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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劍指星辰 鷹蝕烈馬

  這兩天有點倒霉啊,昨晚被槍指著腦袋,這會兒又被劍架在脖子上,這是剛穿越過來就要掛掉的節奏嗎?按司空大叔所說的,我不是天選之人嗎?這運氣也太差了吧……

  長劍在頸,冰涼刺膚,甚至還有些許疼痛感。韓掖仍是不敢動彈分毫,只能在心裡默默抱怨著。

  不過抱怨歸抱怨,畢竟也經歷過真槍實彈的搶劫事件了,再加上剛剛穿越過來,一切都還帶有一種不真實感,所以韓掖這次很快便從害怕中緩了過來,內心的波瀾也平復了許多。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身邊那二人的聲音似乎並無兇惡之氣。

  只聽那女子繼續說道:「啊?師兄,你竟要為我殺人嗎?」

  「師妹,你深夜將我騙至此處,本不合宜,我又如何自證清白?」

  「哼哼,你若無意,我又怎能騙得了你?」說著,那女子的聲音越來越近,應是緩緩走向了這邊,「再說,我們只是來觀賞明月星辰而已,師兄你可別自亂陣腳哦!」

  「師妹小心,此人輕功了得,連你我都未能察覺他何時隱匿於此,你不要靠得太近!」

  「輕功?我不會輕功啊!」韓掖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辯解道,「我只是……大概……從上面掉下來了。」

  「如此粗劣的借口,可是瞧不起我們?」男子繼續厲聲質問著。

  「不敢不敢!」韓掖忙道,「嗯,兩位聲音都這麼好聽,絕不會是會濫殺無辜的壞人,這裡面一定有誤會!」

  「這小乞丐滿嘴胡言,十分狡猾,師妹,我可要動手了。」

  「好了師兄,別嚇唬人了。來,讓我看看。」那女子說完,已直接湊到了韓掖跟前,細細端詳起來,「衣裳雖臟,但面容白凈,不像乞丐啊……」

  與此同時,韓掖只覺得一陣香氣撲入鼻中,那是比班裡任何一個女生都要芬芳的氣味,接著便看到了一張小巧可愛的臉龐。大眼清澈、兩腮圓潤、晶瑩玉唇……不對,用這些詞來形容面前女子也太敷衍了,應該說眉目清秀卻不顯柔弱,目光靈動又可見愛憐,唇紅膚潤卻不落俗氣,盤髮鬢辮又不失質樸,一切竟都與印象中的「小師妹」這三個字的形象完美契合了!

  嗯,通過這眼前人便已經可以確認,我是真的穿越了,這裡是江湖無疑。而且我要收回剛才的話,哪裡倒霉了,這簡直太幸運了!來到這個世界看見的第一個人,竟然就是江湖國民初戀人物——小師妹,看來此行註定要一路桃花啊!

  本已平復的心又是一陣顫動,韓掖與面前女子對視著,努力鎮定地說道:「姑娘好眼力,我當然不是乞丐……」

  那小師妹完全沒有注意到韓掖眼中泛起的驚喜與愛慕之意,轉過頭對旁邊的人說道:「師兄,這人大概是某個邊郊村莊跑出來的小傻子,在這裡迷路了。」

  「我不是小傻子!」面對令人心動的小師妹,韓掖急切地否認著,同時感到脖子上長劍的力道弱了一些,便順勢向後退了兩步。

  「這也不起那也不是,卻又說不清自己是誰,看來真是小傻子。」師兄附和著小師妹的話,刷的一聲將長劍插入了了劍鞘。

  果然,這二人並無殺意,只是在戲弄自己。此刻,韓掖終於舒了口氣,也終於看清了這二人的全貌。

  小師妹自然是越看越順眼,師兄也沒有令人失望。英眉俊目,髮髻高束,孤傲高冷的外表下是掩飾不住的正氣與耿直。兩人一個是玉面青衫,一個是銀簪黃裙,雖不似司空塵落和淅若桃那仙侶神眷一般的氣質,卻也滿是成雙登對的美好之意,直令人凡心蕩漾,羨慕不已。

