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蕭二貴雖然撅著眉頭思索著，但是也沒忽略懷裡的小傢伙的動作，手上緊了緊把舒元抱的更緊了。
抬頭看向老四問道「那三夫人是小妾？」
「是小妾怎麼了，府城人人都喊的三夫人，再說了，就算是小妾，那也是知府大人的小妾，可不是什麼地主老爺的妾。」
見二哥沒有說話，蕭四祥接著說道「知府夫人卧病在床多年，三夫人掌控著整個宋府，而且誰人不知，三夫人那是知府大人的心頭肉，你做他的跑腿的，前途一片大好，若不是我還要繼續讀書考功名這個事可輪不到你。」
噗，噗，蕭四祥木然的摸了把臉，一臉的口水，看向二哥懷裡的舒元，臉上綳的緊緊的，沒有一絲笑容，最後憋的臉通紅。
蕭二貴也呆了一瞬間，回過神趕緊把舒元往棉衣里塞，害怕這四弟傷害小丫頭。
咳，咳「四弟啊，這孩子還小，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板著個臉，嚇到孩子了。」
「二哥，跟我去府城的事你去不去，給我的個話。」
「給我點時間考慮下，晚飯的時候我給你答覆。
「好」說完轉身就往堂屋去了。
蕭二貴抱著舒元並沒有回到堂屋，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個的房間里，把舒元從胸口的棉衣里抱出來放到床上，用被子蓋好，自己坐在床沿邊，一邊逗著舒元，一邊想著所謂跑腿的差事。
蕭二貴並不是只懂種莊稼的農漢子，他曾經十來歲的時候就出去做走街串巷的做貨郎了，妻子夏箏就是在他做貨郎的時候撿回來的，妹夫陳小豐也是曾經一起的夥伴。
做貨郎那些年見過很多事，大宅門裡的骯髒齷齪都是稀鬆平常，所以對於給個掌權的小妾跑腿這事，二貴心裡是不願意的。
蕭二貴心裡也分析著，四弟提及需要個生面孔，需要生面孔肯定是要辦隱秘的事，危險性太大，看著床上的奶娃娃那是疼到心底了，他也想有個好點的前程讓女兒過得好點。所以到底該怎麼決定，確實傷腦筋。
舒元看著爹的眉頭都打結了，知道這是在犯難了，心裡想著肯定不能讓爹去，得想個法子。
過了好一會，蕭二貴從犯難中抬起了頭，左看看右看看，得癔症的？怎麼聽到有人喊爹？
低頭看著自己閨女笑的眼眯眯的，抓著她的小爪子逗弄道「是不是我閨女在喊爹啊」。
「爹」
蕭二貴停止了逗弄閨女的動作說「在喊一聲？」
「爹爹」
哈哈哈哈哈，一連串的笑聲從蕭二貴口中發出，隨即抱起舒元轉圈圈，口中念道「我閨女會喊爹了，真是聰明啊。」
蕭二貴轉了好一會放下了閨女，讓她坐在床上，自己蹲在床邊，和閨女面對面，就這樣看著，好稀奇。
舒元好無語哦，爹這樣子太傻了。
「閨女在喊一聲爹聽聽。」
「爹，不去。」
蕭二貴楞住了，閨女剛才說了爹以外的話？
「閨女在說一次。」
「爹，不去。」
蕭二貴這回聽清楚了，閨女後面說的是『不去』？
看著奶娃娃肥都都的面孔問道「不去哪裡？」
「跑腿。」
蕭二貴像被雷擊中了一樣，腦子裡就是想的閨女讓她不要去跑腿，可是閨女懂？還是剛才大人說的話，單純學到了跑腿二個字？不信邪的蕭二貴再次看向閨女問道「閨女，你想和爹說啥啊。」
舒元也心累，會不會嚇到爹啊，不過想想自己也要一歲了，不管了就當是聰明唄。
「爹爹不去府城跑腿。」
轟，蕭二貴腦子炸了，這回聽的清清楚楚了，雖然是奶娃娃音，但是口齒清晰。
起身關好房門轉回來問舒元「為什麼不讓爹去跑腿？」
哎，舒元嘆了一口氣，想著藏在暗處的一隻腳都露出來給人看了，還一隻腳也沒必要藏了。
「生面孔，幹壞事，不去。」
蕭二貴一把撈過閨女到懷裡說道「說的沒錯，幹壞事不去，哈哈。」
發現閨女這樣聰明，就是干好事現在也沒了心情了。
「爹，去拒絕四叔。」
「好，現在就去。」說完抱起女兒就去找四弟了。
蕭二貴走到四弟的房門口喊了聲老四。
房門打開了，蕭四祥看到在門口的二哥問道「二哥，你是有什麼事？還是你考慮好了？」
