媳婦?」

  軍營里開玩笑是常事,對他而言媳婦已經很長時間不來信了,前兩封收到的都是父母的信,懷疑戰友在故意誆騙他。

  「蘇雯慧,不是你媳婦是誰?你媽你姐都不叫這個名兒吧。」

  戰友看著信封讀了寄件人的姓名,話還沒說完,發現手裡的信已經到了李翰東那。

  「哎呀,剛剛誰無動於衷說等會兒看,一聽是媳婦寄的就迫不及待了。」

  李翰東認出信封上的字是媳婦的筆跡,心裡正高興,也不管戰友說什麼,轉身就去拆信了。

  戰友看他那樣,笑著搖了搖頭離開,玩笑歸玩笑,該彼此尊重、互相體諒的時候會尊重並體諒,想老婆孩子想父母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營里還有半夜想家人想的痛哭流涕的戰士呢。

  「翰東,見字如面。

  從上次分別後已經兩年了,你一直在部隊沒有回來,心裡挺惦記你的。

  我首先得承認自己的錯誤,沒有經常給你寫信,請原諒我的「小肚雞腸」,你在為國家為人民戰鬥,我卻只考慮自己的感受,實在不夠體貼,也不是一位合格的妻子,所以我決心改正自己,就從這封信開始吧……」

  李翰東看著媳婦心中娓娓道來的話語按奈不住的高興,甚至是激動。

  為了不讓家人擔憂,他一直隱瞞自己上前線的消息,往常寫信回家三封才等到一封妻子的回信,內容也是平淡無奇的問候,他以為這段關係要等到回去才有轉機,沒想到妻子竟然寫了這樣一封信,怎麼不讓他驚喜萬分。

  這會兒營里剛好清閑,他立刻找了紙筆坐在桌前回信,腦子裡全都是妻子的模樣。

  「吾妻雯慧,收到你的來信萬分欣喜,我一切都好只是很惦記你,惦記親人,盼望你們在家一切都好……」

  李翰東花半小時寫好信,封好后交給了通訊兵統一運回。

  得益於戰友的宣傳,現在營里上下都知道他收到了媳婦的信,連戰士們看到他都一臉的揶揄,更別提軍職相近的同僚了。

  「聽說今天咱們李營長臉上開花了,讓我看看是什麼顏色的花兒?」

  「哎呦,這麼紅呢,是月季啊還是玫瑰啊。」

  「我看是雞冠花,高興的頭髮都豎起來了。」

  李翰東正了正帽檐推開眾人,讓他們一邊去。

  「別再瞎說了,你們收信的時候我說什麼了嗎?」

  「咱們不是為你高興嘛,按道理你還在新婚期,蜜裡調油沒調夠,加上什麼『小別勝新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類的,再怎麼激動都是應該的,我們不笑話你,都幫著你高興呢。」

  李翰東睨道,「那真是謝謝你,這麼助人為樂是不是該給你頒獎啊。」

  「頒獎就不用了,回去記得請我吃飯就行。」

  「行啊,白面饅頭配醬菜,想吃多少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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