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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白色楓葉06

  九月深秋抬手攥住飄揚的長發,  兩步后輕巧落在人群死角的位置。

  撥亂的人群前面站著兩個陌生的男性詛咒師,一個禿頭,一個刀疤臉。

  記住他們的臉之後,九月深秋不耐煩地擰起眉心。

  偏偏選擇今天,  她空有記憶,  沒有咒力,  對付詛咒師,  稍微棘手了些。

  為了避免無辜的人更多地被牽扯進來,她想也沒想直奔離她最近並且人少的樓梯間而去。

  兩個詛咒師緊追不捨。

  九月深秋利落地從窗戶翻出去,引以為豪的體術足以讓她躲避詛咒師的攻擊,只不過,沒有咒力,無法立刻進行反擊。

  你追我趕了大半圈,  好不容易才把人引到偏僻的後院,九月深秋不跑了,再次躲開詛咒師的攻擊后立刻轉身。

  「你們是誰?追殺我的理由是什麼?」

  刀疤臉冷笑著攥拳:「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禿頭阻止了他的殺招:「說了要抓活的。」

  「麻煩!」

  九月深秋眯起眼,  腦子飛速運轉,冷下臉:「能不能抓到活的我,  取決權在我手裡,你們算什麼東西?」

  「好大的口氣。」禿頭咧嘴,露出一口黃牙,  「看你等會兒還能不能再張嘴!」

  話音剛落,數條黑色小蛇齊齊襲向她面頰。

  九月深秋渾身發毛,她向來對蛇這種生物敬謝不敏,  下意識後退。

  短短几秒鐘的時間,  黑色小蛇密密麻麻爬滿地面,  嘶嘶地吐著舌頭,  一圈圈將她包進小小的包圍圈。

  蛇鱗摩擦地面的聲音窸窸窣窣,落入耳中,激起陣陣雞皮疙瘩。

  九月深秋抬手按了下劇烈跳動的胸口,難以忍受地閉上眼睛。

  再睜開眼睛,已恢復冷靜。

  「她怕蛇?」刀疤臉興奮大喊,「她居然怕——」

  話沒有來得及說完,九月深秋身形詭異地瞬移到那兩人對面,幾乎只是一個眨眼的時間,猝不及防地,一手擒住一條腿。

  咔吧兩聲,纖細的手指狠厲地折斷他們的腿骨。

  與此同時,對方的攻擊也毫不客氣地擊中她的肩膀和側臉。

  她並沒有躲開,躲開的話,就無法打斷他們的骨頭了。

  「真是要感謝過去幾年裡,中也毫不留情的體術訓練,雖然疼了點,但好歹能自保。」

  面對這般危險,九月深秋依然能夠遊刃有餘地騰得出時間進行吐槽。

  她彎腰抓起兩人的胳膊,眼前畫面卻倏地一變,手中的兩條胳膊瞬間化作兩條黑蛇,挨著她手臂一圈圈攀向她脖頸。

  被蛇這種生物近距離纏繞,九月深秋甩著胳膊連連後退,恐懼地倒吸冷氣:「幻覺!這他媽是幻覺!」

  她嚇得連髒話都飈出來了。

  天知道,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蛇,當初為了讓她克服這種心理障礙,boss曾安排她去滿是蛇的雨林出差整整一個月,結果回來之後,她怕蛇的毛病不僅沒有好,反而更嚴重了。

  boss說她沒救了,大概這輩子都要和蛇過不去,太宰治那個王八蛋發現她怕蛇之後,反而總是揪著蛇朝她眼前湊,幸好有中原中也幫她。

  想念中也。

  多年養成一看見蛇就想拉中也過來幫忙的壞習慣,九月深秋絕望地伸長了脖子,盡量讓蛇離自己遠點。

  沒有咒力,連炸掉蛇的間接法子都沒有。

  眼見著兩條蛇纏上脖子,正對著她的眼睛吐蛇信,九月深秋抖著胳膊想要甩開幻覺蛇,發現無論如何都搞不掉后,她甚至起了打斷自己手臂的想法。

  發現她的弱點之後,幻覺之外的兩個詛咒師登時興奮起來,正要再來一場更熱烈的群蛇盛宴,這時,腦袋上方陡然籠下一陣尖銳的殺意。

  轟——

  地面被突如其來的磅礴咒力生生轟出半個深坑!

