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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離家出走

  金國,朝堂之上,眾位大臣正為將來局勢爭論不休。

  君臣大體分三派:

  一派是以大國師公孫無忌、丞相張楚和為主的主和派,背後還有皇后公孫雁,二王爺藍玉柱、二皇子藍承祀,他們主張與夏國聯姻。

  一派是以大將軍藍承疇,太子藍承稷為主的主戰派。

  另一派是以藍玉田為首的觀望派。

  金國國王藍玉靖已是風燭殘年,朝政已基本被皇后公孫雁和外戚把持。金國朝局早已暗流涌動。

  恰好,夏國為得到金國的財政友持,以及豐富的戰略資源,主動提出了和親。

  金國本就富庶,國泰民安,加之武者實力太過一般,歷來無甚野心。能避免和夏國開戰,自是皆大觀喜。於是,主和派在此次朝爭中佔據了絕對上風。

  夏國提出的和親對象是太子武亦梟,而他相中的對象,便是在少年武者爭霸賽上艷冠群芳的藍月公主——藍小蝶。

  這下,藍玉田可不答應了,這可是他的獨苗啊。無奈,他這一派除了有錢,並無權勢。加之作為朝中重臣,家與國,孰大孰小,藍玉田心中雖萬般不舍,但也不好多言。

  三日後,聖旨下,昭告全國:藍月公主與夏國太子訂婚,待公主年滿十八后,擇吉日成婚。

  「爹爹!女兒寧死不嫁!」藍小蝶將聖旨撕成了兩半。

  「我的小祖宗,我也捨不得呀!可聖旨已下,你若不答應,就是抗旨不尊,不僅滿門問罪,還可能引起兩國大戰,我們可擔待不起。況且,那夏國已一統中州,真武大陸未來最有實力的君王配你,也不算委屈。」藍玉田勸道。

  「那太子是什麼樣的人,我見過的。是你害怕失去你的藍氏商會,你的榮華富貴。你根本不疼我。嗚……!你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藍小蝶將藍玉田一把推出屋,蒙頭大哭。

  藍玉田嘆了口氣,找柴素衣去了,希望她能幫忙勸解一下藍小蝶。可一進屋,柴素衣也在抹眼淚。他只好退了出來,躲進書房去了。

  「飛兒姐。」藍飛羽在門外輕聲喊到。

  「小羽,姐姐要嫁人,就是那個夏國太子。」藍小蝶哭著腔說道。

  「那人……太囂張,不好!長得……也一般,不配。」藍飛羽有些結巴,他很少一次說這麼長的話,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人。

  「連你都知道那傢伙不好了,可爹爹卻……哇!……」藍小蝶嚎啕大哭起來。

  「飛兒姐,我……」藍飛羽不知該怎麼說,轉身一屁股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低頭不語。

  他想守護她,即使用命來換她一天的開心,他也會亳不猶豫。但姐姐是要嫁人了,他能怎樣,一個情竇未開的小男孩,能有什麼想法。

  「飛兒姐。要不,你跑吧。」藍飛羽想了半天,只想出這麼個辦法。

  「不行的,你不懂的,娘親和爹爹怎麼辦,還有好多好多人。包括你、陳媽媽、府里這些人、藍氏商會、甚至全金國百姓將來都會遭殃的!。」藍小蝶可不是個不明事理的嬌小姐。

  藍飛羽又沉默了。

  「小羽,姐姐若嫁去夏國皇宮,便再難見到爹娘,也見不到你了」

  小羽,記得第一次看到你,你被關在鐵籠子里,渾身長滿黑毛毛,像個小毛怪……」

  還有你第一次撒尿……還記得那片花叢嗎?……」

  擂台上……你竟然徒手抓一個玄級六段高手的劍……」

  ……」

  藍小蝶回憶著他們這幾年開心的日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直到四更天,她噪子講幹了,哭得也得累了,昏昏然睡了過去。

  藍飛羽就在外面靜靜地聽著,藍小蝶講了一夜,他坐了一夜。

  聽到藍小蝶睡了。他站起來,幾個縱身,逃也似的躥出商王府。發瘋似的在大街上奔跑著,他躍過學院大門,掠過練武場,衝進後山,一頭扎進瀑布。

  他大聲吼叫著,一聲爆響,他再次發出罡氣爆,振得那飛瀑倒流,水花四射。刮骨般的疼痛竟讓他覺得有些暢快。

  孟飛雲不知何時站在了瀑布旁邊。

  「先生,教我。我難過,姐姐幫我。姐姐傷心,我幫不了,飛羽沒用。」藍飛羽一字一頓的傾訴道。

  「有很多事,本就是如此。人活一世,有些事只能自己面對,外人幫不了。」孟飛雲說道。

  「您說,心之所護,命之所依。那人不好,不配。姐姐傷心,我想護!用命也行!老師教我,怎麼做?」藍飛雨喊道。

  「是啊!怎麼護?當年自己年輕時能護而未護,徒留遺憾。而今又怎樣教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孟飛雲心中苦笑。

  「你得變強,強到能改變這一切的時候,就能護了。在這之前,你依舊只能守護你能力範圍之內的東西。」孟飛雲說完,他覺得自己給出的答案很可笑,那充其量只能算是虛無縹緲的敷衍之詞,難道讓眼前這個少年去當夏國皇帝不成?

