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嘎嘎!
廣場的射燈,不光照耀出絢麗的彩虹,同時也給廣場帶來明亮的照明。
以往一到天黑就漆黑靜謐的地方,如今是格外熱鬧。
「老村長,廣場舞扭起來啊。」
趙若鳴從黑暗中走入光明,看見老村長他們只是坐在那裡聊天,沒有按他的設想動次打次,好心勸諫道。
廣場舞老村長接觸過,小河村每晚都有的活動。
他對這項活動並不感冒,掠者鬍鬚:「那有啥好玩滴。」
「怎麼不好玩。你看那些那頭老太太……咦,你覺得不好玩,是不是因為缺個老太太?要不要我幫你找點氣質好,身材好,脾氣好的優質老伴?」
二老的老伴都走得早(相對於他們來說),如今他們的生活吃穿不愁,日子也閑了很多。以他們二老的精神頭,應該還有得好活。
生活就該十全十美,缺點什麼,始終始終遺憾。
靈機一動間,趙谷主覺得自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老村長都一大把年紀,居然還被趙若鳴用這個話題打趣。
老人家閱歷就是豐富,臉上沒有一點別樣的神色。一雙有神的眼睛不斷在趙若鳴身上從頭瞄到腳,端起搪瓷茶盅緩緩飲酒下肚,不急不緩開口,反將一軍:「任何氣質好、身材好、脾氣好的老伴,都有年輕美好年華。娃,你正當時,該成家了!」
「啊哈哈,我跟您開個玩笑……」
「俺沒跟你開玩笑。你看你也老大不小咧,哪能不找媳婦。仙居谷這麼大一片,什麼都要你來操心,年紀輕輕就那麼累。找個媳婦,能幫你操持著家,你也能輕鬆很多……」
平時的對這些小事都無所謂的老村長,有瞬間化身居委會大媽的趨勢,趙若鳴直接遁了:「容我三思!」
這個話題一下引起了善德村人的興趣,背後傳來老支書的聲音:「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俺18歲就娶媳婦咧。你都24咧,還思什麼思!再思下去,好姑娘都被別人挑完咧……」
岳厚誠更是過分,還抱著奶娃子追上來,分明是在炫耀:「小哥,你條件好,能娶到好姑娘。以後生的娃肯定比我家樂樂好看。」說完,舉起奶娃子胖乎乎的小手對著趙若鳴揮了揮,「小樂樂,你說對不對呀?」
小奶娃黑溜溜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趙若鳴,突然發出咯咯的笑聲。
你看,趙谷主就說「人之初,性本善」嘛。
小樂樂純潔無瑕的笑容,怎麼看都像是在嘲諷單身狗。
抬起手摸了摸他滑嫩的臉頰:「小樂樂真乖!」
自己也是嘴欠,跟老村長撩什麼騷……
回到院子,動物植物們正在「閑聊」。內容一點都沒趣,主要是互相吐槽。
它們各有各的性格,被強行塞一窩,不吵架不打架已經是趙谷主加倍努力的結果了。
他一出現,它們瞬間就閉嘴。
還沒走進院子,小白狗鼻子一抽,聞到了一種前所未聞的、由食物構成的、對中年老狼充滿誘惑力的、神秘的香味!
隔著老遠小白就沖了過來,繞在趙若鳴腳邊問道:「谷主,晚上大家吃飯等了您半天……您這是開小灶去了?」
「去了趟東山第九峰,上面居然住著一位廚神……」
「滴答。」
一滴晶瑩的口水從狼嘴裡滴下,「吸溜」聲后,它繼續問道:「比您身上的香味還神?」
「那肯定的。」
小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磨磨蹭蹭退下。
說實在,它初次覺得谷主做飯好吃,只是因為仙居穀食材對它充滿了誘惑。
吃久了之後,谷主那一成不變的廚藝,讓它感到挺失望的。
今天谷主身上殘留的香味,對它的刺激很深,它決定明天就去拜訪廚神。
明早要去找三生花,趁著動物們都在,趙谷主問了出來:「誰和南山第三峰的小夥伴熟絡,明天早上陪我去一趟。」
聽見趙若鳴的問題,它們都在搖頭,除開百靈鳥。
其實百靈鳥也想搖頭來著,可是它明明認識,搖頭就等於撒謊,所以就沒有動作。
面對這個情況,趙若鳴有點疑惑。
連肉桂都認識,南山的小夥伴們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雕兄,那兩隻鴨住在第三峰,你在第四峰,你不認識?」
雕兄本來站在院子里,撲棱著翅膀飛回自己的巢:「谷主,雕民我真不想認識!」
「小呆毛,你住在第二峰,你也不認識?」
小呆毛繼續搖頭:「不認識,堅決不認識!」
那兩隻鴨到底怎麼回事,搞得小夥伴們都對它們避而不及的樣子。
若不是明確知道那是兩隻鴨,看它們的反應,還以為第三峰上住著什麼吃人不吐骨頭的猛禽呢。
剛剛大家都在搖頭,只有小百靈沒有任何動作。這隻鳥不撒謊,看來它是認識的:「小百靈,你認識吧?」
「谷主,鳥寶認識……」
「行,那你明天陪我走一趟。」
「嗯……鳥寶能不去嗎?」
「不行!」
百靈鳥被欽點,可是一點快樂都看不到,餘下的小夥伴一時間散了個乾淨。
夭夭曾經也被第三峰的小夥伴摧殘過,如果可以,她希望趙若鳴一輩子不要去面對它們。
問道:「小哥哥,你去找它們幹什麼?」
「肉桂不肯給我煙葉,非要讓我拿三生花去換……」
夭夭的聲調一下就變了:「三生花?你要去找三生花?」
「對啊。有什麼問題?」
夭夭沉默片刻,聲音突然變得很溫柔:「沒有問題,三生花是好東西!小哥哥你去找吧。」
便隨著她音調的轉變,趙若鳴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四四略帶嬌羞的表情。
自己要去找第三峰小夥伴,她的音調里還有帶著一點擔心。
自己一問三生花,她的語氣反而充滿了鼓勵和期待……
這其中要是沒有什麼說法,鬼都不信!