  刀疤臉眼睛還沒來得及眨下,視野內已化作一片猩紅,睫毛顫巍巍抖落兩滴鮮紅的液體,砸到地上的幻覺蛇鱗片上。

  他的半塊頭皮被生生撕開,血淋淋一大片,偏偏不會立刻死去,巨大的疼痛後知後覺湧上四肢百骸,疼得滿地打滾。

  而毫無預兆就動手的那位,此時正袖手站在他幾步之外,看都沒看他一眼,兀自彎腰抱起被幻覺蛇纏繞的藍發女人,垂下的白髮遮住了他側臉的神情。

  九月深秋要被氣死了,氣自己的無能和懦弱,都這種時候了還怕蛇,而且還是幻覺製造出來的假蛇,簡直丟人丟到第二世界了。

  被五條悟抱起來的剎那,她渾身一抖,身上纏繞的黑蛇陡然間煙消雲散。

  原本該放鬆的,可是被蛇的鱗片摩擦著皮膚的觸感實在太過真實,她的身體至今還在條件反射性地發顫。

  「我他媽……」

  她吞回惱羞成怒的髒話,這麼多年的好涵養居然被區區幻覺給爆破,她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忍不住,根本忍不住,全身被蛇爬滿的那種感覺,恐怖到要命,哪怕是去雨林出差,她都隨身帶著雄黃之類的東西,但是今天,她根本就束手無策。

  每個人總有那麼一個不為人知的弱點,九月深秋死死捂了十多年「怕蛇」的弱點,竟一朝被破,氣得眼都紅了。

  她兩手死死摟住五條悟的脖子,指尖深深掐進他后肩,後背直發毛,喉嚨不停地吞咽,還沒緩過來。

  五條悟臉上沒什麼表情,垂眸看著她側臉上拇指長的細痕,從傷口裡溢出來的血已經乾涸了。

  中午才晴轉多雲的心情肉眼可見的陰雲密布,即便腦內風暴已經快要席捲他的理智,他仍然能夠勉強自己用一種輕和的口吻安撫她:「沒有蛇了,沒有蛇了,深秋乖。」

  一邊安慰她,一邊輕撫她散落於後背的長發,揉捏著她柔軟的後頸,削減她的戰慄。

  察覺到她好些了之後,他才將她的臉緩緩按進自己的肩窩,從她耳邊抬起的蒼藍色雙眸染上冷冽的透明色。

  「我說,對我家深秋做了這種事情之後,你們還想要不負責任地跑去哪?」

  悄然後退的禿頭男人渾身一顫,竟定在原地無法再動彈。

  五條悟沒再看他們,大概是覺得污染眼睛,兀自拉起九月深秋外套上的帽子,蓋住她的腦袋,重新將人抱緊,一隻手輕捏她後頸,低聲哄她。

  「深秋想怎麼處置他們?」他想了想,又說,「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吧。」

  九月深秋掐著他肩膀,從帽子里抬起頭,怒火燒乾她的理智,漆黑的眼底泛起薄紅,不知何時,對面兩人的臉,在她眼裡變成了巨大的蟒蛇頭。

  九月深秋想也沒想,咬牙切齒地開口:「碾碎它們,中也。」

  五條悟低頭看她,她沒有任何反應。

  失去咒力的她被幻覺魘住了。

  五條悟眉眼沉凝下來。

  幻覺這種術式,對一種人影響最大——精神不穩定的人。

  因為常年壓抑本性,用虛偽的形象示人,久而久之,就忘了真正的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一旦陷入幻覺,就會不由自主地鑽牛角尖。

  既然如此——

  他緩緩摘下眼鏡,纖長的銀色睫毛微微掀動。

  [無量空處]

