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高專IF(5)
最後還是五條悟把葯塞她懷裡, 彎腰抱起了她。
「外套要掉下去了。」她拉拉腰間鬆了的外套袖子。
五條悟思考了一下,放下她,站在她身前, 兩手拽著松垮的袖子, 左右交叉,超用力地收緊!
「嘶——」九月深秋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你想要勒死我就直說, 何必搞暗殺這種下三濫?五條前輩, 你一點也不光明磊落。」
五條悟笑,任她口不擇言地胡扯,也不松袖子, 抱起她就走。
「你怎麼這麼輕?你們女生都這樣?」五條悟把她朝上顛了顛, 像顛小孩那樣, 完全沒看見她因為羞恥而漲紅的臉,然後又趕在她冒火之前及時收手。
好幾次在她爆炸的邊緣來回試探, 很容易就能試探出她的底線在哪裡。
……
……
九月深秋腰上被他的外套袖子勒得難受, 手裡拎著瓶瓶罐罐的葯,騰不出手, 只好在他懷裡小幅度拱了幾次,一隻手悄悄背到身後去松袖子。
發現他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小動作, 她稍微放鬆下來, 剛出呼一口氣, 聽見他忽然開口。
「深秋。」
「什、什麼?」她做賊心虛地緊張起來,不自覺地屏息。
五條悟的目光掠過黑色太陽鏡的邊緣,落在她微紅的臉上。
還小啊。
到了嗓邊的一句「要不要和我……」及時壓回舌尖, 從容不迫地改口。
「我的眼鏡快掉了, 稍微往上推一下總可以的吧?」
九月深秋鬆了口氣。
不知為何,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總覺得,他會說出一句讓人大跌眼鏡的話。
害得她心跳都紊亂了幾拍。
「……哦。」
只是推一下小墨鏡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九月深秋對上他平淡的目光,攥了攥手指,指尖碰到潮濕的手心,忍不住地想,今天真熱,她渾身都冒汗。
想回去吹空調。
這麼想著,她的指尖觸到他的墨鏡架,輕輕往上推,擋住他蒼藍的眼睛。
恍惚之間,總錯覺她好似在哪裡做過類似的事情。
是那次嗎?
一瞬間,模糊的夢中記憶雲開霧散般清晰起來,十年後的五條悟也曾向她彎下腰,哄騙似的要她幫他推眼鏡。
她沒有推,反而搶了他的眼鏡自己戴。
腦子抽了一秒鐘,九月深秋都快把他墨鏡推上去了,卻因為腦子裡不合時宜跳出來的「搶眼鏡」畫面而停頓下來。
指尖屈起,勾住黑色鏡梁,輕而易舉向下拽。
兩隻藍色的充滿少年氣的眼睛徹底暴露在陽光之下,瞳孔盛著一片灼目的陽光,漾起層層驚愕的波紋。
九月深秋看看他,又看看自己不老實的手,沉默片刻,若無其事地把手背到腰后,生硬地胡扯。
「我什麼都沒做,你什麼都沒看見。」
「……」
五條悟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緩慢開口。
「九月深秋。」
九月深秋後頸一麻,心頭竟有些慌。
這是認識一年多以來,五條悟第一次叫她全名,而且還是用的這種平和到幾乎聽不出語氣的聲音。
背在腰后的手指悄悄絞住他的眼鏡鏡腿,鏡腳碰到他挽在她腰際的手臂,不過她沒注意到。
沒了太陽鏡遮掩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從細白的頸往上,一寸一寸碾過,對上她退縮的目光時,他眼底的危險信號完美地收斂起來。
他又恢復了那個不著調的朗朗少年信口胡謅。
「你知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會隨隨便便扯下我眼鏡?」
「???」
九月深秋心想扯你個眼鏡怎麼了?難不成扯你個眼鏡還要以身相許嗎?
