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換柱
四個人在空曠的城市繞著一圈又一圈的路,東野把車停在了江邊。
夜一點都不漫長,當你真的在黑夜中生活過後才會發現,夜不緊不慢長,反而過得很快,你只是簡單的走了幾步路看了一些風景,連人都沒有見幾個,話都沒有說兩句,煙都沒有抽兩口,太陽就迎著江面升起泛著磷光的江面閃得人眼睛睜不開。
夏天的早上,江面上還泛著霧氣升騰,東野吐出的煙氣混雜在裡面:「李彪彪,我有事跟你說。」
李彪彪並沒有怎麼在意。
東野把煙頭拿在手裡,吸了最後一點,深深的吐了出來,在是石欄上狠狠的戳下去,知道碎成渣渣:「關於韓栗的。」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讓李彪彪神經一陣,像是過了好久好久都沒有聽見這個名字了,有多久沒有聽見呢?
原來只有一天而已。
「韓栗,有可能,沒死。」東野望著江面說道。
「你剛剛說什麼?」李彪彪有些不敢確認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明明屍體就在眼前。
「但是也有可能韓栗,死無全屍。」項本看著李彪彪眼中升起來的希望還是沒有忍住開了口。
東野側過頭,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心中瞭然。
韓栗的屍體被帶回去做了檢查,項本第一次開腔驗屍的時候就發現血液有些不對勁,直到完全開腔之後發現這個人根本不是一個人,身體里所有的器官全都是拼接而成。
不是一般的拼接,比如腿部或者手臂,而是全身器官,並且項本能夠察覺到這個人在死之前一點是還活著的。
「韓栗屍體是東野協助我,現場沒有第三個人所以可排除被人做手腳的可能,從運回來到進入停屍房到我驗屍的是全部過程我和東野查看了監控,詢問了所有進出過停屍房的所有人,排除了屍體被人掉包的可能性。」項本對於李彪彪和韓栗之間事情到沒有這麼感興趣,倒是韓栗那具屍體引起了項本的關注,項本覺得那一定是一場盛世的傑作。
心臟不是原本屬於這個人的心臟而是移植心臟,腎也是通過移植的,根據手術痕迹判斷這兩樣器官是最早進行更換的。項本甚至在這個人的骨架和皮膚上上也發現了移植的痕迹,所以這個人全身上下除了大腦都有可能不是他自己的。
這個人到底是如何活下來的,又是什麼樣的人對他進行了如此的改造?項本的心理全是這些疑問,最重要的一個一點就是為什麼只要將這個人整容成為韓栗的樣子,如果不是驗屍那麼憑藉項本的在這方面的研究是根本不可能看出韓栗不是韓栗的。
「我是從驗屍的那一刻發現不對勁的,這具屍體只要沒有人驗屍,我敢保證沒有人會發現她根本不是韓栗,我也是開腔時候才察覺的。」項本對李彪彪解釋道。
至於為什麼要解釋,因為現在李彪彪的神情太過於震驚,但是震驚的瞳孔又慢慢湧現出淚水。李彪彪在自責。
韓栗的屍體他是第一個碰,也是他第一個打開,還看了這麼久可是居然一點疑點都沒有發現。
如果他平時對韓栗細心一點是不是就能早點發現這些不對勁的地方呢?
「然後呢?」李彪彪這才恢復了一些精氣神。
東野接話:「然後他就給我發了消息,我過去之後就協助他一起驗屍,發現這個人全身上下確實都是拼接而成的,我們甚至最開始覺得是不是有哪一步失誤或者出錯甚至嘗試了第二次屍檢,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這個人不是韓栗。」
宋三清聽得雲里霧裡,但是聽到這裡才算大致真的懂了,但是他也有個疑問:「既然那具屍體不是韓栗姐,那為什麼項法醫會說韓栗姐也有可能死無全屍呢?」
宋三清的問題其實也是李彪彪心中的疑問,但是他不敢自己問,他怕剛出來的一絲希望馬上又會破滅,至少就算破滅他也不希望滅掉希望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項本看了看東野,似乎是在詢問意見,東野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然後對著李彪彪說道:「因為這具屍體有一個器官是韓栗的,我們通過DNA對比結果發現與韓栗完全一致。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器官查不到任何線索。」
看著李彪彪在發抖的全身,項本難得的做了一次人:「這年頭只要不是心臟沒了就能活。再說了心臟沒了只要有下一個匹配的也能活。你在擔心什麼?」
項本敲了敲李彪彪的腦子,神色有些鄙視:「怎麼了,這屍體全身上下都被換了,死之前都還活著,你還擔心韓栗會死?」
「那,那你能告訴我,在那具屍體上的哪一個器官是韓栗的?」李彪彪的聲音帶著哭腔和忍耐。
