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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白狄倫·布杜魯的啞母30

  「進口糧食的缺點在於一旦荷塞亞斯的食品基本依賴於進口,  賣出糧食的國家就可以使用停止對我們出口糧食作為對荷塞亞斯的制裁。只要我們不想讓國民餓肚子,我們就必須順從對方的要挾,根據對方的要求支付高額的關稅,  並以高價購入品質差的糧食。」

  被葉棠召入辦公室的因波斯替葉棠向白狄倫·布杜魯轉達。

  白狄倫·布杜魯沒有去看因波斯。她低著頭艱難地思考了一會兒才道:「可是沒有我們買糧食,賣不出糧食的國家也要少很大一筆財政收入吧……品質差的糧食可不是任何國家都會願意以高價購入的。」

  葉棠含笑點頭。繼續對白狄倫·布杜魯進行指導。

  「任何國家都會生產出劣質的產品來,  劣質品一定會以一定的比例混雜在合格品里。大國的生產力高,產品數量也因此更多。產品的總數量一高,劣質品當然也就增加了。」

  「劣質品如果不能被當作是商品銷售出去,  就會變成一種額外的消耗。過去其他國家願意賣食品給荷塞亞斯,  那就是為了讓劣質產品也賣出商品的價格。」

  向白狄倫·布杜魯轉達葉棠話的因波斯開始說得有些磕磕絆絆了——因波斯生活在距今幾千年前的時代。對他而言他雖然大致能夠理解葉棠的意思,  但許多辭彙與概念還是讓他很難馬上就融會貫通。

  這不是說因波斯不夠智慧,  僅僅是時代差異造成的知識偏差。

  「向荷塞亞斯傾銷劣質糧食的國家正是利用了荷塞亞斯對於糧食短缺的恐懼。制裁不肯用高價購買劣質糧食的荷塞亞斯確實會讓它們有所虧損,  但制裁的效果一旦表現出來,  則這些國家會把虧損的部分連本帶利地都賺回來。」

  「所以,  荷塞亞斯絕對不能丟掉生產糧食的能力,哪怕種植經濟作物能讓荷塞亞斯賺到更多的錢。」

  白狄倫·布杜魯恍然大悟。

  哈吉蘇丹地沒賣完、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沒買到人就先沒了。白狄倫·布杜魯繼承了蘇丹之位后不得不給自己父王遺留下來的各種問題擦屁股。

  因為阿拉丁,阿巴庫爾以及周邊的城市的物價都亂作一團。雖然葉棠用兩船鮮魚暫時解決了通貨膨脹造成的平民飢荒,但食物的短缺果然還是給民眾造成了相當大的心理陰影。很多人都在囤積食物,市場上的食物短缺又造成貴族、富商囤貨居奇,  不願意把自己手中的糧食拿出來賣。

  整個荷塞亞斯都出現了糧荒。

  這幾天有大臣向白狄倫·布杜魯提議,讓她繼承他父王的「遺志」,  將無法用於種植的土地繼續租賃或是賣給大英帝國與神聖法蘭西。而為表友好,  大英帝國與神聖法蘭西除了願意付土地租金,還願意把種植園的一部分收成上繳給皇室。如果皇室願意,大英帝國與神聖法蘭西甚至願意用遠超租金價值的收成來抵租金。

  收了亞瑟與達尼埃爾的好處,  大臣們當然是不斷向白狄倫·布杜魯鼓吹將眼光放得長遠一些——種植園的收成賣出后所得的利潤比大英帝國以及神聖法蘭西直接付的租金要高上不少。如果拿這錢從國外購入糧食,  就能極大的緩和荷塞亞斯的糧荒。

  之前白狄倫·布杜魯也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還差點簽下用種植園收成的三成來抵種植園租金的協議。

  白狄倫·布杜魯不懂政事與商業,她也承認自己不懂。正是因為明白自己能力不足,她才沒有貿然行事,而是來問了葉棠這個王太后。

  現在,聽明白了葉棠解釋的白狄倫·布杜魯這才終於理解了英法兩國為什麼想用種植園的收成來抵租金。

  ——種植園的收成能夠達到多少是個問題,這些收成實際能夠賣出多少錢也需要打個問號。因為物價不是一成不變的,去年暢銷的東西未必來年還能暢銷。況且天有不測風雲,種植園的收成未必品質都一樣。加上種植園的不斷擴張,種植園裡不合格不達標的作物也必然會數量增加。