  ……

  ……

  五條悟將神色恍惚的九月深秋放了下來,防止她站不穩,單手攬進懷裡,她的臉被迫倚著他胸口。

  五條悟另一隻手按住詛咒師的腦袋,俯首湊近他耳邊,輕緩地問:「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禿頭神情惶恐,身體僵硬在原地無法動彈,驀然湧入他大腦的信息量過載了:「蛇……」

  全部都是蛇,密密麻麻的蛇,渾身上下全都是,無法呼吸,無法思考,只有一個想法:蛇。

  在五條悟的領域裡,九月深秋很快緩過來,一時之間還有些恍惚,迷迷糊糊地看著他的側臉。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笑著說:「bgo,是蛇哦,居然敢用那種玩意嚇唬我家深秋,真是年紀大了,不怕死啊。」

  九月深秋被那句「我家深秋」給刺激醒了,腦袋一片空白,幾秒鐘的緩衝后,她才後知後覺地眨了下眼。

  幻覺消失了,理智也回來了。

  五條悟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低頭,下頜挨著她額頭親昵地蹭了蹭,眉眼帶笑:「深秋醒啦?那就趁現在想想,想要從哪裡開始?」

  九月深秋:「……什麼?」

  從哪開始是什麼意思?

  五條悟用力拍拍禿頭的肩膀,笑得平易近人:「從哪裡開始碾碎他啊,我們就從肩膀開始,好吧?」

  九月深秋根本沒來得及說一個「好」字,下一瞬,禿頭的肩膀咔嗒幾聲,被他用四根手指不緊不慢地捏碎了。

  慘叫聲空蕩蕩地徘徊於領域之中,傳不出去,就像這人此時的處境,任人魚肉。

  從裂開的皮肉里濺出來的血液被無下限術式擋住,慢鏡頭似的滾落在地。

  九月深秋盯著他的手,心想,他根本不是在徵求她的意見。

  但她完全不介意他這次的「獨斷專行」。

  「接下來呢?」五條悟用食指指尖碰了碰她側臉上的傷痕,明明傷的是她,結果他倒是先委屈上了,不太痛快地問,「這個傷口會不會留疤?」

  不等她回答,他扭頭盯著肩膀被捏碎的禿頭,以及蜷縮身體躺在地上只剩半塊頭皮的刀疤臉。

  「我說你們,動手之前為什麼不能好好考慮一下,對方的臉有多麼可愛?傷了這張臉——即使只是弄掉她一根頭髮,也要做好被我撕碎的心理準備啊。」

  五條悟抬腳踩上刀疤臉的手腕,腳尖重重碾過,滑下的白色發梢隱去他眼尾不知何時泛起的薄紅,自言自語:「我現在可是超生氣的,殺了你們也不足以熄滅我的怒氣,所以,拜託你們在被我徹底撕碎之前,好好地回答我的問題啊。」

  雖然這兩句話完全沒有因果關係,但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是如此的理直氣壯。

  「首先,誰讓你們來的?」腳尖如刃,輕抵著對方的脖子,五條悟含笑的平和聲音陡然間冷了下來,如暴雨過境前的陰沉壓抑,「為什麼襲擊我家深秋?你們都知道些什麼?好好回答的話,可以勉為其難給你們留下兩根完整的骨頭哦。」

  這個提議根本沒有任何誘惑力,完全就是他自己任性的決定。

  九月深秋揉了揉腦袋,惆悵地想著,五條悟是不是被刺激瘋了?

  這個想法只是在腦子裡快速閃現了兩秒鐘的時間,再抬眼,發現五條悟發瘋的對象不知何時轉移到自己身上。

  九月深秋:「???」

  五條悟用拇指摸了摸嘴唇,慢吞吞笑起來,蒼藍色眼底禁錮著一頭即將蘇醒的野獸,直勾勾地盯著她,聲音不輕不重,卻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對了對了,一直忘了問深秋。」他倏忽間挨近她,滾燙的呼吸落在她唇邊,一字一頓,「……中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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