五條悟垂著眼皮,拖長聲音:「只有對我意圖不軌的人,才會想扯下我眼鏡。」
九月深秋:「……」
五條悟繼續:「而像你這種,扯了我的眼鏡之後,還要掩耳盜鈴藏起來的女生,你知道她們對我——」
「我不知道!你閉嘴!」
九月深秋大聲打斷他的話,二話不說把墨鏡粗暴地懟他臉上,由於動作太過生硬,鏡腳差點戳到他眼珠子。
……
各自心知肚明地走了一段路之後,九月深秋才想起來另一件事。
「明明家入前輩也扯過你的眼鏡,你的小墨鏡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吧?!」
「哦,你終於發現了啊,真不容易。」
「……」
因為這個小插曲,接下來半個小時她都沒有再搭理他故意的戲弄。
……
……
拐賣小孩的小團體被警視廳一網打盡,夏油傑作為追擊小團體的後期唯一當事人,被迫留在警視廳做筆錄。
九月深秋到警視廳門口時,夏油傑正被一群小屁孩抓著褲腿塞棒棒糖,束手無策的樣子百年難得一見。
孩子們的家長要哭要笑地站在孩子身後,圍成一個圈,把夏油傑正正堵到中間,他怎麼都跑不掉。
乍一看,就好像大明星出行時被粉絲髮現后的大型災難現場。
「我們……要不再等一會兒吧。」九月深秋終於肯和五條悟說話了。
這種場景,要是立刻上去交談,肯定也會被對方拉住不放的。
「深秋,把我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五條悟微眯眼,臉上露出一個惡劣的表情。
「幹嘛?」
「不覺得很有趣嗎?傑被小孩圍攻的畫面,不拍下來也太可惜了吧?」
「我不。」
「兩份限量草莓奶油泡芙。」
「不。」
「加兩份巧克力泡芙。」
「……不。」
「遊戲裝備,電影碟片,限量版手辦。」
「……」
五條悟拿出殺手鐧:「一個禮拜不和你吵架,這一個禮拜的時間裡,我完全聽你的,ok了吧?」
九月深秋眼前一亮,故作矜持:「一個禮拜太少了,一個月吧。」
「你做夢。」
「半個月?」
「五天。」他甚至縮減了天數。
九月深秋冷漠臉:「哦,那你有手的話,就自己拿手機拍照吧。」
五條悟看她,匪夷所思:「九月深秋,我騰不出手拿手機是因為誰?」
「因為我呀。」九月深秋甜甜地笑,唇角的梨渦淺淺的,「可是你能怎麼辦呢?要不然你現在放我下來?我哥會立刻過來接我噠,那你就更加拍不到他被小孩圍攻的畫面啦。」
五條悟眼神閃了閃,喉結一滾:「……你被外星人附體了么?能不能好好說話?」
「不能不能不能的呀,人家就是不能好好說話啦。」九月深秋搖晃腦袋故意噁心他,「是不是超級生氣呀?小哥哥,你生氣嘛?超生氣有沒有?」
五條悟:「……」
五條悟收緊攬在她腰上的手,盯著她的眼神匿起一絲火:「行,半個月。」
毫無所覺的九月深秋一口答應:「成交!不許反悔,誰反悔誰是狗。」
不能太得寸進尺,五條悟那種性格,能退讓到半個月已經很了不起,她本來就沒打算真說服他「一個月」的。
她伸手去摸他的外套口袋,聽見五條悟沉默過後,壓著聲音說:「啊,我忘了告訴你,手機放在褲子口袋裡。」
九月深秋動作一頓:「你不早說?」
「我忘了啊。」五條悟坦然地和她對視,「早說能怎麼?」
「我好加價啊。」九月深秋說,「我虧了,早知道就要一個月——現在改成一個月好了。」
「真敢提一個月的話,我們就同歸於盡吧。」五條悟沖她露出兩顆小虎牙,「你說呢?」
九月深秋不說話了。
她覺得五條悟真幹得出來同歸於盡的破事,萬一他扯掉她的外套,裙子就露出來了,到時候可太丟人了。
於是只好再退一步,紆尊降貴地去摸他褲子口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她的手指剛碰到他褲袋邊緣時,他渾身的肌肉比之前緊繃許多。
九月深秋剛開始其實沒覺得這樣的動作有多曖昧,她滿腦子都是坑了五條悟半個月的條件,幾分鐘的時間裡,她已經想了十幾種對他「為所欲為」的惡作劇。
直到四指探入他兜里,極近的距離,指腹下肌肉的熱度從神經末梢並不算多的指尖,一下子湧向全身,宛如最細微的電流,激起身體里每一處神經末梢的敏感點。
她也不自覺綳起了身體。
真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最後不知道是怎麼把手機拿出來的,她在他幸災樂禍的指揮下打開相機,對準,拍照。
咔嚓。
五條悟看著面前快要懟到他臉上的手機,默然幾秒鐘,抑制不住的笑意漫開來,眉梢一挑:「我現在有點懷疑,你傷的不是腳,而是腦子。」
九月深秋:「……」
她本來是想拍夏油傑的,誰知道腦子不聽話,手也不聽話,自己命令自己去拍五條悟了。
她也很絕望。
五條悟:「不過,你的眼神真不錯,明白拍照的對象,果然選我才是最合適的。」
九月深秋:「………………」
九月深秋面無表情給他拍了幾十張懟臉大圖,拍到手機沒內存,這才罷休。
「沒有別的意思,就給你多拍幾張,讓你睡前多看看你的臉,早點帥死你自己,也省了我每天浪費腦細胞去思考怎麼樣才能氣死你。」
五條悟若有所思,捨棄前半段,直接攻破後半段的防禦:
「原來如此,原來深秋每天都有在想我么?」
「……」九月深秋麻木地說,「如果有一天我被你氣死了,你千萬不要來給我掃墓,我怕自己會被你氣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