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數？」倪臣不解道。
「什麼人數都不對啊。」鹿幼歌一臉無辜道，「剛剛那個射手叔叔說，來了二十多人，就算是二十個，露面只有十三個，少了七個。」
「班裡一共出來了二十三位同學，這裡有八個，還差十五位不知所蹤。」
倪臣頓了頓，猛地轉過來屏幕，似乎準備再找一遍。
「這不是有九個人嗎？」宋柯突然道。
「我不算啊，我本來是在班裡，是後來出來。所以我不在二十三人中間。」鹿幼歌乖巧道，「對了，現在幾點？」
倪臣抬手腕，卻發現他百達翡麗轉得飛快，突然，所有針同一時間全部停止了運行。
倪臣臉色非常之差，這是塊新表，他前不久成年時候，跟新車一起收到。因為沒駕照，新車一直放著吃土，只有這塊表一直戴著。
「是壞了嗎？」鹿幼歌注意到面板，針不動了，「還是需要換電子？」
貧窮少女只見過兒童手錶。
「可能是磁場影響。」旁邊宋柯開口道，「現在時間是八點二十五。」
她指向牆壁上掛鐘。
鹿幼歌看著正在走動秒針，想起之前一個問題，「是不是一直沒有打鈴？」
鹿幼歌這麼一說，他們猛地反應過來，確實一直沒有打鈴。
八點二十五之前應該有四次鈴聲，七點十分早讀、七點五十早讀下課，八點第一節課預備鈴，八點十分上課。
更何況中間還有周一升旗儀式。
而至今為止一次鈴聲都沒響起過。不過，好消息是學校鈴聲也是電腦控制。
「我看看。」倪臣在努力攻克電腦。
他需要解決兩個問題：
一：不在監控下人在哪裡
二：鈴聲是怎麼回事
鹿幼歌又空閑下來，舌頭控制著硬糖在口腔里亂撞，糖撐著腮鼓起來，突然糖被壓下去，開口問道，「我記得學校有一個角色扮演社團？」
這還是她聽曲曉冉說得。
當時本來是說學生會每天檢查衛生，之後不知道為什麼話題就說到社團了。因為當時曲曉冉見她保溫杯上小丑圖案，以為她喜歡小丑，特意提了某個社團里也有小丑扮裝，所以她還挺好奇多問了兩句。
「有啊，我記得在圖書館吧？」回答是和尚，他們剛剛出去一趟又回來了，聽到問話隨口回了，又義憤填膺道：「射手果然跑了，可惡！別讓老衲在遇到他們！」
「四了四了，沒遇到就重拳出擊，遇到了就唯唯諾諾。」體委在身後嘲諷，他們之前躲在醫務室里就是擔心打不過那群人，現在這麼剛，不過是因為平頭被抓，覺得對方也沒有想象厲害罷了。
「圖書館，不就在旁邊嗎？」有同學回到鹿幼歌問題上。
這群高中圖書館有一棟教學樓大，卻沒幾層是專門放書，四層有兩層半都是雜七雜八教室。
「我記得社團都在二樓。」宋柯道，她經常去圖書館借書，有點了解，「你想要做什麼？」
鹿幼歌一臉無辜道，「咱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當然要防範於未然啊。剛剛班長不是說要趕跑他們嗎？我們可以裝神弄鬼，把他們嚇走。」
和尚一拍大腿，「妙啊！」
「讓他們以為自己穿越進了無限流里，遇到了鬼，自己嚇自己。」
鹿幼歌仰著一張無辜小臉，乖巧可愛地點頭應和。
……
話是這麼說，但宋柯不同意，或者說，暫時不同意。
「還有一群人不知道在哪，我們貿然跑出去太危險了……圖書館應該有監控？」後面這話，是對倪臣說得。
「圖書館里也沒人……等等，」倪臣突然抬頭看向在場所有人，最後將視線落在鹿幼歌身上，臉色極其難看，「圖書館必須要去了。」
說話間他將屏幕轉了過去。
「怎麼了怎麼了？」和尚湊過去不解地問。
屏幕上大大小小上百個小窗口，一眼看過去，只有四班教室有一群學生。
因為屏幕小，看不清楚臉，只能看到一群人在教室里躲著，而且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傢伙」。
但話說回來，雖然說是看不清楚臉，到底他們同窗挺久了，光看後腦勺，也能認出來誰是誰。
比如拿著《牛津詞典》當武器是學委，再比如縮在人後那個是金元寶。
和尚：「哈哈哈哈哈，金元寶也太慫了吧。」
「看這裡！」
倪臣放大了某個窗口，指著某個地方。
這下在場人都知道倪臣那個不去也得去是什麼意思了。
這個窗口似乎是圖書館某個閱讀室，一眼望去全是書架。
而在角落，圖書館書架跟牆壁之間地面上，有一個後腦勺。因為面朝下，看不到臉，只能通過對方亂糟糟長發，判斷出是個女生，此時，她正一拱一拱地往前蠕動。