  就像其他國家能以劣充好把劣質糧食賣給荷塞亞斯一樣,種植園也能夠用最低劣的收成來糊弄白狄倫·布杜魯這個蘇丹。

  「……母親,你會認為這麼想的我心思陰暗嗎?我這麼不相信我們的盟友,不相信母親的友人,我……」

  葉棠的手指按在了白狄倫·布杜魯鮮花般的嘴唇上。

  自從做了蘇丹,白狄倫·布杜魯又要學習又要工作,很是忙碌疲憊。此刻她嘴唇發乾,面頰也微微發紅,而她自己卻渾然不覺。

  葉棠的額頭貼上了白狄倫·布杜魯的額頭。

  「永遠不要相信政客。」

  在至近距離,葉棠以唇語對白狄倫·布杜魯道。

  嘴唇測體溫沒有額頭來得准,葉棠剛才親吻白狄倫·布杜魯的時候沒有馬上發覺這位年少的小蘇丹體溫不正常。這會兒她確定白狄倫·布杜魯應該是有點低燒。

  「孩子,永遠不要當自己「想太多」。因為我們女人的直覺往往是有道理的。」

  「所謂「直覺」是我們潛意識裡對現狀進行了分析與整理后得到的結論。我們可以不明白這個結論產生的邏輯,但我們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判斷。」

  再次吻吻白狄倫·布杜魯的額頭,葉棠讓因波斯喚來了雅爾蘭。

  雅爾蘭現在已經是宮廷女官長了。白狄倫·布杜魯的衣食住行都是雅爾蘭在負責。

  「好了,現在你該去休息了,我的孩子。」

  「可是母親,你還沒有告訴我不能進口糧食我們要怎麼獲取食物。還有種樹的事情……!」

  抓著葉棠的衣袖,白狄倫·布杜魯的眼神認真極了。擰著眉頭的她是真的恨不得一天就把所有東西都學到腦子裡。

  此時此刻,白狄倫·布杜魯就像一塊完全擰乾的海綿,她全心全意吸收著每一個知識的點滴,充滿了迫切,也充滿了渴望。

  白狄倫·布杜魯不願放開自己,葉棠也就不再讓她獨自一個人離開。她挽起白狄倫·布杜魯的手腕,帶著白狄倫·布杜魯往她的寢間走。

  「那麼等你睡到床上,我再慢慢跟你講這些。」

  白狄倫·布杜魯小小地「嗚……」了一聲。已經許多天沒痛快睡上一覺的她很懷疑自己一碰到床就會睡得人事不知。

  「母親,你先說完我再去床上好不好……?」

  瞧見白狄倫·布杜魯朝著葉棠撒嬌,跟在兩人身後的雅爾蘭抿唇而笑。

  ……

  荷塞亞斯過去並不是現在這黃沙滿天的樣子。

  因為近海,荷塞亞斯有著豐富的水產資源,氣候也冬暖夏涼。內陸地區水草豐茂,大量的牛羊隨著游牧民族遷徙至此。

  豐富的食物,宜人的氣候,適宜生存的環境造成了人口的大規模增長。人□□髮式地攀升意味著人類需要更多更多的食物才能養活所有的後代子孫。

  游牧民族並不擅長種植,主食也偏向食用肉類。為了加大肉類的供應,延續了祖宗傳下來的風俗的游牧民族開始開拓更多的牧場,畜牧業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沿海的魚類資源開發也十分順利。

  然而時間向後推移幾千年,所有美好的開端都有了一個肉眼可見的糟糕結局。

  一山容不得二虎。游牧民族為了爭奪草場,不斷進行著戰爭。

  草原地區,騎兵無疑是冷兵器時代最強的戰力。而戰爭需要食物,不管是人還是馬都得吃飽肚子。

  本來是為了增加口糧才要爭奪草場,後來卻是為了打戰而無節制地增加牲口。過度的放牧導致草原逐漸荒蕪。戰馬踏過的大地更是讓綠意星點兒不存。

  最終牧民與牧民們的牲口就像是蝗蟲過境,所到之處不留星點兒綠意。

  光禿禿的地表沒有植物覆蓋,泥土無法保持水分。蒸發掉的水分又被地中海上吹來的海風帶走,內陸沙漠化就此開始。

  對此,這片土地上的人類所做的僅僅是離開已經不適和居住的沙漠化土地。越來越多的人向著沿海遷徙。

  地上沒吃的,海里可就遭殃了。

  沿海的水產被人過度捕撈,魚類資源衰減得厲害——人類的漁網一旦灑下,只有個體小的魚才能僥倖不被漁網撈上船去變成人類的盤中餐。本來應該是兩年、三年才能達到成熟期的魚類開始性-成-熟,以便在長大到無法逃離人類的漁網之前儘可能多地留下自己的子孫後代。

