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側頸這裡紅紅的
慕之明此話,雖是疑問,卻比肯定之言更真誠。
顧赫炎沒有用言語回答,他埋在慕之明頸窩的臉微微偏過去,溫熱的呼吸噴在慕之明側頸,感受著懷裡的人下意識地顫慄瑟縮,隨後吻上慕之明渾圓光潔的脖子。
如今天氣漸暖炎熱,慕之明今日穿得單薄,著綉竹葉交領上衣和青色大袖衫,顧赫炎輕輕一扯,便將他的衣裳扯得微亂,隨後好似燃著火焰的手掌探入他上衣中,使壞地揉捏著所觸及得每一處。
「赫,赫炎……別……啊……」慕之明被揉得話不成句,微微喘息弓起身,他將手從顧赫炎背後收回按在顧赫炎的肩膀上輕推,卻因使不上力有些欲拒還迎的意思。
在主帥營帳里做這種事實在不妥。
可動情的兩人都不知該如何停下。
忽然,顧赫炎聽到什麼,目光一凜,驀地收回手,將衣衫不整的慕之明攬到身後,整個人將其擋住。
下一刻,主帥營帳的守衛掀簾進,單膝跪地抱拳通報:「將軍,郝副尉求見。」
顧赫炎單手撐頭,不知是懊惱還是羞憤,他緩了片刻,轉頭看向慕之明,慕之明已經迅速地整好了衣衫,讓人瞧不出半點不妥。
顧赫炎:「請他進來。」
郝天勤樂呵呵地小跑進來,先向兩人行了禮,然後道:「聽說侯爺今日又來軍營了,我是來給侯爺賠禮道歉的。」
慕之明從顧赫炎身後探出頭:「道歉?」
「是啊,上次馴馬不是衝撞到了侯爺嗎?」郝天勤撓撓後腦勺,乾笑兩聲,十分難為情。
「我並無大礙,郝副尉無需惦記。」慕之明彎眸笑道。
郝天勤:您是無大礙,但我要被將軍揍死了啊!
「不行,不道歉我不安心啊。」郝天勤規規矩矩給慕之明行禮致歉,心想這下將軍應該能消氣了吧,
「快快請起。」慕之明連忙上前扶起郝天勤。
郝天勤一抬頭,瞧見什麼,朗聲道,「哎呀!昨夜下雨,這兩日蚊蟲直往營帳鑽,侯爺你才來軍營沒一會就被咬了啊,瞧瞧,你側頸這裡紅紅的,去找夏大夫要點膏藥塗塗吧。」
顧赫炎:「……」
郝天勤說就算了,還要伸手去指,慕之明後退半步,慌張地捂住側頸剛才被顧赫炎吻過的地方,神情訕訕:「是……是啊,蚊蟲確實有些多。」
郝天勤又咦了一聲:「侯爺,你的臉頰為何泛紅?可是身體不適?」
「啊……」慕之明眼神亂飄,「可能是因為天氣炎熱,所以……所以,咳咳……我,我該走了,失禮了,告辭。」
說著慕之明轉身拎起案桌上的食盒,捂脖子的手一直沒放開,低著頭急匆匆往營帳外走。
顧赫炎依依不捨,又不知如何挽留:「……我送你。」
「不用,不要送,馬車就在外候著,不用送。」慕之明連連搖頭,「你,你在軍營照顧好自己。」說完,頭也不回地急忙慌張地走出了主帥營帳。
郝天勤一臉懵逼:「啊?侯爺您怎麼就走了啊?」
顧赫炎:「……」
郝天勤:「那將軍我也告退了。」
顧赫炎:「……嗯。」
郝天勤離開軍營,沒走兩步,碰見徐知微。
徐參軍事見他一副眉頭不展的樣子,關切詢問:「小郝,你這是怎麼了?」
郝天勤於是把剛才的事和徐知微說了,他苦著臉問:「徐參軍事,我怎麼覺得我又要挨揍了啊?」
徐知微拍拍他的肩膀:「不錯,至少能察覺自己要被揍了,好歹算是不那麼缺心眼。」 -
慕之明從洛都大營回到慕府後,臨到睡前都神情恍惚,無法靜心。
晚上睡覺時,更是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夜不成寐,想起那日自己和顧赫炎在床榻四肢糾纏、熱情擁吻的一幕幕,顧赫炎的手指撫著他光潔的背脊,一路往下再往下……
而後自己因不安喊了一聲赫炎,顧赫炎立刻收回了手。
慕之明忍不住心想,如果當時自己沒有喊出聲,顧赫炎會對自己做什麼。
自己沒失憶前,有和顧赫炎做過這種事嗎?