  新朝人顏值這麼高嗎?不過,這兩位一看就是條件不錯的人家,佩劍精緻,梳妝不俗,衣服的用料和做工也明顯比韓掖那一身要高級得多。

  「喂,小傻子,你可認識我二人?」小師妹無視著韓掖對這個稱呼的否認,繼續問道。

  韓掖再次仔細看了看二人,搖頭道:「不認識。」

  「連我們都不認識?不可能吧,你是哪裡人?」小師妹看起來有些詫異。

  「呃,該怎麼說呢……」

  「不用多說了,你的傻已經確認無疑了,連自己從哪裡來都要思考。」小師妹笑著走上前,一隻手搭在了韓掖的肩膀上,「告訴你哦,這裡是順安府泰山縣,也就是泰山腳下,一定要記住了。還有,我們是天下第一幫派,泰山派的人。我是掌門厲天雷的千金厲瑩,這位不苟言笑的獃子,是大弟子祝劍心,也就是所有人的大師兄。」

  「師妹,為何同他講得如此詳盡?」大師兄祝劍心打斷道。

  小師妹厲瑩壞笑一下,繼續對韓掖說道:「現在認識我們了吧。你猜,我倆深夜在此,所為何事?」

  「師妹,原來你是故意的,還怕我們的閑話不夠多嗎?好吧,這下更要殺他滅口了。」祝劍心說著,作勢就要拔劍。

  「好了,師兄,你看這小傻子,已經被你嚇得更傻了。」厲瑩繼續輕拍著韓掖的肩膀道。

  韓掖此刻正注視著厲瑩,確實呈一副呆像,不過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厲瑩的手掌搭過來的那一刻,便已嗅到淡淡香氣再次從面前撲來,同時,肩膀上也感受到了柔軟的掌心溫度。韓掖只覺得眼前那撩人心神的小師妹越來越鮮活了,自己似是掉入了一本令人充滿遐想的武俠書里,亦或是裡面的人物跳了出來,令人感慨此行果然不虛。而那份激蕩的歡喜之情,也正躍然胸中,使得心思馳騁:「厲瑩?完美的角色名字啊!古代不是特別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嗎,這小師妹倒是挺率真主動的,追求起來應該會比常嫦容易些吧?不過,看樣子她與大師兄關係不一般,這樣的話我可完全沒什麼優勢去競爭了啊!嗯,我的臉好像比大師兄瘦一點……或者,大師兄其實是個偽君子,小師妹最終還是選擇了我……」

  「喂,小傻子,發什麼愣呢?我說的話都記下了嗎?」

  「啊……嗯,記住了!」

  在厲瑩的追問下,韓掖停止了各種幻想,有些心虛地將視線扭向了一旁。

  「快到城裡去吧,咱們這裡物阜民豐,不管你從來自哪裡,都可以找到門路養活自己的。師兄,星星看完啦,我們也回去吧。」

  說完,厲瑩便與祝劍心一起,往山坡下走去。而韓掖也順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在不遠處看到了一白一棕兩匹駿馬。接著,便見那二人熟練地翻身上馬,伴隨著幾聲嘶鳴,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

  鴛鴦俠侶突然出現,又利索地絕塵而去,周圍再次所陷入的寂靜令韓掖感覺像是剛做了一場夢。

  「好瀟洒……而且,小師妹可真不錯啊……可惜對手是那位大師兄,我確實沒什麼勝算了。但如此巧遇,絕不會只有一面之緣,不如就追隨小師妹而去吧!呃,我這種想法和行為是不是有點舔狗了……不管了,決定了,我要加入泰山派!嗯,看來我是穿到山東了,不過在新朝,這裡叫做……剛才小師妹說的是順安府?泰山縣?地名倒是無所謂,重點是,泰山派應該比較弱吧?就算是掌門千金,又怎敢自稱是天下第一幫派的?」韓掖回味著剛剛那一對令人羨慕的同門眷侶,開始朝著遠處點點光亮的方向走去,「他們怎麼朝著與燈光相反的方向去了?唉,我先到城裡打聽打聽吧,天色已晚,自然是先找安頓之處。聽小師妹的意思,城裡似是十分繁華。說不定還能找到地方泡個澡,再尋個特色山珍店品嘗一下。」