  這相當於人類變相地篩選了魚類的基因。只有體積越小但越快完成性-成-熟的魚類才能得以繁衍。於是魚類種群開始迅速小型化。

  魚類小型化與性-早-熟造成的惡果就是魚類種群劣化,更不容易抵抗外敵的襲擊以及洋流、氣溫乃至海中環境的變化。能夠適應深海環境的魚類大批量遷徙,只能留在淺海海域的魚類種群已經是瀕臨滅絕。

  到了現在的荷塞亞斯,毛阿斯河的水量已經萎縮到了極致。阿巴庫爾之外的城市只有少量地方還存在零星綠洲。一旦沙塵暴來臨,就是阿巴庫爾這個首都也會下起黃沙雨來。

  阿拉丁的皇宮是阿巴那扎爾以幻術製造出來的蜃景。哪怕那個皇宮裡有著水池噴泉也不代表著其土地下真的有豐富的水脈。事實上阿拉丁皇宮中的用水都是巴爾與因波斯從蘇丹王宮獨佔的地下水脈里偷出來的。這也就是說,哪怕是身為首都的阿巴庫爾,其儲水量也完全稱不上豐沛。

  但這不是說荷塞亞斯就一無可取之處了。

  實際上這恰恰證明荷塞亞斯底子很好。

  近海並且擁有港口,這意味著荷塞亞斯能夠通過海上貿易迅速累積財富。而海水只要能夠凈化到淡水的程度,荷塞亞斯的水源危機也能夠解決。

  在荷塞亞斯推廣植樹絕對不是浪費土地,更不是浪費稀缺的淡水資源。

  荷塞亞斯需要足夠多的樹木來保水固土,這些樹木將會成為荷塞亞斯這個平原國家的堡壘,避免從地中海上吹來的風帶走高空中的水蒸氣。

  水蒸氣若是能停留在荷塞亞斯的上空,則會形成可以降雨的雲朵。而得到降雨的荷塞亞斯的土地就不會再那麼乾旱。濕潤的土地蒸發出水蒸氣,水蒸氣再度上升形成雲朵……如果能在荷塞亞斯的國土上建立起這種正常的水循環,那麼荷塞亞斯的土地荒漠化就能夠得到遏制,甚至是綠化。

  當然了,要等著小樹長成大樹是很困難的。要讓樹木形成天然防風林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這很可能需要幾代人花費幾十年、上百年的功夫才能成就……

  「——但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人類需要用數十年、數百年乃至數千年的發展眼光去看待植樹……」

  發現床上的白狄倫·布杜魯已經睡著了。葉棠輕笑著把白狄倫·布杜魯的手放到薄薄的絲毯下。

  小蘇丹再是年輕,再是活力無限,她眼下還是有了淤青。

  輕撫白狄倫·布杜魯的黑髮,低頭吻吻她的額頭,葉棠輕手輕腳地退出了白狄倫·布杜魯的寢間。

  雅爾蘭跟在葉棠的後頭,守在蘇丹寢間門外的侍女們則無聲地關上了蘇丹寢間的大門。

  「如果她醒來了,記得先給她喝葯,再讓她吃飯。」

  因波斯向雅爾蘭轉達道。

  雅爾蘭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去:「是,王太後殿下。」

  「……雅爾蘭,看見你很好,我也很欣慰。」

  葉棠沒有提起阿拉丁的事。她知道阿拉丁始終是雅爾蘭心中一道最痛的傷口。

  但人類是有跨越悲傷與痛苦、後悔與自責的力量的。

  至少雅爾蘭的表現告訴葉棠:她的人生尚未結束,她正步向新的未來。

  雅爾蘭紅了眼眶,作為一個罪人的母親,她不敢抬眼。

  「感謝您,王太后。」

  葉棠沒有說話,她帶著因波斯離開了。

  偶爾,葉棠會想:倘若雅爾蘭知道阿拉丁的隕落是她點燃的□□,雅爾蘭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對自己如此感激、如此敬重?

  偶爾,葉棠也會想:對於雅爾蘭來說,是活成「駙馬阿拉丁的母親」、「蘇丹阿拉丁的母親」幸福?還是單單隻是做一個「名叫雅爾蘭的女人」幸福?前者在《阿拉丁》的故事裡悄無聲息地就消失了。而後者失去了她的兒子。

  若換作是自己,魚和熊掌自己又會選哪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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