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夢死
「百里哥。」
「軒轅璟他醒了嗎?」
「還沒有。」
「他怎麼喝了那麼多酒?跟你一起喝的?」
「不是。」
百里恪昨天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醉的不成樣子。
這傢伙淋了個落湯雞的樣子,掏出劍,讓百里哥砍了他,說他有罪,讓百里恪現在就審判他,不要讓他再活受罪了。
百里恪把這廝按進水缸里醒酒,他迷迷糊糊說了很多話。
說只要是他哥喜歡的東西,他都願意讓出去,只要是他哥讓他做的事,他豁出命去,也一定要做到。
當初他是個私生子,被發現,被帶回宮,太后一句要他死,多少人為了巴結太后而對一個無辜的小孩下手。
張護衛處心積慮要毒死他,唐嬤嬤要把他推進井裡淹死,丫鬟敏兒都想趁著他睡著時候勒死他。
只有百里哥保護他。
那時候的百里恪已經貴為太子殿下。
他與軒轅璟同寢同食,睡一張床,蓋一床被子,同吃一碗飯,同喝一杯水。
他下令鞭笞了那些伸出毒手,狗仗人勢的奴才們。
他當著太后的面說軒轅璟是他兄弟,是他同父異母的血脈至親,只要有他一天在,他就不會讓任何人欺負軒轅璟。
百里恪是軒轅璟心目中的好大哥,所以軒轅璟才會心裡這麼苦,換做是別的野男人,他只管一刀殺了他就是了。
「哥,對不起,我愛上了禾皛秐。」
百里恪哭完,跪在百里恪面前說。
無論百里恪怎麼攙扶,他始終就是不肯起來,一身濕透的衣服也不肯換下。
讓百里恪不能理解的是,「軒轅璟,你喜歡皛秐?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哥,我對不起你,我當年做了荒唐事,我不知道你跟那隻母老虎在一起了,還有了個孩子……」
軒轅璟說話舌頭都不打彎,還要叨咕叨咕一直要說。
「軒轅璟,你先醒了酒再跟我好好說話」。
百里恪把軒轅璟的頭再次按進水缸里。
他剛好渴了,「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水,抬起頭來,還是說胡話連篇。
「哥,我愛禾皛秐,我不能沒有她。」
「軒轅璟,……」
「嗯?」
「我跟皛秐沒有在一起,還有,柿子今年差不多兩歲半,你算算是不是你乾的好事?」
「我?」
軒轅璟一聽兩歲半,渾身一個激靈。
「柿子?」
「小豆芽他今年兩歲半?……三年前?……十月懷胎,還有可能會早產……」
軒轅璟如此聰明的人,竟然算不清楚這麼個數兒。
「百里哥,是我的,那小兔崽子是我的孩子?我跟禾皛秐有孩子了?」
「這麼好的事竟然掉在我頭上?呵呵……」
百里恪真受不了軒轅璟現在這幅傻了吧唧的丑德行。
「軒轅璟,你喜歡人家就去對人家好啊?」
「你三年對人家母子倆不管不顧,禾皛秐帶著個孩子,被人欺負,你都在幹什麼了?軒轅璟你還算不算是個人?」
百里恪真想揍他一頓,又怕他醒了忘了疼。
「軒轅璟,你跟我走。」
百里恪拽著軒轅璟的領子拽上馬,迎著風雨,一路跑到藏書院。
葫蘆開門,禾皛秐看著百里恪扛進個人來,這人腳上不知道有多少個口子,傷口還在滴血。
「百里哥,這人是誰啊?被打劫了?」
百里恪默不作聲,把軒轅璟放在客房床上。
軒轅璟正面朝上,禾皛秐看到了一張蒼白憔悴的臉。帥還和當年一樣的帥,讓禾皛秐有一種心臟抽緊的感覺。
「軒轅……璟?」
「他快死了嗎?」
百里恪說:「等他醒了,應該有話要跟你說。」
「皛秐,我認識的軒轅璟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他不會幹始亂終棄的事,你們好好談談。」
「百里哥,你還沒說他怎麼變成這幅德行的,不神功蓋世嗎?」
禾皛秐一扭頭,發現百里恪已經走出了門口。
禾皛秐整晚沒睡,挑亮油燈照顧軒轅璟。
給他把濕透的衣服脫下來,給他擦乾淨身子,又給他蓋好棉被,包紮腳底板上的傷口。
有的口子已經能看到骨頭。
「二百五,好久不見,沒想到,你能這麼狼狽地出現在我面前。現世報啊。」
禾皛秐快天亮的時候撐住不,在軒轅璟旁邊睡著了。
柿子起來找早餐,結果發現了自己的娘親跟一個陌生的叔叔共處一室,「又一個叔叔?」
柿子走過來,捏捏軒轅璟耳朵,揪揪他鼻子。
「娘親,這個叔叔好像更像我,不對,是我像他。」
禾皛秐揉揉眼睛:「柿子,他生病了,不要欺負病人。」
百里恪來了之後,禾皛秐去做飯,百里恪陪軒轅璟待一會。
簡單的飯菜上桌,百里恪從廂房走出來,看到禾皛秐有些疲憊。
「皛秐,沒休息好?」
「嗯,天亮才睡了一會兒。」
「一會我照看柿子,你去休息一會兒。」
「好的。」禾皛秐覺得有點冷,怕也要感冒了。
「軒轅璟醒了嗎?」
百里恪搖搖頭:「沒有。他今天再不醒,我就去找個大夫。」
「嗯。」
「皛秐,柿子是軒轅璟的孩子嗎?」
「嗯?」禾皛秐一抬頭,發現百里恪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他在等答案。
「是。」可是,並非我願。
禾皛秐沒想到會有柿子,也曾經埋怨上天的不公,什麼糟糕的事兒都被她一個人遇上了。
可柿子出生之後,禾皛秐又明白了什麼是為母則強,一個活生生的孩子?
我能生出個大活人來,我好大的本事。禾皛秐當時充滿了成就感。
柿子沖著禾皛秐笑了,她覺得所有苦難都值得了。
柿子會叫娘親了,柿子一天天長大,他會像軒轅璟一樣油嘴滑舌甜言蜜語了,禾皛秐說不上來是開心還是擔憂。
柿子臉上,越來越能看出軒轅璟的影子。
攝政王千歲這麼多年來一直未娶,成了百姓茶餘飯後口口相傳的笑話。
都說攝政王千歲或許是不喜歡女人,可能是好男色。
只有禾皛秐知道,他有多難纏。
禾皛秐也開始思考,她對軒轅璟是不是太絕情了?
他信誓旦旦說,此生唯你一人,妻是你,妾也是你……
那句話他當時說的無比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