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幼歌心裡的怪異感覺更重了, 這閨蜜怎麼比她還生氣?
鹿幼歌反過來去安慰元元,「犯不著違法犯紀。」
「違法犯紀?」元元奇怪地看著她,「未滿一周歲的嬰兒沒有人權, 你殺了就殺了,違反什麼了?」
元元說完擔憂地看著鹿幼歌, 「幼歌,你沒事吧?」
鹿幼歌遲疑了一下, 果真從記憶力翻出了元元所說的這條規定。
她潛意識覺得不應該是這樣,但不是這樣又該是怎麼樣呢?
鹿幼歌不知道,她沒有回答元元的問題, 快速接過了這個話題,「先回去工作吧。」
下午的工作繁雜而麻木,但是一忙碌起來,鹿幼歌對世界的懷疑就消失不見了。
下班后, 鹿幼歌跟元元一起去——她們真的比親姐妹還親, 兩人租住在一起。
晚上吃飯的時候, 鹿幼歌又接到了電話, 她直接開了靜音, 將手機反扣在桌子上。
元元見狀,小心翼翼問道,「你準備就這麼放著嗎?」
鹿幼歌點了個紫菜蛋湯,正將湯勺往嘴裡送,聞言也沒有停頓, 評價道:「味道不錯。」
元元還想說什麼, 就看到鹿幼歌專心致志地喝著湯,漫不經心道:「先吃飯。」
一瞬間,元元幾乎以為, 她恢復了記憶。
這是一個虛假的世界,跟高三四班之前經歷過的那個現實副本,差不多。
只不過這個副本的目的是將鹿幼歌殺死。
元元心驚膽戰地偷偷觀察鹿幼歌,直到廣播看不下去,提醒道:
[人類的食物,對鹿幼歌擁有莫大吸引力。]
為了避免食物上出現差錯,畢竟高三四班在副本里,只能進食人類的食物。
特意從四不像萬戶那取得鹿幼歌能進食的食物。
元元明白了,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直接在食物里下毒呢?
似乎知道元元在想什麼,遊戲規則廣播默不作聲,官方卻有些惱怒。
作為官方,它最大的優勢是規則,但是最大的限制也是規則。
之前現實副本它不能殺死鹿幼歌,現在的副本它同樣不能用副本之外的手段殺死鹿幼歌。
在捉迷藏這個遊戲里,夾雜一個小樓本,已經是極限了。
這點當然不能跟NPC說。
元元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既然知道鹿幼歌還在局中,沒有恢復記憶,她放鬆了很多,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食物上。
除了鹿幼歌那份食物,其他的食物都是NPC可進食的。
鹿幼歌喝了湯又吃了點別的,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元元也已經吃好了。
鹿幼歌將手機收起來,兩人攜手離開。
一路上元元三番兩次想要開口說點什麼,但是鹿幼歌面無表情。元元嘴巴張了合,合了張,最後也沒說一個字。
兩人經過一家奶茶店的時候,鹿幼歌突然停下腳步,問元元,「你要嗎?」
元元:「……」
怎麼還沒從食物里出來?這不是剛吃完嗎?你還喝了一大碗湯!
「要。」
兩人快樂到了奶茶店,鹿幼歌盯著一杯鮮紅的加冰西瓜汁看,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喝過,可是這家店好像……
「咱們之前有在這家店買過嗎?」鹿幼歌付了西瓜汁的錢,問旁邊還在挑選的元元。
元元正在挑選,聞言隨口回答到:「沒有啊?」
說完才意識到什麼,扭頭若無其事問道,「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鹿幼歌沒回答,「你要選什麼?」
鹿幼歌嘗過一口后,熟悉感覺更清晰了。
……
是夜
鹿幼歌迷迷瞪瞪間,拖鞋趿拉地面的聲音不斷傳進她的耳朵里,她昏昏沉沉的時候,想要開口讓元元快點睡覺。
但在張嘴之前,鹿幼歌猛地清醒過來,她聽到了拖鞋趿拉地面的索索聲,可為什麼沒有聽到呼吸聲?
而且這聲音顯然即將到她床頭了,元元半夜來她房間做什麼?
不對勁!
