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鹿幼歌動作太快, 之後的人只看到她拉開門然後關上門，別的什麼都沒看到。
「怎麼了？」身後跟著的人又問了一次，「是有什麼不對嗎？」
鹿幼歌手仍然放在把手上, 大腦飛快運轉著——
宋希沒被認出來不是玩家最重要一個原因是：玩家們是分開三批船過來的，這就導致在他們先入為主認為宋希就是玩家的情況下, 自然而然會覺得他是另外兩個船來的玩家，不會想到別的地方去。
越阡確是實打實跟他們一個船過來的, 加上越阡那副目下無人的樣子, 孟廷、張飛飛、歡歡大概率對越阡記憶猶新。
那麼唯一突破點就是：她說話時，沒有說丟得人叫什麼名字。
「是他，」鹿幼歌扭頭對眾人低聲道，「是越阡, 他過來了，大家不要惹怒他。」
孟廷三人顯然是想到了越阡的模樣, 剛要說什麼, 就看到鹿幼歌欣喜若狂地打開門, 「你回來了！」
鹿幼歌眼看越阡似笑非笑要開口, 猛地撲過去跳躍上去摟著越阡的脖子, 「你睡醒了？真是一時不見如隔三秋！」
這個擁抱稍縱即逝, 很快鹿幼歌就離開, 對越阡說道，「你不知道, 我們一個朋友被一條龍抓走了。」
「他們！」
鹿幼歌指著丙綠眾人, 對他說道, 「這好心人出錢出力願意跟我們一起去救人。」
越阡聽懂了。
「原是這樣，」越阡點頭，「現在去？」
丙綠懵在原地, 他看了看宋希，又看了看越阡。
鹿幼歌強行拉著人在前，頓了頓扭頭看向宋希，「怎麼？前面帶路啊。」
*
一路上越阡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動作看起來慢吞吞的，但是速度倒是一點都不慢，跟在鹿幼歌身後。
愛麗絲幾人在後面盯著越阡的臉看，然後就看他的頭髮，純黑的短髮，剛到肩頭，用一根白色的髮帶松垮地束了個低馬尾。
臉的確是絕美，但是這個發色，怎麼也不像是尤里西斯·瓊的口味，可是也說不定，畢竟這張臉看起來是能夠額外通融的一張臉。
至於性別，這張臉可以模糊性別。
他們跟孟廷打聽這個人的身份。
鹿幼歌聽到了他們之前的談話，但是並不在乎，她現在關心另外一件事——
鹿幼歌看了一眼身後那些人，壓低聲音問越阡，「還健在，能正常工作嗎？」
越阡笑了一聲，學著她的模樣湊過去，「五五分。」
鹿幼歌抬眸看向他，問道：「你跟我五五？」
「嗯哼。」越阡挑眉。
「一九。」
「五五。」
「二八。」
「五五。」
「三七，不然就算了，」鹿幼歌道，「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在乎。」
越阡拉著她的胳膊，將臉埋在她的手掌里，悶聲笑起來。
鹿幼歌挑了挑眉，似乎感受到什麼，回頭就看到原本在背後討論越阡身份的玩家，全都停了下來，目光炯炯地盯著將人。
「磨人。」鹿幼歌誇張地用口型表示，臉上一副無奈的樣子。
其他玩家非常有眼力見地將頭轉過去，但是鹿幼歌注意到好幾個人眼睛都悄悄的往他們這邊瞟，果然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只要是人就難以避免八卦之火。
鹿幼歌不在意，但越阡卻不喜歡這種目光，他從鹿幼歌掌心側頭看向那些玩家。
玩家們心頭猛地一悸，不由自主地後退遠離，目光再也不敢看過去。
……
鹿幼歌感覺手心有癢，低頭正好看到越阡站直身體，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鹿幼歌看到越阡沖她笑了一下，百花盛開也不為過。
她扭過頭清了清嗓子，可能是覺得有不自然，開口問走在最前面的宋希，「怎麼樣？還有多久？」
宋希頭也不回道，「十來分鐘，就快了！」
鹿幼歌應了一聲，沒了之前的感覺，自在多了。
走了沒多久鹿幼歌突然發現，身後似乎過於安靜了，就在她準備回頭看看情況的時候，前面走著個宋希突然回頭低聲說道，「是錢財主他們。」
不遠處錢財主一行人，站在一個高樓大廈下的一個角落，激烈地正討論什麼。
「繞過他們，不要讓他們發現我們。」鹿幼歌跟宋希說完，後退兩步。
本來按照他們原先前後距離來看，鹿幼歌後退這兩步，就應該能夠到丙綠的身邊，可是她後退兩步之後，卻突然發現旁邊還是空無一人。