  韓掖往衣服內摸了摸,兜里的細銀還在,暫時不用愁接下來的生計之事,心情也輕鬆了不少,加快腳步繼續前行著。現在的處境,就好像獨自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一個月,沒有家長和老師等任何人的打擾,實在是想想都覺得刺激。更何況,前方還有小師妹厲瑩和新鮮城鎮的吃喝住宿在等著自己,這武林生活,甚是值得期待!

  腳下山路雖蜿蜒曲折,但卻寬敞平整,路兩邊時而稀疏林木,時而土堆草垛,都沒有對視野形成大的遮擋,加上一輪皓月以及在城市中絕對無法見到的漫天繁星的照耀,令這深沉、古樸、宏大的新世界一覽無遺。

  「其實……就是個最普通的荒郊野外吧……」韓掖再次看了看四周,內心也不禁奇怪,眼前只是一片黑漆漆的荒涼之地而已,小師妹一走,更是看不到什麼江湖景緻了,自己卻莫名有些熱血了起來。

  不過又走出一段路后,韓掖終於漸漸意識到,那星辰下的寂靜,帶給人的除了浪漫,還有另一種感受,便是陰森。

  山路綿延,三里五里之內怕是很難遇到什麼屋舍人家了。遠處傳來幾聲不知何種動物的哀嚎,令韓掖不由地擔心起來:太平年代,應該不會有山賊吧?以我現在幾乎為零的武功身手,就算遇個野獸也打不過啊……唉,小師妹已策馬而去,而我初來乍到便要浪跡江湖……

  一番擔憂與自憐后,韓掖只覺得秋夜更寒,便裹緊身上薄衫,加快了步伐。

  匆匆行了片刻,又是一陣哀鳴聲傳來,接著,不遠處似乎響起了馬蹄聲。

  難道是好心的小師妹回來接我了?韓掖滿懷期待地急忙轉身去尋找。

  那馬蹄聲也有些詭異,雖是來自後方,卻感覺時左時右,飄忽不定,而且幾秒鐘后又突然消失了。韓掖睜大了眼睛左右尋視,除了偶爾悉索作響的枝條樹葉,沒有發現任何活物。

  奇怪,幻聽了?韓掖疑惑地「嘖」了一聲,轉回身準備繼續趕路。剛要邁步,卻驚恐地看到,在右前方的道旁,竟不知何時冒出了七八個壯漢,個個騎著高頭大馬,彷彿突然從地下鑽出的幽靈鬼士一般,正悄無聲息地盯著自己!

  韓掖被看得心裡一陣發毛,因為對面這次明顯不是祝劍心和厲瑩那般良人。只見他們個個衣衫不羈,神態狂放,不是袒胸就是散發,所佩兵器也都有著野蠻的殺傷力,環刀長斧,雕弓石矛。看這樣子,是真的遇到山賊了!

  對手不動,韓掖自然也是不敢亂動分毫,連咽口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發出動靜。只是……這群人是在確認自己的身份?還是在思考是殺是剮?

  正當韓掖還在猜測對面眾人這奇怪的舉動是何目的時,其中身背弓箭的一人突地策馬而出,瞬間衝上前來,一把將韓掖抄了起來!

