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商會之秘
第二日,午飯時間,藍飛羽帶藍小蝶來到福登樓對面的小巷子。
二人剛到不久,便見陳樹章從福登樓里走了出來,一副酒足飯飽的樣子。
陳樹章在城中悠閑地散著步,藍飛羽和藍小蝶遠遠跟著,也不著急上前。
藍小蝶滿臉狐疑,藍飛羽也不解釋。
待跟了一兩里地后,藍小蝶終於明了藍飛羽的用意。
在他們身前,有一人,也在散步,看似不經意,視線卻始終未曾離開過陳樹章。
陳樹章又在街上慢悠悠地蹓躂了兩圈,一直未曾駐足,中途只伸了個懶腰。
最後,在離商會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口,他突然停了下來。
跟在他身後那人,忙假裝買東西,雙手在路邊貨攤上挑挑揀揀。
陳樹章脫下一隻鞋,翻過來抖了兩下后,又穿了回去。好像是鞋子里有什麼硌腳的東西。他穿回鞋后,又跺了兩下腳,似乎感覺良好。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藍氏商會大門。
他身後那人也放下手中東西,在商會不遠處消失不見。
藍飛羽帶藍小蝶來到陳樹章脫鞋的地方,拐進一個小巷子,一路走,一路仔細在巷子中探尋著。
「就是這了。」藍飛羽對藍小蝶說道。
說完,藍飛羽推開一扇木門,走進一個小院子,院中甚是破敗,雜草叢生。
院中屋檐下,一老頭坐在躺椅上,見二人進來,既未說話,也未起身,甚至連眼皮也未抬一下。好像這個世界根本就與他無關一樣。
藍飛羽上前鞠了一躬:「老伯……」
未等他繼續說話,那老者一擺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搖了搖頭,又向屋中一指,示意二人自便。
兩人一直待到天黑,屋中「嘎吱」一聲,他們循聲望去,只見屋中香案正滑向一旁,露出一個大洞,洞中走上來一人,正是陳樹章。
「二位少主見諒,我也是不得已。」陳樹章一見面便急忙解釋道。
「陳叔不必放在心上。」藍飛羽說道。
「幸虧少主冰雪聰慧,陳樹章見識了。」
「哪裡,還是陳叔提醒得及時。」藍飛羽謙道。
「你們別打啞謎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藍小蝶急道,她已憋了兩天。
藍飛羽解釋道:「「昨天陳叔在店中告訴我,第二天午飯時到福登樓,剛才又告訴我們,在這條巷子里找地方等他。」
「我一直跟你在一起,陳叔何時說了。」藍小蝶更是一頭霧水。」
藍飛羽繼續解釋道:「陳叔昨天不是說了,『明日要再踏入此地百丈』。我上一次遇陳叔,便是在距商會百丈的福登樓。」
藍小蝶恍然大悟,接著又問道:「你怎知在這條巷子,這個院子?」
「你仔細想想,陳叔下午的舉動……」藍飛羽提醒道。
藍小蝶仔細回憶了一下:「哦!我明白了,陳叔一共來回走了兩趟,只在這個巷子附近停留了兩次,第一次他在這個巷子口伸了個懶腰,第二次又借抖鞋指了位置。至於為何是這個院子……」
藍小蝶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裡是西尾郡最繁華之處,寸土寸金,雖不在正道上,但此院如此破敗,門口也長了青苔,不是很不正常么。」
「哈!哈!哈……早知兩位小主人如此聰慧,我就不用多蹓躂一圈了。」陳樹章笑道。
「陳叔,究竟是怎麼回事?您上次回京之後,可有打探到消息?」藍飛羽問道。
陳樹章示意二人坐下,然後娓娓道來:「商王府突遭變故,我接到密令,便按藍氏商會第一密案,緊急做好了安排。然後,我借回京述職為由,去打探了些情況。朝中局勢複雜,一時也還弄不清楚。不過,你們可以放心,不管是誰,他們現在還不敢動你爹娘,只是將他們下了獄。」
「何為第一密案。」藍小蝶也是從未聽聞。
陳樹章繼續說道:「這就得從金國立國之本說起。金國立國兩千餘年,一靠豐富的礦藏,二靠商業貿易積累,三靠大陸首屈一指的匠師隊伍,四靠符陣和一套極其嚴密的管理體系。密案便是管理體系的一部分。」
藍氏商會便是金國的真正核心所在。我接到密令,便立即封存帳目和密庫。藍氏商會每一處分會都有兩套帳冊,一兩處秘庫。除會長外,無人能知。」
陳樹章說完,轉身走入剛才的洞中。藍飛羽二人趕緊跟了上去,那洞中是一條密道,二人順著台階走了進去,陳樹章站在一道玄鐵大門旁,打開門上的符陣。
大門開后,三人走了進去。裡面是一個大廳,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陳樹章打開一個小箱子,裡面是一個小方盒子,和藍老給藍飛羽的盒子一模一樣。