鹿幼歌詫異地一回頭，才發現那群人起碼落後了他們10步，「？？？」
她快步後退到丙綠身邊，也沒問為什麼距離這麼遠，直接說道：「看到他們了嗎？有沒有什麼道具，能夠探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丙綠點頭。
鹿幼歌沒看到丙綠是怎麼出手的，也沒看到使出了什麼道具，反正就聽到空氣中有振翅的嗡嗡聲，緊接著這振翅得聲音漸行漸遠，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她沒細問，等到他們過了那一段路之後，確定錢財主那些人絕不會再看到他們了。
丙綠開口道：「本來他們是想得到萬能手冊，結果被小火車吞掉，差點損失了一個玩家的性命。逃生后突然想到那條在副本里能夠被舉報的線索，所以他們決定將計就計，前往辦公樓去見都主。」
「結果失敗了，有一個叫狗子的玩家被章魚吃了。」
後面沒忍住湊過來的玩家：「？？」
「不似鎖，補可疑次仁嗎？」布魯沒忍住開口問道。
「你別說話，萬一被尤里西斯·瓊，聽到你是個男人呢？」鹿幼歌叮囑了一聲，又說道：「應該是特殊規定吧，就像之前我們得到的信息，小火車如果將他們吞掉，他們死在小火車裡，那麼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但是他們出來了，所以他們才能夠去舉報。」
「死去的居民不是居民。」宋希跟宋柯，走到後面跟他們一起走，宋希補充道，「這裡名為自由之都，也的確很少有什麼特別大的規則束縛，更何況還有每個月一次變更的都主，但是有一條是不變的——」
「不得阻止生物進入，除了官方。」
「死亡居民剔除居民身份，回收所有財產。」
「可有時候，死亡並不是結束吧？」鹿幼歌道。
之前孔子瑜從官方那裡套出來的話，就是副本中的NPC是依靠能源而存在的，也就是說他們死亡之後，只要能源還在，就能夠依據能源復活。
中二一點就是「靈魂」不滅，無限復活。
「這就不知道了。」宋希笑著說。
「自由之都只有一個死亡方法，那就是被別的居民吞噬，而被吞噬的居民，他的能量將會被吞噬它的居民吸收。」——
鹿幼歌聽到耳邊傳來聲音，但是很奇怪的是，其他人似乎沒有聽到這個聲音。
鹿幼歌心頭一動，垂下眉眼。
這倒是個非常有用的技能，如果他們會這個技能的話，就不需要找各隱秘的時間、地點，討論一不為人知的小秘密了。
就是不知道這個能不能被官方探聽到。
「快到了！」宋希指著元芳不到百米的高樓，「就是在這棟樓，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尤里西斯·瓊的身影。」
「而且因為是一個私人的居住地，所以居住地附近絕對沒有其他人會過來。」
*
高大的公寓樓前站著一個孤零零的少女，只見她身穿高貴蓬鬆宮廷裙，頭戴閃閃發光的金色王冠一對含情脈脈的碧色眼眸里，充滿著可憐小兔般的驚慌。
布魯真的害怕極了，他是剛剛升上來的高級玩家，而且他升高級等級的那個副本就是《火焰山》。
或者說不只是他，他們公會裡所有的成員，只要即將從中級玩家升高級玩家，就會去《火焰山》這個副本。
雖然玩家升等級是一個概率問題，但如果在還處在中級玩家的時候，強行踏入高級副本去尋找升等級的這個契機的話，會比不斷刷中級副本的概率大得多。
而他的運氣很好，在《火焰山》那一次的副本中就直接升到了高級，也因此他接觸到的第一個高級副本，就是《火焰山》，陰影最大的副本也是它。
他直到現在已經經歷過幾次高級副本的情況下，也依然覺得《火焰山》，是他經歷過最驚險的一次副本。
當時他接到的任務角色是一個騎士，他的任務是：解救公主，殺死或者封印惡龍。
第一個晚上，被稱為「惡龍」的尤里西斯·瓊衝過來，那雙遮天蔽日的雙翼，揮斥而來，幾乎要掀翻城堡的城牆。剛打了一個照面，龍息噴射，好幾個跟他一起來升級的中級玩家直接被烈火燒成灰燼，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布魯還記得尤里西斯·瓊那雙金色豎瞳冷漠暼過來一眼，他渾身都血液都像是被燒著一般，又像是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被凍上了，完全無法動彈。