  根本來不及躲,也無處可躲,韓掖只覺得腰間一緊,接著整個身體騰空而起,眼前也只剩一片天旋地轉,只能勉強判斷出,抓著自己的那人快速變了個方向,繼續往城鎮奔去,其他幾人也瘋狂叫喊著跟了上來,馬蹄聲夾雜著歡呼聲再次響徹耳邊。

  韓掖本想掙扎著喊幾聲「各位好漢饒命,我兜里的細銀都給你們」,還沒來得及張嘴,便被拋了起來,然後落下,被另一人接住,又被扔出去,再被接住,就這樣像只被獵人捉住的兔子一樣,被任由擺布地扔來扔去。

  如果是在遊樂場里,這個飛在空中的項目應該會很熱門。但此刻的韓掖自是截然不同的心情了,除了頭暈眼花,還要時刻擔心被凌空一斧子給劈了。

  飛來飛去的韓掖很快就被極速的氣流壓得喘不過氣,話是說不出了,只能在心裡苦苦哀怨道:「這江湖對我不公啊!一來就被用劍架在脖子上,又被我遇到已經有大師兄的小師妹,現在,又拿我玩接傳球遊戲。接連這麼大起大落的,我都快要看破生死了……不過,這些人真的是普通山賊嗎?個個力氣都這麼大,我再瘦也有一百二十多斤吶……」

  幾名野蠻山賊玩得興起,呼聲震天,馬速也是極快,每人將韓掖扔了兩三次后,已經離城鎮近了許多路程。雖然比徒步快了十幾倍,但韓掖完全清楚,這可不是什麼值得慶幸之事,這些人怎麼可能會好心捎他一段路,怕是一會兒玩膩了就該了結他這個獵物了。

  正擔心之際,一陣嘶鳴,馬群突然停了下來,而韓掖也被順勢一擲,趴倒在路旁的土堆上。

  「今晚也太波折了吧,就不能讓我直接穿越到酒樓裡面,先好好睡上一覺嗎?」韓掖被摔得手腳腹背同時在作痛,用力支撐著坐了起來,心裡感慨著,「幸好身下沒有堅硬的岩石樹枝,不然這一下我可能就摔廢了……怎麼停了,又要上演哪齣戲了?」

  韓掖抬頭一看,原來是前面又有三個中年漢子擋住了去路,而且那三人竟在路邊生起了篝火,火上還串烤著似是小山豬的野味。三人席地圍坐,人手一個酒葫蘆,在這清冷的夜裡一邊烤著火一邊喝酒吃肉,實在令觀者垂涎。

  再仔細觀察,會發現那三人的穿著打扮也是相當粗獷。粗布套衫,裸踝麻鞋,背負斗笠,腰挎布袋,滿身儘是常日奔波的幹練,與山賊們的風格頗為相似,一看就不是俗良百姓。

  大晚上的還真是熱鬧,荒山野嶺都能遇到這麼多人,這已經是第三波了吧……韓掖看看山賊,又看看前面三人,稍微鬆了口氣。至少現在,山賊的注意力暫時不在自己身上了,而是盯上了正在享受野味的三個新目標。

  面對如此一群人強馬壯的山賊,那三人竟仍是若無其事地吃著喝著。烤肉滋滋作響,烈酒仰面入腸,群敵臨於前卻能如此快意豪爽,直看的韓掖在心裡暗暗叫了一聲痛快。

  山賊這邊可就有些不爽了,一番觀察后,仍是由那個背著雕弓之人率先發難。不過他倒也沒有冒然近身,而是反手取弓,迅速搭箭,但聽弓弦發出一聲尖銳的驟響,箭已射向了篝火旁其中一人的側肩。

  那是一把造型誇張的長弓,單聽聲響,便知箭矢力道極為凌厲,若被射中,就是猛獸的身軀恐怕也要被擊穿。但那一行三人氣勢如此淡定,又豈會是泛泛之輩。果然,那被瞄準之人右手將酒葫蘆按放在地,左手張開成猛禽的爪子形狀,往側面一揮,竟直接將那箭矢在空中抓成了兩段!