「是陳曉卿！」宋柯驚訝道，見眾人疑惑神情，解釋道，「她今天梳得魚骨辮。」
男生們：「？」
魚什麼？辮？
宋柯沒有繼續解釋，她看著屏幕，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鹿幼歌也盯著屏幕，實在沒能通過亂糟糟、揪成一團頭髮認出來人，但她是認識陳曉卿。
陳曉卿會梳各種辮子，每天各種花樣梳，班裡很多女生頭髮都屬於她。鹿幼歌之所以認識陳曉卿，也是因為陳曉卿幫她梳過頭髮。
轉學十五天，陳曉卿就給她梳了二十六次頭髮。
她本子里，有陳曉卿名字。
「她在幹嘛？」人群里有人迷惑，「學毛毛蟲？」
其他人沒理傻子，這不是很明顯被綁住了身體，所以才只能在學毛毛蟲蠕動嗎？
和尚擼起袖子，惡狠狠道，「太**欺負人，當我們四班是吃素？狗ri垃圾王八羔子！敢欺負咱們班女生。」
「班長、鹿幼歌都在，說話注意點！」體委教訓了一句，轉頭看向倪臣，潛意思也很明顯，就是要去救人，「倪臣，其他同學可能也在那。」
倪臣剛要開口，被宋柯打斷，「要慎重一點。」
「還有幾個外來者不知所蹤。」宋柯大致算了算人數，道，「八個人在明德樓里，對面至少還有七人。我們不知道對方有沒有通訊設備，但我們之間是沒有任何聯繫辦法。」
「萬一他們之間能夠相互聯繫，我們露面就會處於被動，而且陳曉卿她們被抓，班裡30340同學……」宋柯頓了頓，到底沒說班裡學生可能會被出賣，委婉道，「班裡十多個同學什麼都不知道，我們不能衝動。」
其實她心裡很糾結，一方便擔心班裡同學不安全，另一方面又希望陳曉卿他們別扛著，真遇到了什麼，說出那些人想要信息。
不管怎麼樣，人才是最重要。
「那就跑得最快去教室通知好了。」鹿幼歌沒有宋柯想得全，想得複雜，她根本沒想，直接道，「我去圖書館。」
「不行！」體委跟和尚第一個反對，「你去不是白給嗎？」
可鹿幼歌說得是「去」，而不是「想去」。
她沒聽他們說什麼，讓倪臣調出來整個圖書館監控，眼睛直勾勾盯著。
鹿幼歌是沒去過圖書館，所以並不知道圖書館構造是什麼，只能臨時通過監控在腦子裡模擬出來。
圖書館整體是個圓柱形，一共四樓，每層樓有兩個封閉式電梯，一處安全通道。
「班長，你能看出來書架是哪層樓，哪個房間嗎？」鹿幼歌突然問道，閱讀室一共四個房間，分別分佈在三樓跟四樓，布置大同小異，只能看出來門朝哪邊開，分不出來到底哪間是哪間。
宋柯低著頭還在權衡。
事情一件一件全都超綱且猝不及防，她實在想不到一個兩全主意，這會兒聽到鹿幼歌詢問，彎腰湊過去看。
盯了半天，宋柯突然指著某個書架道：「放大一下，這本我好像記得。」
倪臣將她指著地方放大。
「《山海經》！！我記得，我記得，在三樓a室，這個書架在進門右手邊第五排書架上……等等，我記得那個角落有一個房間，用來放雜物。」
鹿幼歌聞言放鬆下來，這個信息具有直接指向性。她軟糯糯道了謝，轉頭就往外走，剛走兩步，突然想起來什麼，轉過身，用圓溜溜濕漉漉小鹿眼，盯著倪臣。
現在監控在倪臣手裡，而圖書館沒有第二個花壇，她不能保證自己在監控下行為，能夠百分百妥當。
倪臣：「……」
就很詭異明白了她意思，不著痕迹地點了點頭。
鹿幼歌放下心，轉身往外走。
「哎？去哪？」反應過來體委警惕地抓著人胳膊。
鹿幼歌無辜地抬頭，笑著露出小虎牙，「衛生間呀。」
撒謊時候，格外嗲嬌。
解釋半天太麻煩了，還不如尿遁，根據她觀察，這群男生是不會懷疑。
「我好急。」鹿幼歌暗示地看向抓著手臂手。
體委：「……」
事實證明，高中生，尤其是這群高中男生，還是非常單純。
和尚為首男同學們，推搡著體委，將人給放了。
宋柯張了張嘴，被倪臣抓了下手腕，眼睜睜看著鹿幼歌一溜煙跑出去。
和尚雙手揣著兜，見人往外跑，還奇怪道：「醫務室不是有衛生間嗎？怎麼還跑外面去，能憋得住嗎？」
另一個男生，「你懂個屁，這兒這麼多男，人家小女生哪好意思？怪不得你單身。」
和尚：「有道理啊！等等，你爹我單身，不還是有你這麼個兒子嗎！」
「靠，乖孫兒，爺爺給你臉了是嗎？」
……
宋柯：「……」
沒救了，毀滅吧！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