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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花木蘭的阿娘(完)

  坐在桌邊的木蘭看著看著官員們遞來的奏疏就走了神。

  她最近四、五天總是這般模樣,  這讓忍了又忍的賀賴野還是出了聲。

  「花木……陛下,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還沒登基呢,不用叫我『陛下』。」

  木蘭說罷,  又笑著重新拿起奏疏看了起來。

  這下子賀賴野不高興了。

  拿出以前在戊六時對待木蘭的強硬來,  賀賴野一把抓了木蘭的手腕就讓她從椅子上起了身。

  「賀賴——」

  「行了!陪我出去走走!」

  「木蘭」兩個字在賀賴野的嘴邊徘徊許久,仍舊沒能被他正常地喊出聲來。抓著木蘭手腕的他強硬的只把自己高大的背影留給木蘭,這個的背影看起來怒氣沖沖。

  不過木蘭看到了,  夏日的逆光里,  賀賴野的耳朵漲紅得厲害,就跟被人抹了胭脂在上頭似的。

  賀賴野倒是想把木蘭帶到未央宮外的地方去,可這會兒正是登基大典前夕,未央宮內外人人都是忙得飛起。要是見到賀賴野在這節骨眼兒上將本該專註為登基大典做準備的木蘭帶出去,  不管是女冠子們還是詹留兒等人都必然會把賀賴野罵到狗血淋頭。

  所以賀賴野只是把木蘭帶到了未央宮一處還未整修的角落裡。

  未央宮的建築群相當龐大,庭院更是不知凡幾。想要完全整修好整個宮殿,需要耗費的錢財與人力物力都是相當巨大的。葉棠與木蘭都是務實派,宮殿只整修了目前用得著的部分,  也因此還未整修的宮殿遠遠多過已經整修好能住人的宮殿。

  賀賴野帶著木蘭來的這個偏殿荒廢已久,院子里荒草過膝。本應乖巧長在花壇中的嬌花這會兒成了四處搖曳的野花。

  木蘭有心情欣賞這些藍色的花兒,賀賴野卻是始終背對著她——大個子正努力給自己做心裡建設。

  賀賴野,不要怕,  不要怕。

  你有什麼好怕的?

  大不了就是被花木嫌棄而已……唉,真要被嫌棄了也沒辦法,  實在難受就自請去邊關吧。正好六鎮那邊也缺人,自己也習慣了在接近草原的地方生活……

  想象著自己在六鎮落腳的模樣,自己用瀑布般的冷水撲滅了自己心頭熱火的賀賴野轉過身去,卻見木蘭抬頭瞧著天空,又在發獃。

  拓跋渾死去之後,  木蘭就總是這樣。

  剛開始陪著她從平城回到長安的賀賴野還當她是疲憊。後來才發覺拓跋渾的死確實給木蘭帶來了相當沉重的打擊。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誠然,木蘭確實曾經給拓跋渾做過裨將,但木蘭給拓跋渾做裨將的時間不長,木蘭與拓跋渾的關係也沒好到說能稱兄道弟。

  木蘭對拓跋渾的死有唏噓賀賴野能理解。他也沒能想到自己當年只能遠遠地瞧上一眼、感覺像是站在雲端上的人物,最終會被身為兄弟的可汗弄成那副模樣,死得那般凄涼。

  賀賴野再怎麼想也想不通,所以此時此刻,他決定不想了。

  「不要難過。」

  突如其來的安慰讓木蘭一怔,她可從來沒聽過賀賴野這般安慰人。

  於是她笑笑,又去看腳邊的花兒:「我不是難過,我只是感覺……有些寂寞。」

  因為愛上了她的阿娘,擅自認定了她是情敵的拓跋渾總是用氣哼哼地用自認為可怕的眼神瞪著她。

  那時她覺得視自己為眼中釘、渾身散發出醋味的拓跋渾很煩人。不想拓跋渾人沒了,看到阿娘目送拓跋渾被火葬的眼神,她也鬱郁了起來。

  ……雖然與阿娘的形式不同,但她與阿娘一樣,也是利用了周圍的人的。特別是她的同袍。所以最近她總是忍不住去想,若是對自己充滿兄弟情的同袍為了自己而戰死,或是因為厭棄了自己而從自己身邊離開,自己是不是也會如阿娘那般痛心。