定是有的吧,兩人心意相通,又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子。
慕之明想著這件事,睡了個並不安穩的覺,翌日醒來后連連打哈欠,強打起精神,去了千機閣。 -
千機閣的少閣主墨懷一如既往般好客,見慕之明來,熱情相迎,將人請進茶室。
「慕兄,你來的正好!」墨懷笑意盎然,「之前你給我的古籍上所描述的木鳶,我好像知道其是靠什麼機關所制的了,我正想找你來探討一番呢!」
「墨兄。」慕之明抱拳行禮,「其實我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
「噢?」墨懷驚訝,「慕兄但說無妨。」
慕之明先是拿出一個紫檀木小盒,打開盒蓋后,放在墨懷面前。
盒子里靜靜躺著一枚潤白雕君子蘭和田玉佩,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慕兄,你這就見外了啊。」墨懷擺擺手,「有什麼事,你儘管說,我們已是朋友,只要我能幫上忙,我定全力以赴!」
慕之明頷首道謝,喚聞鶴音抱來一個半臂長的木箱子。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木箱,放在兩人面前的桌子上,緩緩打開。
「天啊,這是……」墨懷看了一眼,露出極其詫異的神情,半晌沒說出完整的話,「這是……」
慕之明看著他,替他將話說完:「狩日獵月弩。」
「久聞此神兵利器的大名。」墨懷想伸手摸,又不太敢,手懸在空中,眼睛一瞬不瞬盯著木箱里的弩,「此弩怎麼會在你這?」
他剛問,一拍腦袋,自問自答:「我真是愚笨,顧將軍與你已成親,此弩在你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只是不知慕兄你這是何意?」
慕之明問:「墨兄,千機閣能修好它嗎?」
墨懷長長地『嘶』了一聲。
他伸手慢慢拿起箱子里的狩日獵月弩,仔細地檢查著弓弩的每一處,深思起來,許久不語。
慕之明:「需要花費多少金銀,你儘管開口,我定一分不落地給你。」
墨懷答道:「慕兄,提身外之物就見笑了,想修好此弩與給多少金錢無干係。」
慕之明眼眸黯了黯:「若連千機閣都不願修此弩,此弩的威力,恐怕再無現世的可能。」
墨懷將狩日獵月弩放回木箱,手指抵住下巴沉默片刻,隨後抬起頭道:「慕兄,千機閣願意試一試。」
慕之明頃刻欣喜若狂:「當真?」
墨懷點點頭:「能修這等神兵利器,也是千機閣的運氣,只是,若沒有當年兵工坊制弩的圖紙,怕是很難修好,不知慕兄能不能將此弩的圖紙要來。」
慕之明:「好,我去要。」 -
離開千機閣后,慕之明去了賢王府,尋到傅濟安,請他幫忙。
慕之明本以為此事並不容易,一來兵工坊所制兵器的圖紙對外一直保密,二來當年狩日獵月弩由多人共同製作,如今這些人大部分都不在兵工坊任職,怎麼想都令人覺得要圖紙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
慕之明甚至都做好了死皮賴臉地四處送禮求人幫忙的準備。
哪知不過第二日,傅濟安便派人將狩日獵月弩的圖紙送到了慕府。
慕之明驚詫不已,後知後覺想起一件事。
幾日前,皇上召集門下省、中書省、尚書省,頒布封后詔書。
如今的貴妃娘娘已是皇后,封后大典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中。
雖然儲君未立,但一切已不言而喻。
傅濟安手裡的權勢,怕是已非慕之明所能想象的了。
慕之明得到圖紙后,親自送到墨懷手裡,墨懷答應他,定會全力以赴地去修繕狩日獵月弩。
慕之明心裡惦記著這事,於是天天往千機閣跑。
這天,顧赫炎軍務一處理完,立刻從洛都大營趕到回了慕府。
誰曾想竟被奴僕告知:「少爺不在府里,估計還要一會才回,將軍你在廂房候他吧。」
顧赫炎問:「他去哪了?」
奴僕:「千機閣!這幾天少爺雷打不動每天去一趟千機閣,都要宵禁前才回。」
顧赫炎:「……」 -
半個時辰后,又累又困的慕之明回到府邸,命人在湢室里備好盛滿熱水的浴桶,洗去一身疲憊和塵埃后,他青絲隨意束在腦後,身著寬鬆凈白外袍回到東廂院。
才至院前,小廝俯身上前道:「少爺,你可算回來了。」
慕之明不解:「怎麼了?」
小廝:「將軍回府了,在屋裡等了你好久呢。」
慕之明驚詫:「什麼!」
他急匆匆地回到廂房,一推開門,果然見顧赫炎在屋內靜候。
「赫炎……」慕之明朝他走去,彎眸喚他,話音才落,被顧赫炎大步走過一把抱住。
慕之明被他撞得退了半步,腰微彎,穩了身姿后,笑著伸手回抱住顧赫炎。
顧赫炎明知故問:「你去哪了?」
慕之明:「啊……去了一趟千機閣。」
顧赫炎又道:「聽聞你近日天天都去千機閣。」
慕之明支吾:「這……我……」
他不想將狩日獵月弩的事提前告訴顧赫炎。
若是修好了,可以給顧赫炎一個驚喜。
若是修不好,只會讓顧赫炎期待后又失望,那不如一開始就不知道。
慕之明:「赫炎,我總去千機閣是有原因的,可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耐心等等,過幾日,我會將一切都告訴你的。」
顧赫炎:「好……」
他答應后,忍不住輕吻慕之明微濕的鬢邊,慕之明才沐浴過,身上有股淡淡的艾草幽香,沁人心脾。
顧赫炎彷彿被這一絲若有如無的清冽草香攝取心魂,一言不發地從慕之明的鬢邊吻至眼角,最後吻上慕之明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