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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這次,是我阮清顏嫌你臟

  電話開在免提。

  傅景梟也聽到了這番話,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但男人只是眉眼平靜地看著她,似乎是想要先聽聽她自己的意見。

  阮清顏唇瓣輕抿,她微微低眸,認真思量了許久,啟唇道,「去。」

  陸霆煜其實已經料到了這個答案。

  這也在傅景梟的意料之中,他斂眸輕吹著那碗還有點燙的雞湯,未作表態。

  然後便聽阮清顏補充道,「我會去,但是他的死刑,我不會觀摩。」

  「明白。」陸霆煜微微頷了下首。

  這倒不在他的料想里,他本以為大小姐要親自看著明邪死在自己面前才放心。

  同樣,傅景梟也抬起眼眸看她一眼,稍許詫異地輕挑了下眉尾。

  「看緊點。」阮清顏囑咐道。

  明邪絕對不是什麼甘願俯首的人,一旦讓他找到機會,他便會想辦法逃。

  陸霆煜聲線篤沉,「大小姐放心,整個鳳都刑偵大隊的監獄長都被暫時調去了目前關押明邪的監獄,他逃不掉。」

  「嗯。」阮清顏斂眸輕應了聲。

  陸霆煜辦事她是放心的,於是在定下這件事情后,她便掛斷了電話。

  雞湯已經不那麼燙了,傅景梟拿著勺子遞到她嘴邊,本來想要喂著她喝,但阮清顏卻伸手將雞湯接了過來自己喝。

  「為什麼不去觀摩?」傅景梟嗓音微低。

  他知道阮清顏跟明邪之間的恩怨,絕非僅僅是島嶼上的一世,更牽涉到之前快穿世界的所有位面,不是輕易能扯清的。

  阮清顏輕彎了下唇,清澈明亮的眼眸里含著水潤的笑意,她這樣巧笑倩兮地看著男人,片刻后輕輕地啟了下唇,「臟。」

  ……

  翌日清晨。

  阮清顏懷孕后難得沒有睡懶覺,她起了個清早,特意沐了個浴,甚至還破天荒地挑了衣服並且化了一個淡妝。

  傅景梟眼眸幽幽地盯著梳妝鏡前,正在挑選耳環、項鏈和手鏈的女孩。

  「你見我都不化妝。」語氣酸酸的。

  聞言,阮清顏拿著耳環的手一頓,她抬眸望著鏡子里的男人,彎唇打趣道,「怎麼?你開始嫌棄我不化妝丑了?」

  「怎麼可能。」傅景梟眉梢緊蹙。

  他只是很難見到阮清顏化妝,畢竟小姑娘天生麗質,平時不需要依靠妝容提升顏值,但不管這次是因為什麼……

  她都是為了見別的男人才化的妝!

  傅景梟越想越酸,一股濃濃的醋意,不經意間從他的周身逐漸散發開來。

  「好啦。」阮清顏戴好了首飾。

  她起身摟住男人的腰,仰起臉蛋望著他,眨巴眼睛,「別吃醋,你要是喜歡我化妝,以後在家裡呆著我都化給你看。」

  聞言,傅景梟的心情瞬間好轉很多。

  但他緊蹙著的眉卻並未舒展開,他眼眸幽深地看著女孩的唇瓣,本就飽滿的櫻唇此刻被唇釉點綴,像是水晶果凍一般,很透很亮,還有一層極為細微的淡淡細閃。

  「有沒有毒?」傅景梟倏然問道。

  「嗯?」阮清顏疑惑地閃了一下眸光。

  傅景梟盯著她的唇瓣,本就深邃的眼瞳愈發幽然,「化妝品,對孕婦健康嗎?」

  「當然啊。」阮清顏眨了下眼,「我特意選的孕婦可以用的那種化……唔!」

  只是她的話音尚未落下,唇瓣便倏然被男人封住,傅景梟直接捏住她的下頜抬起臉蛋,然後便低首將唇瓣覆了上去!

  阮清顏只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吻她。

  但也僅僅只是愣了一下,她情不自禁地輕彎了下唇,然後便伸手摟住了他的脖頸,主動踮起腳尖仰了仰臉蛋。

  然後閉上眼睛,回應著他的吻。

  傅景梟難得吻得很輕,他的唇輕輕印在女孩的唇瓣上,極為繾綣地輾轉纏綿,似是輕啄著,卻又嘗試著想要深入。

  但最終也只是極溫柔地輕觸著她的唇,哪怕勾到了舌尖也動作很緩很輕。

  許久,傅景梟才緩緩鬆開她的唇瓣。

  考慮到女孩化了妝的緣故,他沒敢吻得太深,但阮清顏的唇色還是較塗上口紅之後又深了一個色度。

  傅景梟眸色極深地看著她,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以後不要再用口紅了。」

  「嗯?」阮清顏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難道是這個口紅的味道不好吃,或者唇感黏嘴?她上嘴的時候沒覺得呀。