「腎。」東野又拿出了一根煙。
自從他們從西華立廠被救回來之後,東野抽煙的速度比以前快多了,每天夜裡做夢都會夢到一些場景,雖然場景都是斷斷續續的,但是東野知道差點送命東西,還不齊全。
李彪彪得到答案后一口氣懸在嗓子眼,嘆一口也嘆不下去,出一口氣也出不去,就這樣吊著。
「那要不我們現在回去看一看再檢查一下還有沒有其他什麼線索,我不是還找著一個U盤嗎?」宋三清看著三個人的神情都各自莫名的出神,便提議道。
「什麼U盤?」李彪彪問到。
「你在樓下發現屍體的時候,宋三清在樓上也發現了一個U盤,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條,說是送給你的禮物。當時你直接對著韓栗的屍體哭昏過去了,就沒來得及看,現在在我的辦公室里。」東野解釋說道。
「那我們馬上回去吧。」李彪彪馬上贊同了宋三清的意見,直接坐上了副駕駛,在其他三個人連腳步都還沒有開始挪的時候就已經記好了安全帶,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先回去再說。
東野和宋三清看著眼前的場景自動的上車,項本在背後提住兩人的后衣領,十分無情的說:「請問三位,屍體他會跑嗎?U盤他會跑嗎?我前前後後忙活了一晚上很累的,不僅很累也很餓,看看錶五點過了,天都亮了,咱們能不能先去吃碗面呢?」
項本的提議東野覺得非常靠譜,因為在項本開口的時候他的肚子就開始響了,想到白天一天其實都沒有吃過什麼東西,算起來自己已經餓了一整天了。
宋三清晚上配著李彪彪喝酒,胃確實有些不舒服,雖然慫,但是有另外兩位大佬發言,他也跟著點了點頭。
李彪彪還想在說些什麼,東野一個眼神給到宋三清,宋三清立刻會意:「李隊,你看你昨晚喝了一晚上的酒,開車肯定是不行的,還會頭昏沒精神,不如趁著現在去喝個醒酒湯,吃點東西墊墊胃,這樣待會兒工作的時候精神才會更好一些。」
李彪彪雖然有些猶豫,但是看了看三個人去世臉色都掛著凄慘二字,特別是項本皮膚本來就白,熬夜之後的黑眼圈更加顯眼。便點頭同意了:「我們去李嫂早點鋪吧,正好項法醫和東隊你吃面,我和宋三清喝粥。吃完東西,順路就能回警隊。」
東野覺得回血之後的李彪彪簡直就是人間小可愛,跟昨天和他動手那個人簡直判若兩人,於是四個人愉快的開著車前往早餐店了。
因為還很早才五點過一會兒,店鋪里都沒人,連包子都還沒有上蒸籠,店主李嫂忙著把案板上的包子皮和包子餡混合在一起。
因為是熟人看著他們進來之後熱情的招呼了兩聲之後就去忙她手頭上的事情了:「你們要吃些什麼就先跟我姑娘說著哈!」
四個人自己也知道是自己來早了,招呼老闆娘自己去忙,不用管他們。李嫂的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捧著一本書坐在提坎上背,聽見李嫂叫她招呼客人,夾著書就來了,翻個面就是一個小本本,熟練的從褲兜摸出筆來:「幾位吃點什麼?」
「我來一個牛肉麵。」項本最先開口,看得出來是在車上就想好了的。
宋三清指著李彪彪說:「給我和他來一份小米粥和饅頭就行,有溫水嗎來兩杯。」緊接著就對看著他的李彪彪說道,「李隊,畢竟昨晚您空腹喝了這麼多酒,別的就不吃了,喝點小米粥吧,養胃。」
完全沒有給李彪彪開口的機會,就是你不吃也得吃,吃還就只能吃這一種。
東野看著有些搞笑,這樣的李彪彪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一臉豬肝色。「那我來一個醪糟湯圓吧。」
小妹妹寫完菜單時候之後將菜單遞給自己的媽媽,轉身就進了工作區,熟練的開鍋,拿出湯圓和酒釀醪糟,另一邊的面鍋也開了火等著水開。
李嫂拿著單子看了一眼,拿出一個碗調好作料之後就放在面鍋邊上,小妹妹把湯圓和醪糟下鍋之後就轉身跑到樓上去了,下來的時候端了兩杯水,正好這個時間面也好了撈起來放進碗里,再來一勺湯完成,湯圓也剛剛煮好出鍋了。
小妹妹把這兩份上桌之後給李彪彪和宋三清端上來了剛才那兩杯水:「解救喝蜂蜜水更好,小米粥剛出鍋還在悶。」
宋三清有些感慨,這小妹妹年紀輕輕的就這麼懂事了。忍不住開始嘮嗑起來。
「你在哪裡上學啊?」
「衡川中學。」
「你每天都起來起來這麼早嗎?」
「嗯,起來早點可以幫忙,我媽一個人有我幫忙會輕鬆很多。」
「那你上學怎麼辦?」
「6點鐘的時候我就會出門,自己慢慢走著去學校,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
「中學現在都要這麼早上學了嗎?」
「早讀,預習,早上額準備做好之後一天的上課效率就會提高,晚上可以節約出更多的時間完成作業,早點睡,早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