問了,她不肯說。
一個二個奇奇怪怪的!
不就是跟小夥伴要一株遍地都是的花嗎,看這架勢頭好像比悟空西行取經還難的樣子。
趙谷主才不信這個邪!
哪怕小夥伴不肯給,直接拔了就跑不就完了,多大點事!
第二天吃完早飯,他帶著小百靈前往南山第三峰。
因為雕兄不肯去,他得自己爬懸崖,也就沒有叫上伊依。
第三峰的峰頂居然是平頂的,好大一塊空曠平整的空間。
厚厚的積雪裡,長著唯一一種植物,放眼望去滿地都是。
趙若鳴的目的是三生花,小百靈建議道:「谷主,這就是你要找的三生花。如果你沒有什麼特殊需求,我們直接拿了離開算了。」
此時的三生花只是小草模樣,沒有看見任何一棵上面結出花朵,應該喚作三生草。
三生草長得一看就不像凡物。
兩片葉子綻放出淡藍色熒光,一閃一閃的。即便在白天,熒光照印在雪地里,也留下無數幽幽星光,看起來非常美麗。
若是晚上來到這裡,肯定是一副夢幻場景。
從葉子底部開始呈螺旋形纏繞在一起,葉尖收成圓形,留下一個黑孔。
葉子中間是一個圓柱形通道,小百靈說三生花開,就是從圓洞里生長出來。
「我要的是三生花,這裡沒有看見一朵花,還是找正主問問好了。小百靈,你們有那麼害怕那兩隻鴨嗎?」
「不是害怕,主要是它們特別可惡!」
趙若鳴正想問問到底有多可惡,才能讓誠實小鳥說出這樣整的話,突然間聽聞有「嘎嘎」的鴨叫聲傳來。
他放棄詢問的打算,抬腿尋著聲音而去。
行不多時,前面出現一大片三生草。這裡的三生草長得比他還高,遮住了他的所有視線。
穿過茂密的草叢,眼前豁然開朗,位置正好處在第三峰平台的中間區域。
原來第三峰中間還有兩片湖……或者形容它們是兩顆湖?
兩片湖水重疊在一起,外觀形成完美的雙心交疊形狀。
在兩心交匯處,兩隻「鴨」正在互動。
這哪裡是鴨,明明是兩隻顏色鮮艷,十分好看的鴛鴦。
它們一雌一雄,緊緊靠在一起。你用脖子蹭我一下,我用脖子蹭你一下,旁若無人綉著恩愛。
它們小聲說著什麼悄悄話,趙若鳴沒聽見。
還沒走近,它們突然互相凝視著唱了起來。
鴛:娘子……
鴦:嘎嘎!
鴛:娘子……
鴦:嘎嘎!
鴛:好想唱情歌,看最美的螢火。在雙心湖漂泊,我的愛為你顫抖。曾經迷失風中,我愛上了寂寞。遙望夜的星斗,枯萎了所有。
鴦:我陪你唱情歌,看最美的煙火,在緣分中牽手,我的愛為你顫抖。離開多少風雨後,我愛上唱情歌。你是夜的星斗,我真愛的所有。
……
鴛:娘子……
鴦:嘎嘎!
它們的眼中,只有彼此,直到趙谷主都站在了它們跟前,它們依然陶醉在「娘子」和「嘎嘎」之間,完全把趙若鳴當成了空氣。
夫妻之間秀恩愛,不都該私下進行嗎。
當著自己的面,它們還止不住,讓趙谷主感到極其尷尬:「咳咳,你們先別唱了!做個自我介紹,我是新谷主……」
鴛和鴦同時側頭看了他一眼,證明它們有聽到自己說話。
然後……
鴛:娘子……
鴦:嘎嘎!
……
趙若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