「這是帳冊,其它的全是分會重要財產。這一屋子,可抵當地一郡三五年稅收,用以大宗採購和緊急備用。除非黑金令牌主人示下,均不得擅動。」陳樹章說道。
「這一屋子,都是您一個人打理的?」藍小蝶問道。
「沒辦法,人越少知道越好,每個分會只能有一人知道。所以分會會長就得辛苦點。」陳樹章笑道。
「如果有人泄露或者出事了怎麼辦。」藍飛羽有些疑問,若是某個分會會長判變或者突遭意外,那豈不是……
陳樹章看出藍飛羽的擔心,「這到不必擔心,每個分會會長,都是歷經考驗的人選,均是出自金國的大世家。何況,一旦接受會長之職,便會接受鎖靈咒的約束。」
「鎖靈咒?為何我從未聽過?」藍小蝶問道。
「鎖靈咒是一種符陣封印,它作用於人的靈海,是兩千年前金國開國女皇——太祖皇帝藍輕眉所創,其用意是護衛金國永保昌盛。」
她也是真武大陸唯一一位以符陣和匠心修為入聖境的聖者。」
黑金令牌便是她親手所制,鎖靈咒的傳承符陣,以及所有地庫的符陣破解之法,也全都在令牌里。」
凡受鎖靈咒者,必是擁有金國九大家族血脈的傳人,且必須自願。一旦接受鎖靈咒,宣示效忠后,將終生不得悔改,否則靈海潰散,淪為行屍。」
你們的父親,還有當今聖上,亦受鎖靈咒束縛,終生不得背判商會和金國。而我們則不得背判黑金令主人——也就是藍氏商會的主人。」
如遇脅迫,就算是殺了我們,亦是徒勞。」
「這麼說,只要他們拿不到令牌,便拿爹爹沒辦法。」藍小蝶說道。
「正是,誰敢冒險,弄丟真武大陸最大的一筆財富呢,這可是上千年的積累啊?」陳樹章道。
藍飛羽說道:「所以他們只能秘密跟蹤您。」
陳樹章冷哼一聲:「就算他們找到又如何,別說這護庫符陣打不開,就算是強行衝進來,這裡的化金符陣,也會瞬間將這些財富化於無形。」
聽到此處,藍小蝶和藍飛羽放心了不少,有富敵大陸的財富在手,爹娘可保暫時無憂。他們也有充分的時間去制定營救計劃。
「既然藍氏商會有如此絕密的措施,商王府為何會有如此變故。難道他們掌握了什麼破解之法。」藍飛羽忽然又有了些擔心。
「這我就不知道了,自接到密令后,我們便蟄伏。除商會正常事務外,其它一概不再過問,也不再接觸不相干的人。至於破解之法,我倒是從未聽聞,否則,藍氏商會也不會繁榮到今天。但我猜測,此次變故,武承宗可能參與其中。」
「武承宗,他不是藍氏商會總掌柜嗎?」藍小蝶不解。
「你看名單中有他的名字嗎?他現在只能算是代理總掌柜,管賬不管錢,還接觸不到最核心的東西。他是未來總會長的第一候選人,要受的考驗還多著呢,所以還未曾接受鎖靈咒傳承。」
「謝陳叔解感,此處事情已了,我們將儘早離開。」藍飛羽說道。
「也好,坊間傳言,武雲龍仍在追殺與你同齡的孩子,你要小心。而且,我還在通緝令上見到了你的畫像。」陳樹章提醒道。
「我的畫像?」藍飛羽剛問出口,便反應了過來,一定是柳滄舟搞的,定是因為上次救衛無衣的事。
「我們馬上就走,您也回去,以免起疑。」藍飛羽說完,和藍小蝶離開院子,趁夜離開了西尾郡。
與此同時,夏國大都,衡山王府,武雲龍篡位之前的府邸。
一黑袍人掠入王府,閃身進了一處宮殿。
宮殿地下,有一處地宮。地宮正中有一法台,方圓丈許。
武雲龍正位於法台之上,閉目調息。柳滄海在他身後一丈處侍奉著。
地宮一片漆黑,法台發出淡淡的熒光,兩丈開外,一片漆黑。
淡綠色的熒光,自下而上映在武雲龍臉上,讓他的臉看來格外的陰冷恐怖。
剛才的黑袍人,在他身前兩丈處躬身站立,身形與黑色背景溶為一體。
「現在情況如何?」武雲龍眼都未眨一下。
「宗主讓我回稟,一月前,大長老已達宗師巔峰。只是,『鎖靈移魂大法』還稍欠火候,他老人家謹慎,為保萬無一失,才又多閉關了些時日,過幾天就會出關。」黑袍人答道。
「你回去告訴昂山,待大長老出關后,立即上路,不要耽誤了。」
「是,陛下。我即刻回去傳話。」黑袍人話音未落,已消失在黑幕中。
「公孫無忌那幫傢伙,成事不足,早讓他多等些時日。但願不要節處生枝。你給公孫無忌傳個話,讓他近日一定要嚴加防範。」
柳滄海應道:「現在那邊應該不會有大問題,皇室早已在掌握之中。」
「那到不一定,兵符和令牌現在都未到手。還有那個張楚和,表面奉迎,實則是個老滑頭,關鍵時候,他竟回了南境。」
「陛下放心,不管如何,十日之後,便可見分曉。」
武雲龍深吸一口氣,表情突然變得猙獰,法台上的符文亮起,沿地面伸向四面八方。
地宮四處頓時傳來陣陣哀嚎,凄厲痛苦的嚎叫在大廳回蕩,武雲龍陰森的臉龐,愈發猙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