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物換星移幾度秋 第八章 我有我的要求
「隨我進來。」在江野對正確暗號之後,小老漢帶著江野進了內屋。
江野注意到在房門關閉的那一瞬間,屋子裡便有一道陣法啟動。
這道陣法較之蘇二娘麵館里的那道陣法,顯更為精妙,既能夠掩蓋房間里的所有氣息,又不會讓陣法的氣息外放出去。
內屋裡的擺設極其簡單,只有兩把椅子,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副筆墨紙硯。
倆人在椅子上落座之後,小老漢直接開口問道:「你要殺誰?」
沒有任何修飾鋪墊,小老漢就這樣直接了當的問道。
事實上,也並不需要任何修飾鋪墊。去飯店自然是吃飯,去縫衣店自然是買衣,去菜市場自然是買菜……那麼,找到山中人,自然也就是買兇』殺人。
江野沒有說話,只是將關於王鯧資料記載的卷宗遞了過去。
卷宗上關於王鯧的資料,自然是刪減版的。
小老漢仔細的將卷宗看了一遍后,抬起頭來看著江野。
在江野進屋的時候,小老漢便開始探測江野的氣息,探測結果是,江野沒有任何修行氣息,完全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此時對方所給的卷宗上,顯示所要殺的人物,卻是萬寶閣的外執事,一個到達四境的修行者。
買兇』殺人,總有原因。總要有利益衝突,或者新仇舊怨等種種原因。
但是,只有身份地位相差無幾,才會產生恩怨仇恨,利益糾紛。就像一個偏遠城鎮的九品的小縣官,不可能買兇去殺一個,他根本接觸不到的朝中正三品大官一樣,就算縣官買兇』殺人,也只會殺一個同自己官職大小差不多同等縣官……而現在,一個沒有任何修行的普通人,竟然要買兇去殺一個第四境的修行者。
這很荒謬,就像一個乞丐要買兇殺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皇帝一樣。
但是恩怨的產生,往往又不需要這些特定因素。
就像縣官買兇殺三品大員,可能是因為這個三品大員在官職任免時,徇私舞弊,斷了他的晉陞之路……乞丐跟皇帝的恩怨可能是,這個乞丐本是帝國的皇家貴胄,因為這個皇帝下旨抄了他的家,將他貶為乞丐……
不過,就算是恩怨產生不需要理由。可是乞丐又怎麼能付的起買兇殺皇帝的價錢呢?
小老漢略微沉思了一小會,便不再去想原因。做生意自然要有做生意的規矩,像山中人這種老牌組織,自然應該更遵守規矩。
「花錢買命,買你想買之人的性命。」這便是山中人的規矩。
小老漢緩緩說道:「這很貴。」
「多少錢?」江野問道。
小老漢看著身無一物的江野,心想:「至少你身上帶的不夠。」
但出於職業素養,他還是報出了價錢,開口說道:「身為萬寶閣的外執事這一項,便值一千兩黃金,至於對方還是一位到達四境的修行者,這一項,至少得付五千兩黃金。也就是說,至少六千兩黃金。這還得是你卷宗上記載的情況完全屬實,若他的境界不是四境下品而是中品,這個價錢還要上漲……」
聽完小老漢的報價,江野站起身來。在手指上的戒指上輕輕撫摸了一下,地上瞬間出現兩口大箱子,箱蓋打開,裡面金光一片,全是密密麻麻的金葉子。
小老漢見狀,微微一怔。心中不禁有些震驚。對方能催動空間法器,那麼,對方至少也是一位修行者。而自己竟然感受不到對方的氣息,除非對方修為在自己之上,或者帶有能夠隱藏修為的法器……但無論是哪一種,都值得自己重視起來。
「他的境界最高也就是四境下品。」江野說的很篤定。
見到江野如此肯定對方境界,小老漢更是有些不解。心道:「既然如此,你為何拿出這麼多金子?」
因為,地面上的兩箱金葉子,數量早已遠遠超過了六千兩。
只見江野平靜的說道:「這裡是一萬兩黃金,我有我的要求。」
「請講。」小老漢說道。
此時,小老漢面對江野的態度,也變得更加認真重視起來。
山中人做事最講規矩,小老漢看得出對方很懂自己的規矩。
讓客戶滿意,便是山中人的規矩之一。多付酬金,自然有資格提出附加條件。
江野毫不客氣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三個月內完成。」
小老漢回答道:「沒有問題。」
江野繼續說道:「在動手前一天通知我。」
聽到這個要求,小老漢略微沉思了一會,最終點了點頭,說道:「也沒有問題,怎麼通知你?」
江野略一思考後,說道:「動手前一天,把你家酒館門前的旌旗換成新的,我自然便會知道。」
「好。」小老漢應道,在桌上拿起一張紙,飛快的用筆記錄著。
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江野便起身離開。
在江野走後,小老漢雙手在兩箱金葉子上面,輕輕撫摸了一下,兩隻箱子憑空消失不見……想來,小老漢也是有件空間法器。
店小二隨後也走了進來,遞了一張紙給小老漢,上面的畫像正是江野剛剛的面貌。
小老漢拿起剛剛自己記錄的白紙,連同江野帶來的王鯧資料卷宗,一同遞給店小二,說道:「傳回山中,三個月之內辦成這件事。」
「是。」店小二點頭應道。
小老漢轉身又坐在椅子上,盯著江野的畫像,仔細看了看說道:「只怕這並不是他的本來面貌。」
店小二仔細想了想說道:「對方應該沒有易容。」
小老漢知道店小二是組織里最擅長易容的高手之一,自然有資格說這種話。但小老漢想了想之後,再次開口問道:「你確定?」
店小二見到小老漢再次詢問,不敢大意,又認真回想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現在已經想不起那人的臉,沉默了一會,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除非…他的易容水平在我,不!他的易容水平還在我師父之上。」
小老漢自然知道店小二口中的師父是誰。認真想了想,又提起筆在畫像下面寫下一些東西,最後將畫像交給店小二,說道:「存檔吧。」
當江野走出酒館的時候,天空也終於承受不住那片陰沉的雲霧,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江野戴起笠帽離開,卻並沒有走在大街之上,而是踩著泥濘的道路在小巷中穿行。
一個時辰之後,當江野出現在南城的時候,已經不在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裝扮,而是恢復回了原來的面貌,一個俊俏的白衣少年郎,手裡還舉著一把油布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