  這就像告訴一個即將餓死之人:「等來年秋天到了,滿地的果實豐收了,就有得吃了。」可眼前這個少年的真情、執著、懵懂。讓他又不得不給出一個答案,他是他的老師,老師就有責任給他指出一條正確的道路,起碼錶面上看來應該很有道理,那總歸也算是給了他希望。

  藍飛羽信了,他回到了商王府。他確信一件事,繼續呆在這裡,他什麼也做不了。

  第二天,藍小蝶醒過來,再也沒留一滴淚。既然哭泣毫無用處,又何必再哭。

  她打開房門,柴素衣端著一碗羹湯站在門口,遞給她一張紙條。字寫得很爛,一看就知道是藍飛羽寫的。字不多,跟他說話風格一樣:「飛兒姐,等我回來。」

  「一早便不見了他。這孩子,說走就走了。」柴素衣柔聲嘆道。

  「我信它,他一定會回來的!」藍小蝶說道。

  「我是怕他出事,他還從未一個人外出過呢。何況外面還在打仗。」柴素衣很擔心。

  「我會讓商會的人留意他的。不會有事的。」藍玉田走了進來。

  藍飛羽離開商王府,他不曉得自己究竟該去向何方,怎樣變強?又要強大到什麼地步?

  先回家——叢林中的家,看看豹媽媽和豹兄弟。

  一道紅色身影在百瘴森林的枝杈間急速穿行,藍飛羽穿的是柴素衣親手為他織的火雲錦長袍。這可是用冰火蠶絲織就,水火不侵,尋常刀劍也耐它不何。

  草坪依舊,地上的紫色漿果散發出熟悉的甜香味。山洞還在,洞口卻結滿了蜘蛛網,看來豹媽媽和豹子兄弟早已離開此地。他摘了些那種七葉草的種子,便離了開山洞。

  藍飛羽在叢林間穿梭著,憑著兒時記憶,那些曾經捕獵的地方,玩耍的地方他都找遍了。叢林里不時傳出他低沉幽長的嘯叫聲,始終未見豹媽媽和豹兄弟的蹤影。

  最後,他靠著模糊的記憶,回到了那株鐵金香楠樹上。洞內依舊,只不過中間擺著十幾個拳頭大小、五彩斑斕的鳥蛋。這個樹洞應該是被什麼飛禽佔領了。

  那襁褓已經不見了。應該是被自己和豹子兄弟搞髒了,被豹媽媽刨出了樹洞,飄落於樹下的七彩噬骨瘴中。

  他正欲離開,卻瞥見樹洞的角落裡有一物,隱隱發著碧綠的光。他從乾苔蘚中取出那東西,就?卻是半塊玉佩,刻著大半條龍和一截鳳尾。龍嘴處有一孔,拴著一根金色細繩。他將繩子掛在脖子上,把玉佩塞進懷裡。

  他躥上樹頂,對著這片叢林長嘯了幾聲,停留良久后,他縱身一躍,隱沒在叢林中。

  藍飛羽在叢林中又找了幾日,始終未見豹媽媽和豹兄弟。

  他思慮著下一步要去何方。卻沒有頭緒。

  「去夏國,去飛兒姐要嫁去的地方。」他靈光一閃,雖然不知去了能幹什麼。要變強,就先去最為強大的中州去看看吧。

  青羊峽中,逃避戰亂的人駱繹不絕,沿峽谷兩側的一些山彎里,散落著不少墳堆,都是新近幾年才埋的。

  藍飛羽衣著華貴,沿路不少人向他伸手乞討。剛入峽谷不到半日,所帶金幣和乾糧便被他施捨一空。

  他身上只剩下一張紫金卡。那是藍玉田在認他進宗之時給他的,只告訪他,讓他收好,其它並未細說。他也沒問,也不知具體有何用。他在京州曾見藍小蝶拿出來過,但未見她用過。

  難民太多,為避免再有人向他乞討,他找了套舊衣服,將火雲錦用舊包袱裹了,背在身後。

  藍飛羽一路上只能操起童子功,抓些小獵物烤來吃,不免又引來過路的難民圍著討要。後來他乾脆進到峽谷兩邊的深山處,獵些大的獸類來烤,自己能飽腹的同時,又能照顧點難民。這樣邊走邊停,十幾日後,他終於出了青羊峽。

  青羊峽口,藍飛羽又一次經過龍瀟瀟和武雲照的埋骨之地。他聽孟飛雲講過他們的故事,也在夏國斗獸場親眼見過黑甲精騎的寧死不屈。出於內心的尊敬,亦或是冥冥之中的某種召喚,他情不自禁地走到那排巨石之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峽口處忽然風雲突變,剛才還艷陽高照,忽然間陰雲遮日,狂風呼嘯,一盞茶後方才停止。

  藍飛羽拜別龍瀟瀟等人的埋骨之所,奔夏國大都而去。殊不知,中洲大陸又一場浩劫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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