  接著,那人緩緩起身,面向眾山賊,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如此,便算是宣戰了吧?」

  說完,他身邊另外兩人也將酒肉吞下,站起了身子。不同的是,一個如樹葉般直直飄起,另一個則是用三根手指輕輕點地,整個身體便如彈簧般跳了起來。

  此時三人已是正面對敵,火光之下,容貌也看得更清晰了。被弓箭瞄準之人留著江湖中並不多見的寸頭,脖子上戴著一串不知是尖爪還是利牙製成的項鏈。身輕如葉之人長發散開,其中用彩繩扎了些小辮。身如彈簧之人的頭髮已經半白,用一個奇怪的銀灰色柱狀發箍束在了腦後。三人俱是徒步空手,面容滄桑,與山賊相比雖身材並不魁梧,但臉上神色卻更為兇狠。

  一擊未中,一個腰背環刀、頭纏布巾的壯漢從眾山賊中驅馬走出兩步,問道:「三位難道是……」

  「事兒還沒了,話先放一邊!」寸頭男子打斷了環刀山賊的問話,然後立刻飛身撲向了剛剛對他射箭之人。

  那弓箭山賊身手竟也異常靈敏,將長弓在周身一轉,減弱了一絲寸頭男子的攻勢,接著向後一躍,下馬落地,繼續舞動長弓,竟是將弓弦用作了利刃。

  寸頭男子繼續追擊,雙爪交替抓向對手,卻也不敢輕易握實那擋在前面的弓弦,只能用著虛勁,不斷變換著招式。

  二人身法靈動,頃刻間已過了二十餘招,仍未產生身體或者兵器上的對抗,不過強弱之勢也已漸漸突顯。弓箭山賊雖還未中爪,但已被強勁的爪風迫得有些亂了步調。又舞了幾下弓弦之後,更覺快要無力抵擋,便轉守為攻,大喝一聲,將長弓旋轉著向前一仍,然後快速從身後拔出兩支箭矢,雙手各握一支,撲身刺向了寸頭男子。

  「哼。」寸頭男子似是早已在等著對手反擊,輕謔一聲,整個人向左移出半步,微微俯身,右臂后抻,氣力貫於右爪,用力向前抓去。

  單看那如惡鷹飛撲的身姿和氣勢,便知這一抓必是威力驚人。果然,寸頭男子將飛來的長弓箭矢盡數抓斷後,摧枯拉朽之勢絲毫不減,一隻利爪竟直接貫穿了弓箭山賊的胸膛!

  鮮血並沒有噴涌而出,而是安靜地滴滴落下。一直到寸頭男子將手拔出,弓箭山賊緩緩倒地,大片的紅色才在屍體之下涌了出來。在月光和篝火的交互照映下,那紅色不再是鮮艷之感,而是折射著一種灰暗的邪魅。