「就是來和你說一聲，我考慮好了，不去，你找別人吧。」說完轉身就走。
蕭四祥一把拉住二貴問道「二哥，你得給我個理由，為什麼不去，否則弟弟可不依的。」
蕭二貴轉過身看著自家老四道「你心裡就一點也不清楚？你二哥我就想過平靜的生活，不想膽戰心驚的過日子，都是兄弟，你怎麼想我管不著，我要怎麼樣過，你也別管。」
話說道這份上，蕭四祥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東家給他找人的任務，他想來想去只有自家二哥合適，二哥不去這任務就完成不了，東家肯定不會高興，找別人也沒合適的人選。蕭四祥犯了難，想著在勸勸二哥，富貴險中求不是？
剛想開口勸，旁邊一道聲音響起了「二哥，你這話可讓人不愛聽了，什麼叫做你不管我，我不管你的啊，都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呢，如今我相公有了難處了，你做二哥的不幫忙就算了，說的話好像我們害你一樣，再說了這差事你怎麼肯定就是不好的啊，你只要做好了差事，東家賞識了，可比你刨一輩子土強多了。」
蕭二貴看向說話的女人開口道「四弟妹既然覺得是好差事，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家裡還有二個弟弟吧，何不帶走一個去接了這差事？」
聽了這話，王氏心裡想著，我弟弟好不容易脫離奴籍回家過自個的日子了，怎麼可能還會把他帶去給人做奴才，隨即說道「他二哥你不用往別人身上扯，自個兄弟你都不幫忙，難不成指望小舅子幫忙？說出去不是讓人笑話老蕭家兄弟不睦？」
一個小院子里幾間屋子本來就不大的地方，四房門口的說話聲早就驚動了家裡其他人。
蕭重山來的時候聽到了最後一句話，看看這一圈人，在看看老四門口的蕭王氏問道「說的什麼兄弟不睦。」
「爹，沒有的事，就是老四拒絕了跟我去府城，孩子他娘勸了幾句二哥。」蕭四祥匆匆解釋道。
「老二，為什麼不去？」
蕭二貴眼睛直直盯著自家爹說道「爹，你應該明白的，我就一泥腿子，安安穩穩過日子的那種。」
「老二，你就這點出息？」
蕭二貴迴避著老爹的眼光答道「是的，我就想好好把閨女養大，過個安穩生活。」
舒元知道自己爹現在心裡有點發怵，用著小手摳他的手，給他加加油。
感受到閨女的動作，蕭二貴低下頭看懷裡的女兒，突然頭上一痛，抬起頭一看，是老爹用煙桿打的。
蕭重山收回煙桿說道「你個慫貨，有個這麼好的機會給你，你還不要，別人想都想不來，你去了自己有機會，還能幫你四弟一個忙，多好的事啊。」
蕭重山閉了閉眼后說道「最後問你一次，去還是不去？」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沒有半點聲音。
過了一會蕭二貴噗通跪在蕭重山面前「爹，你不要逼我。」
「你只要說你去還是不去。」
蕭二貴很茫然的想著，只是一個差事，為什麼會鬧的這麼嚴重？回答去，可是真不願，說不去，可是看著老爹生氣成這樣又不敢。只是跪著，所有人都盯著他看，等著他的回答。
沉默寂靜的時間有點長了，蕭二貴大冬天已經出了一身汗了，去的想法已經席捲的蕭二貴整個思想，他只想趕緊結束這樣的氛圍。
張了張嘴準備開口說去，結果就聽到一個奶娃娃聲「不去」。
寂靜的空間里的一個奶娃娃音打破了所有人的思緒，紛紛找著聲音的來源。
舒元從他爹的懷裡鑽出來，昂高了頭看著爺爺又說了一聲「爹爹，不去。」說完還是昂著頭盯著爺爺。
蕭重山低下頭看到二兒子懷裡的小孫女，瞪著眼睛正看著他，眯了眯眼。蕭二貴看著自家爹的眼神，趕緊把閨女一把塞進自己胸口。
舒元好難受，爹你自己出了一身汗你不知道？身上味道難聞的很呢？
蕭二貴剛才的心緒被閨女打斷後，重新鼓起了勇氣，抬起頭對他爹說道「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