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御書房的皇上自然也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李公公也終於被門口的侍衛放了進來。
他看到了唇角帶血的皇上,連忙慌亂地跑來扶住他:
「皇上……你怎麼樣了?」
「無礙。」
皇上的手用力地撐在桌角,然後拿起來擦去了嘴角的血跡。
他的容顏彷彿又老了十幾歲:
「李公公,朕真是看錯了太子他們。
幫我把之前的詔書拿來……朕重新寫一份,你幫朕藏好吧……」
天色漸亮,暴雨也慢慢地停了。
宮中一夜之間換了天。
太子墨景逸和五皇子墨景風鬥了個你死我活,最終墨景寧帶著自己的人馬,很輕鬆就控制住了場面。
墨景寧命時東時西帶著人馬分別抓住了墨景逸和墨景風,然後帶著時南時北來到了御書房的門口。
門口是墨景逸的貼身侍衛如風,帶著十幾個守衛,堅守在此。
但是見到墨景寧的那一刻,他們也明白了自己的主子敗了。
但是命令還是要遵守,於是他們紅著眼睛,朝著墨景寧的方向衝來。
墨景寧一步一步朝著御書房走去,他的步伐堅定而又穩重。
長長的過道上,他身邊的時南時北早就提著刀沖了上去。
十幾個守衛也不是他們二人的對手,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所有人都被二人的長刀齊齊割開了喉嚨。
血液飛濺,慘叫四溢,還有著打鬥的風聲……
墨景寧卻在這一片狼藉之中步伐從容,面不改色,連衣角都沒有因這風而拂動。
他步履不停,毫無阻礙地走到了御書房的面前,推開了門。
沒有人知道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之後,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皇上駕崩,留下了遺旨傳位給了最不起眼的九皇子墨景寧。
雖然這有些匪夷所思,但也有跡可循。
畢竟皇上重病的時候太子墨景逸和五皇子墨景風可都帶兵衝進了宮,據說是想藉此機會謀反,兩方人馬打得不可開交。
但人們不知道的是,墨景寧也帶兵進宮了。
歷史總是交給成功者來書寫,敗者也沒有任何的權利可言。
最終登上皇位的是墨景寧,自然是他想怎麼說,民間就如何流傳了。
將軍府的雲安歌也是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如今驚雲齋的分店開遍了全國各地,不但收益巨大,還建立了一個龐大的情報網。
皇宮中的消息也是飛快地傳到了雲安歌的耳中。
回京沒多久的宋程昱和玉鏘也匆忙趕到了將軍府。
在這五年的時間裡,宋程昱也漸漸褪去了之前肥胖的模樣,變成了一個健壯的少年。
但這性格還是改不掉的急躁:
「安歌,皇宮裡的消息,你可聽說了?」
雲安歌正坐在自己小院的藤椅上看書,聞言將書擱置到了一旁的石桌上,緩緩按了按眉心:
「聽說了。你們來了。」
宋程昱拉著玉鏘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也十分不客氣地拿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一飲而盡之後,他才咂嘴道:
「可急死我了,我水都沒喝上。
安歌,我們可是一得到消息就趕緊過來了,你知不知道宮裡現在都變了天了!」
「哎,等等,」
玉鏘在一旁補充道:
「這個急死的『我們』可不包括我啊。」
雲安歌「噗嗤」一聲被逗笑了,無奈看著宋程昱道:
「你瞧瞧玉鏘,能不能跟人家學著點。
都做了這麼多年的掌事了,遇到事情要冷靜一些,著急也沒用。」
「哎……我……」
宋程昱看著他們兩個又調侃起自己,又是開心又是無奈:
「安歌、玉鏘,我已經進步了好吧?
要不是什麼大事我也不會這麼著急啊。
可這回是真正的大事兒,關係到我們國家的大事啊!
這怎麼還能不著急呢!」
「好了好了,都坐下慢慢說吧。」
雲安歌也從藤椅上起身,給他們二人又重新倒了杯茶水。
宋程昱看著他們兩個不慌不忙地喝著茶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著急的樣子有些傻。
是啊,也改變不了什麼事情,著急也沒用啊。
於是他緩了口氣,冷靜下來道:
「既然你們都得到消息了,我也就直說了啊。
現在都變天了,宮中太子和五皇子起兵造反,皇上駕崩,還給李公公留下遺旨,傳位給九皇子。
這……你們不覺得其中有很多蹊蹺嘛?」
玉鏘喝了口茶接話:
「這其中當然有蹊蹺了,沒有蹊蹺還不正常呢!」
「不是,你們想啊,太子和五皇子斗,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結果他們兩個兵戎相見,便宜全給九皇子撿了。
這是什麼好運氣啊……」
雲安歌也接話道:
「當然不止是運氣,想必景寧也是籌謀許久,終於達成所願。」
宋程昱連忙做了個「噓」的手勢:
「安歌,你現在可不能對九皇子直呼其名了。
以前大家玩得還行,你又幫了他這麼多,叫他名字當然沒什麼。
如今他是當今皇上了,你可不能直呼其名,不然就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雲安歌愣了愣,是啊,現在景寧登上了帝位,她還沒來得及恭賀他。
但是他們之間的身份已然不同了,她也不能像過往那般隨意,對他直呼其名,呼來喝去的了。
玉鏘也略帶惆悵道:
「是啊,沒想到從前那個最不起眼、甚至還被人欺負的九皇子,我們『京城三霸』的小弟,最後竟然坐上了大鄭國的帝位。
這可真是世事難料啊!」
宋程昱也搖頭嘆息: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還好我們當時在太學府上學的那會兒,跟著安歌混,也沒有去欺負他。
不然人家現在當了皇帝,要是還記著以前的那些仇怨,說不定咱們整個家族都得遭殃!
話說安歌,你不怕他當了皇上以後翻臉不認人,不認我們這些朋友了啊?」
雲安歌抿了抿嘴。
墨景寧確實是有仇必報的人,但卻不是無情無義的人。
「不會,他這人最是重情重義了。對他好的人,他都不會辜負;
同樣,對他不好的那些人,是時候要付出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