  她疑惑地斂眸,指腹摸了摸唇瓣。

  感覺定妝定得應該還不錯,不至於影響接吻體驗,「口紅有什麼問題嗎?」

  「口紅沒有問題。」傅景梟嗓音微低。

  那聲線里隱約有一絲啞意,「以後想上口紅的話,找我就可以。」

  反正都一樣,是可以上色的。

  剛剛還在茫然的阮清顏,這下瞬間聽懂了男人的意思,她臉蛋旋即浮上一層紅暈,然後氣得抬腳踩了下傅景梟的腳背。

  「流氓!」她低聲罵著鬆開他的脖頸。

  然後轉過身去看向梳妝鏡,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自己的妝容,還好沒有被吻脫妝。

  只是不僅口紅顯得沒什麼用處……

  就連腮紅都是多餘的。

  阮清顏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走了!」

  見狀,傅景梟不著痕迹地輕輕勾了下唇,他斂眸低笑出聲,無盡寵溺。

  他提前便安排好了車來接送。

  另外,以防有任何意外的情況發生,還安排了傅家和星宿集團的人,在阮清顏身邊保護她的安全,雲諫和月影更是一同隨行。

  「嘖。」葉夭不禁輕嘖了一聲。

  他戲謔地看向傅景梟,「不就是去看個死刑犯,老大為了老婆至於這麼大陣仗?」

  一個死刑犯還能翻起什麼浪花不成。

  但傅景梟只是冷睨了他一眼,「閉上嘴,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若是顏顏少了哪怕一根頭髮,我就剔禿了你。」

  葉夭:「……」

  他立刻伸手抱住了腦袋,突然感覺自己的頭皮有點涼,彷彿頭髮要離自己遠去。

  葉夭騰出一隻手來比了個ok。

  然後在嘴巴前模擬出拉拉鏈的動作,噤聲不語,筆挺地站在阮清顏旁邊。

  偏偏阮清顏還補充道,「剃禿了好,禿了說不定能讓姒姒多給你一個眼神。」

  那光亮的大腦門,回頭率肯定特高。

  葉夭:「……」損還是這對夫妻倆損。

  阮清顏不再跟葉夭貧,傅景梟為她打開了車門,先攬著她將她送進了邁巴赫的後座后,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

  司機為他們兩人關上了車門。

  邁巴赫平穩地向關押葉夭的監獄而去。

  ……

  與此同時,暗無天光的地獄牢房內。

  明邪已經被關在這裡數日,監獄生活早已讓他失去了過去的風光,只能勉強果腹,不忍飢受凍,但也僅此而已。

  他半闔著眼眸,坐在地上,倚著監獄硬板床的支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吱呀——」

  直到外面響起了些許動靜。

  明邪已經習慣了監獄的人來人往,但不曾有任何一人與他有關,哪怕找他也只是送飯菜或者是押著他去做勞動而已。

  但這次,光卻照在了他的身上。

  許久沒見光明的明邪,一時間由於不適應手電筒的照射,不由得眯了眯眼眸。

  明邪緩緩地抬頭,映入眼帘的首先是艷紅的裙角,再往上是一張精緻的臉蛋,那張恨不得讓他撕爛了的,仇人的臉。

  他顯然沒想到來人竟是阮清顏。

  而她手裡端著飯盒,是他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以來,從未見過的豐盛程度。

  明邪扯著唇角譏笑一聲,「你來幹什麼?」

  「看不出來?」阮清顏的眉眼間雲淡風輕。

  她緩緩地蹲下身來,將飯盒放到了明邪的面前,兩人間卻是隔著牢固的監獄門,只能從欄杆中的縫隙對望彼此,「送飯。」

  阮清顏的語氣輕鬆卻不顯露情緒。

  可即便沒表現出任何的愉悅,這兩個字,也足以讓明邪覺得羞辱!

  在此之前,他們站在彼此的對立面。

  哪怕殺紅了眼也是風光,哪怕有輸有贏也是在近似水平面上,不像現在……

  他在監獄,未曾修理邊幅狼狽不堪。

  而她站在監獄外面,一襲風情萬種的紅裙與環境格格不入,而那張化了淡妝更顯得精緻的臉,看在明邪眼裡愈發惱人。

  「看我笑話?」明邪冷嗤了一聲。

  他乾脆直接闔上眼眸,根本不想與特意打扮得風光靚麗的那個女人對視,「阮清顏,這一切如你所願。」

  「是嗎?」阮清顏輕輕彎了下唇瓣。

  她的眸光平靜地落在男人身上,「明邪,我從來沒有什麼所願,什麼樣的人就該配什麼樣的結果,是如你所願。」

  這一切都是明邪自己作出來的。

  她從未有任何願,希望任何人獲得什麼下場,而是明邪自己所做的行為,早就奠定了所有的結局,親手撰寫了自己的下場!