鹿幼歌沒有睜開眼睛,她甚至沒動彈一下,就這麼維持著姿勢一動不動,呼吸勻稱,好像真的陷入沉睡一般。
很快,腳步來到了她床邊。
「鹿幼歌?」
元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但鹿幼歌總覺得有些違和感,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鹿幼歌?醒醒。」
「醒醒,醒醒,我知道你沒睡。」
「醒醒,醒醒。」
……
鹿幼歌終於意識到違和感在什麼地方了,這個「元元」的聲音顯得異常的急迫,以及就算是刻意放溫柔的聲線中,也掩飾不了裡面的惡意。
「她」在期待什麼。
「我知道你醒了。」「她」開始不再掩飾這點,「我知道你醒了。」
「你不睜眼看看我嗎?」
「看看我吧。」
「看看我吧。」
……
最後聲音幾乎是鑽進她耳朵里說得。鹿幼歌是側身睡得,她能感受到那人的臉就貼在她後頸。
「看看我,你睜開眼看看我。」
聲音似乎帶著蠱惑,鹿幼歌被下的手指不由得蜷縮起來,指甲入肉的疼痛,讓她頭腦有片刻的清明。
「為什麼不睜眼?」
「為什麼不睜眼?!」
聲音倏地尖銳起來,鹿幼歌感受到貼近那人的那隻耳朵嗡嗡作響,緊接著一股暖流從耳朵流出,她那隻耳朵再也聽不到什麼了。
鹿幼歌猛地反身按著那張貼著她後頸的臉,徒手就撕。
「看看看!看你個龜孫?!你以為自己是女兒國國王呢?你也配!」
她氣得直罵,突然感受到手下觸感不對,怎麼,怎麼就只有一張臉?
鹿幼歌沉默片刻,手下力道更大了。
鬼?
鬼讓她變成聾子也不行!
鹿幼歌力氣極大,很快她就感受到手下這團像是麵糰的臉,被撕扯地裂開了。
她一興奮,手下力氣沒個收斂,直接將手下那張臉給撕拉成兩半。
等到鹿幼歌撒手的時候,那已經是「雪,一片一片」。
過程中,似乎還聽到了一些模糊的嗡嗡聲,鹿幼歌沒當回事,她根本沒睜開眼,全程盲撕。
對不起,你說什麼,我都聽不見呢。
鹿幼歌撕完,閉眼摸瞎從抽屜掏出濕紙巾擦了擦手,將被子一掀,倒頭就睡。
直到天亮,陽光透過不遮光的窗帘打在鹿幼歌臉上,她才緩緩醒了。
她沒有先動,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耳朵能夠聽到,她聽到了隔壁門開的聲音,就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覺。
元元剛打開鹿幼歌房間的燈,正要敲門,看到鹿幼歌坐起來,若有所思地望著打開的門。
她昨天是關了門的。
「怎麼了?」元元貼在門前,「快收拾收拾準備上班。」
鹿幼歌應了一聲,等到元元出去之後,她起身將被子拉開,被子下什麼都沒有。
鹿幼歌想了想,赤腳到垃圾桶里,拿起最上面的一張揉成一團的濕紙巾。
她捏著濕紙巾展開,上面沒有任何痕迹,鹿幼歌將濕紙巾扔回去。
一切好像都指向昨晚的事情似乎是一場夢境,但是門為什麼呢?
難道她的記憶出現了問題,沒有關門?
鹿幼歌來不及細想就聽到門外一聲罵,她起身出去,就聽到元元驚恐道:「靠靠靠!我昨天記得不是關門了嗎?怎麼門沒關?!」
說完她遲疑地看向鹿幼歌,「昨天,我關門了吧?」
鹿幼歌沉默,昨晚他們回來后,元元睡前下樓扔垃圾,到底有沒有關門,她還真不知道。
「還好什麼事都沒有。」鹿幼歌安慰。
「可我,明明記得關門了啊。」元元道。
鹿幼歌垂眸。
可能,昨晚只是一個夢吧,或者鬼壓床?
至於門,大概她就像元元那樣忘記了。
鹿幼歌想著走進衛生間,洗漱完畢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了身體,扭頭看向鏡面。
鏡面里是一樣熟悉又陌生的臉,畫了職場淡妝,精緻甜美,帶著職場女性特有的成熟魅力。
只是此時沒有表情的時候,有些不似真人。
鹿幼歌看久了鏡面總覺得不對,總感覺有一種陌生感,好像,這張臉有些太成熟了。
更讓她在意的卻不是這張臉的陌生感。
鹿幼歌側了側臉,露出右耳後,她伸出手將右耳後,沾著一根睫毛取下來。
這不是她的睫毛,無論怎麼樣,她的睫毛都不可能粘在那個地方。
更何況,鹿幼歌湊近鏡面,她的睫毛漆黑長卷,而這根是深棕。
昨晚……
鹿幼歌倏地頓住動作,心臟彷彿漏了一拍,頭皮發麻。
鏡面里的她,給鏡面外的她,一個甜wink。
鹿幼歌幾乎在瞬間向後撤開身體,但她慢了一步,鏡面中的她伸出白皙的手,抓住了她的衣領。
鹿幼歌看到了鏡面中的自己,甜甜地笑著,嘴巴一張一合。
而奇怪地是,鹿幼歌幾乎沒有思考就看懂了她在說什麼,彷彿她會看口型,但是鹿幼歌記憶里根本沒有這個技能。
鏡面中的「鹿幼歌」輕而易舉將鹿幼歌拉到鏡子前。鹿幼歌被拉扯著上半身前傾著,雙手扣著洗漱台,那張臉更是只差毫釐就要貼上鏡面。
這個時候,鏡子里「鹿幼歌」那句話似乎說完了,閉上了嘴巴。
鹿幼歌看到「她」說得那句是:
「你看到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啾咪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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