  賀賴野的腦筋沒靈光到能想到木蘭的想法,可是莫名的,他懂了木蘭的心情。

  「我不會死的!」

  「——?」

  木蘭抬眼。

  「我不會先你而死!」

  賀賴野一拳捶在自己胸口,嚴肅道:「我絕對不會留你一個人,讓你感到寂寞!」

  木蘭失語。她很想學著葉棠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能溫柔微笑,偏偏……

  她一張嘴,眼淚就流了下來。

  賀賴野說了她最想聽的話。

  「別、別哭!」

  賀賴野哪裡見過木蘭哭啊?就是打死他他也想不到那個堅韌不拔到被人縫合傷口時連眉毛都不皺一下的花木也會有掉眼淚的時候。

  「別哭啊!」

  手忙腳亂、手足無措。一雙手臂不知道該放哪裡,十個指頭不知還有何作用。賀賴野一著急,乾脆動了手。

  把木蘭按進自己懷裡,拿自己的衣裳當了抹布。賀賴野用力地抱著木蘭,收緊手臂的同時也讓木蘭聽到了他過於激昂的心跳聲。

  文人的酸詩賀賴野不會,才子的滿嘴抹蜜賀賴野也不會。他絞盡腦汁也擠不出一句好聽的,唯有他的心跳聲道盡萬千衷腸。

  抬起手來回抱住賀賴野的雙臂,木蘭悄聲問:「……真的不會留我一個人?」

  「真的!!!」

  賀賴野的聲音大到差點兒刺穿木蘭的鼓膜。

  木蘭卻是在他胸-前破涕為笑。

  「會陪在我身邊?」

  「會!!!會一直!永遠!!永遠永遠陪在你身邊!!!」

  「無論發生什麼事?」

  「無論發生什麼事!!!!!」

  夏日的清風吹得賀賴野的聲音飄了老遠。發覺木蘭不在殿中,正要與崔虎崔豹以及烾、樹洛乾等人分頭去尋找木蘭的詹留兒耳朵一動,忽然嘿笑了一聲。

  「行了行了,大伙兒別費勁了,散了吧。」

  詹留兒說完拍拍手,示意大伙兒都散了。眾人面面相覷,烾與樹洛干動作一致地歪過頭,眼中寫著不解。

  崔虎崔豹倒是:「哦哦~!!」兩聲,一副恨不得鼓掌的模樣。

  烾是葉棠與木蘭的親信,樹洛干是擅長謀略的奇才。彼此都習慣了對方掌握著自己不知道的情報,烾與樹洛干下意識地去看對方,試圖從對方那裡得到些解釋。

  詹留兒見狀眼珠子一轉,他語重心長地拍拍樹洛干與烾的肩膀:「偷得浮生半日閑,難得有空,去做些你們想做的事情吧。」

  「那我去找花娥練上一練。」

  烾說走就走,樹洛干連忙跟上她的腳步。他自言自語地喃喃:「我也有事找袁桃……那孩子年紀雖小,卻是個好苗子。」

  烾並不在乎樹洛干如何,對樹洛干去找袁桃做什麼也沒有什麼興趣。倒是樹洛干就著花娥與袁桃是姐妹這一點借題發揮,開始頻頻與烾搭話。那模樣像極了蜜蜂繞著花朵嗡嗡嗡。

  明光宮裡葉棠正拄著下巴看奏疏。

  她手裡的奏疏大多寫得是歌功頌德的內容,令她倍感無趣。就在她睡著之前,有人從她手裡抽走了奏疏。

  葉棠微微掀起眼皮,手裡拿著他奏疏的賀蘭景面無表情地把那對奏疏都丟出了門外。

  「你好大的膽子呀,賀蘭大人。」

  葉棠這興師問罪的話說得軟綿綿的,半分發作的意思都沒有。

  「我若是膽子不大,也就不會還在你眼前了。」

  賀蘭景走了回來,忽然在葉棠面前單膝跪下。

  屋外明明是盛夏,葉棠的手卻無比冰冷。他握著葉棠不帶一絲溫度的手,問:「武帝登基后,您就成了太上皇。太上皇可願帶我這小卒去遊歷那些名山大川?讓我見識江南的花紅柳綠?」

  「我願為您牽馬。不論您買幾匹馬。」

  葉棠失笑。這些人一個個的,怎麼就學不乖呢?

  明明離她遠點就不會被她傷害,偏生要做那撲火飛蛾,義無反顧。

  「賀蘭景,你沒法成為拓跋渾的代替品。」

  即使賀蘭景壓抑得再好,堅毅的面容上不露破綻,葉棠也注意到了他肩頭的微顫。

  「但……或許這樣也不錯吧?」

  拓跋渾活著的時候她沒來得及給拓跋渾足夠的補償。那麼至少不要讓賀蘭景變成另一個拓跋渾,讓她歉疚遺憾。

  愛不可強求,她無法施捨人愛。

  不過在她從這個世界離開以前,她願意予人陪伴。

  即便這陪伴很短很短。

  公元425年,花木蘭攻下平城。

  同年,花木蘭稱光武帝,國號「袁」,改年號為「豐泰」。追封其母袁玲瓏為光始帝。

  豐泰六年,光始帝病逝於江南。此時劉宋被大袁攻下已有四載。

  大袁是華夏歷史上第一個聯邦制國家,亦是對後世影響最為深遠的國家。這個夢幻般的王朝做到了幾千年後的西方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它讓女子擁有參政-權、投票權、表決權以及最重要的:人權。

  學習、工作,進入國家中樞為國家奉獻……在大袁,人們很難感受到男與女的差別。

  在這裡,男子可以纖細苗條,可以哭,可以美,可以精緻,可以渾身香水味,可以不辨雌雄。在這裡,女子可以高矮胖瘦,可以隨意著裝,可以長發短髮,可以不對自己身體的任何一部分感到羞恥。可以去學習自己想學的東西,更可以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職業。

  在大袁,女子與男子並無區別,兩者同樣被當作人類對待。自然,女子與男子之間也無對立。

  大袁國力強盛,政-治清明。其文化絢爛多元,不光極大地影響了周邊的王朝與國家,為周邊王朝國家的女子解放運動做了啟蒙,更是作為歷史的道標為後世指明了道路。

  ——榨取與壓迫是應當被消滅的。所有的人類,不分性別不分人種,不分膚色不分信仰,終應攜手走向共榮。

  如果說資源不夠所有人類共榮,那人類應做的不是自相殘殺、彼此奴役。而是去以科學、以技術去創造新的能源,讓資源足夠所有人類共榮。

  人類本就有生而為人的權利。

  ——《花木蘭》與從軍不替父,只為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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