  「嗤——」明邪仍舊只是冷笑。

  他最討厭阮清顏這副故作清高,彷彿高高在上,看透一切人世間的模樣。

  阮清顏斂起唇角的笑容,「最後一頓飯,我親手送過來的,好好享受吧。」

  音落,她便轉身想要離開監獄。

  但明邪卻在這時倏然睜開了雙眼,緊盯著她的背影嗓音怒沉,「阮清顏!」

  聞言,阮清顏停住了腳步轉眸看他。

  一雙精緻的桃花眸微微上挑,清澈水靈的眼眸里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平靜而安然的,彷彿哪怕自己最大的仇人將死……

  都不能在她心裡掀起一絲絲竊喜。

  明邪想從她的臉上看到情緒,哪怕是對於他落魄的嘲笑,或是對於他將死的得逞。

  可偏偏什麼都沒有,只有平靜。

  愈發顯得在他們兩個人之中,只有他是那個心思扭曲的惡魔,彷彿阮清顏什麼高貴聖潔的角色,與他行程極大的反差。

  可明明這個女人手也是髒的……

  明明她也是沾了血的!

  為什麼,只有他看起來如此的骯髒。

  「你裝什麼?」明邪無法再冷靜下去。

  他緊緊地攥起了雙拳,一雙狹長的眼眸儘是腥紅的光,他盯著阮清顏送來的那份盒飯,盯著那張化了精緻妝容的臉。

  越看越恨,越看越惱!

  是那種自尊心被扔在地上,踩在了阮清顏的腳底,被她的鞋尖狠狠碾碎的感覺。

  無盡的不甘與強烈的恥辱感。

  讓明邪感覺自己的胸腔快要被撕裂,可他媽卻被這該死的監獄攔住了!

  「裝?」阮清顏輕輕撩了下眼尾。

  明邪幾乎咬牙切齒,「你不就是特意來看我笑話的嗎?挑在我死刑的這一天,特意羞辱我,表面上裝得這麼聖潔很累吧?其實你心裡早就開始狂歡了!」

  聞言,阮清顏仍舊沒有任何波瀾。

  她只是彎唇輕輕地笑了下,那笑容里甚至沒有嘲諷的意思,「明邪。」

  明邪以為她的脾氣和情緒要發作了。

  準確地說,他是希望能看到她發作。

  他多想看到自己激怒了她的模樣,他想看到阮清顏發怒發狂,或者嘲笑,總之想看到她把內心深處骯髒的東西,以及那些惡魔的情緒就展現出來……

  只要這樣,彷彿他們就一樣噁心了。

  可阮清顏的嗓音卻像水滴,乾淨而又清脆的,「誰說我要來看你的死刑了?」

  這下,倒是把明邪給問住了。

  從阮清顏拎著盒飯走進監獄的那一刻起,明邪便知道了她是來幹什麼的。

  觀摩他的死刑,親眼看著他死掉。

  有誰會不想親眼目睹自己的仇人,慘死在法律制裁的槍眼之下,無法掙脫?

  明邪也覺得阮清顏是這樣想的。

  可是她竟反問了。

  「你不是來觀摩我的死刑的?」明邪狹長的眼眸微眯,極度懷疑。

  看到明邪眼眸里的情緒,察覺到他因無法激怒她反而引起的內心的抓狂。

  阮清顏唇角輕漾,「你以為,一個罪大惡極的人的死刑現場很值得觀賞嗎?」

  明邪愣住了,他仍舊不敢相信。

  「不可能。」他篤定地否認道,「阮清顏,別裝了,別以為你把我送進了監獄就能假裝自己的手很乾凈!你臟!髒得要命!裝出一副聖潔的模樣自己不覺得噁心嗎?」

  若是以前的阮清顏,在聽到「臟」這個字時也許會受到刺激,可是現在的她,卻早就心如止水。

  甚至哪怕腹中懷著她的寶寶。

  都對此毫不避諱。

  她唇角仍舊漾著璀璨的笑意,隨後伸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臟?」

  「明邪。」阮清顏巧笑嫣然地看著他,輕輕搖頭,「我是來欣賞一下你的落魄,但不是來觀摩你的死刑的,我不會看。」

  「因為這次……是我,阮清顏。」

  「嫌你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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