之後他們在帶他們進來的一位高級玩家的帶領下，根據「公主」角色玩家留下來的印記，很快就找到了尤里西斯·瓊待著的那座火山。
他們依然沒辦法直接跟尤里西斯·瓊對上，布魯看到那位高級玩家非常習慣地開始布置陷阱。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惡龍，抓走公主之後是不會傷害公主的，而在一群由玩家扮演的騎士里，一般會隱藏一位名為尤里西斯·瓊的NPC騎士。
這位NPC騎士往往承擔著擊殺惡龍，然後變成了惡龍的角色。
也就說，惡龍是一個無限的循環。
尤里西斯·瓊是一位負責保護公主的騎士，等到公主被惡龍抓走後，他會一無所有地跟在一群玩家裡去擊殺惡龍。
也只有他才能真正的擊殺惡龍。
公會原本就掌握了這條信息，而且因為這個副本被他們公會所圈住，所以他們一開始就會知道哪個人是尤里西斯·瓊。
因為他們一開始就會不斷跟尤里西斯·瓊達成一個非常好的關係，在到達惡龍火山的之前，他們會不斷出現各種各樣的「小狀況」，從而最後讓尤里西斯·瓊一人前往。
等到尤里西斯·瓊成為惡龍后，尤里西斯·瓊的詛咒開始，他全身的骨骼被敲斷一般碎裂重組，血液如燈油一般被焚燒。
經歷過生不如死地折磨與痛苦后，尤里西斯·瓊成為新的惡龍。
在尤里西斯·瓊成為新惡龍的時，遠隔海岸的城堡的騎士團里會出現一個嶄新的、健康積極的、金色眼眸、小麥皮膚，笑起來露出八顆潔白牙齒的騎士——尤里西斯·瓊。
……
布魯因為是第一次，高級玩家沒有告知，所以他沒有跟著「前輩」一起鬧出什麼小狀況，而是一直跟著尤里西斯·瓊一起衝進去，跟著尤里西斯·瓊一起擊敗惡龍。
準確說是尤里西斯·瓊擊敗惡龍，他在旁邊加油。
然後他就親眼看到尤里西斯·瓊興奮地舉著手中正義的劍，對他高喊：「榮譽至上。」
下一秒，尤里西斯·瓊身上的衣服飾品，包括那把正義的劍全部在火焰中消失殆盡。
尤里西斯·瓊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渾身痙攣著，健康地小麥色肌膚下被密密麻麻的金色紋路佔據。
他衝上去卻被火焰逼退，只能無能地看著尤里西斯·瓊掙扎。
布魯不知道尤里西斯·瓊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嗓子出現問題，整個過程中只能聽到從嗓子深處發出地不似人類的嘶吼，一句話一句疼痛都沒有。
在尤里西斯·瓊化為龍的瞬間，他被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高級玩家強行拉著退出遊戲，在離開前，他看到尤里西斯·瓊那雙金色眼眸里，再也沒有一絲光亮。
後來他又一次作為高級玩家進入，那次他結識了身為騎士的尤里西斯·瓊，依舊是一個健康積極，崇尚榮譽的騎士。
可是他看著這位尤里西斯·瓊的金色眼眸，可恥地退出了遊戲。
因為他驚恐的發現，變成惡龍的尤里西斯·瓊，不再是尤里西斯·瓊，甚至不在是人類。新的騎士尤里西斯·瓊，也不再是他認識的尤里西斯·瓊了。
……
而現在他居然還要站在這裡，去吸引尤里西斯·瓊的注意力，主動讓它過來將他抓走。
布魯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尤里西斯·瓊發現自己被欺騙了，會如何的憤怒，而他又會得到怎樣的懲罰。
不，或者說他可能連反應過來都沒有，就直接成了一絲灰燼。
就在布魯想東想西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細小的聲音，好像是從腳下換來的？
布魯低下頭，發現是葉子，一片枯黃的葉子被吹動了從他腳下穿過，而後飄向更遠的地方。
不，不是風，是尤里西斯·瓊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啾咪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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