  韓掖覺得胃裡有些難受,連空氣中的烤肉香氣都變得催人嘔吐了。

  不過在場的其他人卻仍舊十分冷靜。

  環刀山賊將身下有些躁動的駿馬壓住,繼續了剛才的問題:「好一個飛芒鷹爪功!如此,三位果然是西北垛山三鷹無疑了吧?」

  「想不到,遠在東府境內,還有人識得我們三個老傢伙。」寸頭男子說著,走回了兩個同伴身旁,將葫蘆里的酒倒在右手上沖洗了兩下,又仰頭喝了一大口。

  「如此狠辣的招式並不多見,想不認識也很難吧。」環刀山賊盯著寸頭男子繼續說道,「閣下用的是飛芒鷹爪功,必是三鷹中的禿鷹石鎮焱了。」

  「嗯。」

  「另外兩位……」環刀山賊又分別看向了散發細辮男子和銀髮后束男子,「迅鷹郭沖,使的是冥息點穴手。還有烈鷹汪鶴聲,所用為清剛碎骨指!」

  「對江湖之事了解得如此詳細,你們想必也不是普通山賊?」剛剛露了一手的禿鷹石鎮焱回道。

  「哼,我閃馬幫可也不是一群莽夫。」環刀山賊似是個小頭目,與禿鷹石鎮焱開始了嘴上的對峙。

  「難怪一個小嘍啰都能有些手段。」石鎮焱看了看地上的弓箭山賊,說道,「有所耳聞,閃馬幫也算是混得不錯的山寨。」

  「既然識得我們閃馬幫,便好說話了。三鷹練的都是奇異怪邪的指上功夫,但無疑也都稱得上一流高手,只是名聲卻跟我們一樣,不如武功那般入流了。所以,不知三位遠道而來卻是為何?」

  「與你們無關,無可奉告。」

  「看三位行跡,應是和我們一樣,都是往縣郊村落方向而去,不如……」

  「你們回去。」

  「什麼?」

  「要搶劫村落,改天再去,別妨礙我們辦事。」

  「……」拉攏失敗,行蹤又被戳破和阻攔,本不願輕易與垛山三鷹為敵的環刀山賊咬著牙沉默了幾秒,繼續說道,「既如此,就不要怪我們以多欺少了!」

  話音一落,眾山賊紛紛亮出了武器。剛剛單打獨鬥都能過個幾十招,現在山賊數來還有七人,以七敵三,怎麼看都是勝算可期。

  禿鷹石鎮焱嘴角一歪,笑了笑,沉聲道:「既識得我三人,可也知曉我三人的規矩?」

  「哼,與斗者,必見生死。」環刀山賊取刀往身前一橫,吼道,「巧了,我等兄弟刀下,可也沒留過活口!上!」

  環刀山賊一聲令下,混戰開始了。

  三鷹身手不俗,山賊們卻也不是烏合之眾。一時間,人聲、馬聲、拳腳兵器撞擊聲群起,甚至還有樹木轟然倒地之聲。

  戰鬥初起時,韓掖已開始慢慢向後退去。雖然也很想再觀摩一番三鷹的陰邪武功,但這垛山三鷹聽來也不是名門正派,不管哪邊贏了,自己都難保脫險。所以,趁著此刻打鬥正激烈之時,韓掖轉身向城鎮方向奔去。

  可剛剛奔出十來米,身後卻突然沒了聲響。韓掖停下腳步,僵著身子,慢慢轉過頭,赫然看見那一片凌亂的戰場上,只剩三個人和八匹馬還在站著。

  結果並沒有十分的出乎意料,三鷹很快便取勝了。

  禿鷹石鎮焱將再次沾滿鮮血的手甩了甩,然後大喝一聲,驅散了馬群。烈鷹汪鶴聲重新將銀髮束好,仍是一臉的冰冷。不過最可怕的,是散著頭髮的迅鷹郭沖,因為此刻,韓掖眼睜睜看著他正用如同鬼魅般的身法朝著自己飄來!

  剛才的比試已經印證了,垛山三鷹的功夫比閃馬幫的山賊們要高出許多,韓掖更是無從躲避,眨眼間,便覺胸口一緊,郭沖的手指已戳到了自己身上。

  按那環刀山賊所述,這位迅鷹練的正是點穴的功夫,再想想他們狠辣的行事風格,這一指之下,恐怕再無生還之力。韓掖頓時萬念俱灰,甚至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過奇怪的是,還沒來得及感受到疼痛,韓掖突然覺得體內產生了一股氣流,迅速竄至被點穴之處,將對手的指力完完全全地卸掉了!

  迅鷹郭沖眉頭一緊,「咦」了一聲,立時後撤了兩步。而他的兩位同伴,也立刻理解了個中意思,一左一右撲上前來,與郭沖一起成圍攻之勢站定,將韓掖堵在了中間。

  緊接著,禿鷹石鎮焱身子一彎,將雙爪交叉置於胸前,沖著韓掖厲聲問道:「何方高手,報上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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