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
兩人一直胡鬧了到天黑, 看著別處的火光,玉桃大概猜到陳虎他們舉著火把來找他們了。
以防韓重淮玩露天玩上癮,扒著她不打算走, 玉桃手往洞穴外一伸,把信號放了出去。
火光在空中乍響, 玉桃長呼了一口氣:「你如今回去,應該還趕得上建王的登基大典。」
兩王俱亡,其他皇子都是沒實力的,建王又有先皇遺詔, 登基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不想回去。」
韓重淮頭埋在玉桃的懷裡, 趁著閑人來之前多吸了兩口續命。
玉桃伸手想把他推開, 發現他的臉就跟黏在她的皮膚上了一樣。
怎麼看他這不想回去都不是因為還在喪,現在純粹是懶惰不想面對麻煩事。
「對了,你站起來。」
想到了什麼,玉桃突然板起了臉。
聽出她語調中的嚴肅, 韓重淮微微抬起了眸:「嗯?」
「你站起來,我有話事要交代你。」
「什麼話要站起才能交代?」
韓重淮懶洋洋地趴在玉桃的身上, 就像是沒骨頭的動物,「我才被你吸干, 需要一些時刻才能養精蓄銳,恢復體力。」
這人是真把她當做什麼桃果妖精了,還吸干他了。
分明是他生龍活虎,她都哭著扣他了, 他還緊追著不放。
扶著發疼的腰:「起來。」
在玉桃板著臉再三的要求下,韓重淮雖然不願,還是緩慢地趴了起來。
她看著他緩慢的動作,有種看著一攤泥巴慢慢在眼前形成人形的錯覺。
見他站直了, 玉桃挽著手:「跳。」
狹長的眸子透著疑惑:「什麼?」
「不要裝傻,跳,跳到我滿意為止。」
玉桃想過韓重淮對自己做得事,她最恨的是什麼,列出來幾條后,她打算一條條的實現,免得兩個人在一起,她午夜夢回覺得不公平,然後委屈地咬著被子嚶嚶的哭。
除卻下暴雨讓韓重淮去淋雨,剩下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她初到麒麟院時,他沒事就讓她跳兩下,然後他老神在在地躺在貴妃榻上觀賞。
當初她跳的,他現在怎麼都該跳回來才對。
瞧著玉桃挑剔的目光,韓重淮眼眸微眯,看著是已經意識到了她是讓他跳什麼。
「再不跳陳虎他們就來了,你要讓你的屬下們一起觀賞你跳動的模樣?」
玉桃話落音,面前的韓重淮便跳了起來。
落腳輕盈,但是每一跳他都會放鬆全身,讓玉桃看見他的顫動。
天黑著玉桃開始沒看到他哪裡顫動,但是慢慢適應了光線,她就發現韓重淮某個顫抖的位置無法忽視。
而且晃動著,還隱約有起立敬禮的意思。
玉桃:「……」
「你怎麼不看了。」
玉桃也不叫停,只是側過了頭,不再看他跳上跳下。
沒有了觀眾,韓重淮語調里還透著點可憐。
韓重淮體力比玉桃好了不止一點,她之前稍微跳了一下,就氣喘吁吁,全身滲汗,但是韓重淮跳了都有幾百上下了,竟然說話的氣息還依舊平穩。
不過他有可能不想要這平穩,要是喘息不止,他估計會覺得更有趣。
看著遠處的火把越來越近,玉桃把他那破衣服扔到了他身上:「好了,剩下的記著,以後再跳。」
韓重淮正跳得興起,被阻止了還覺得有些可惜。
彎下腰,韓重淮摸了摸玉桃發紅的臉頰:「我在動,怎麼你的臉紅上了。」
「我看到髒東西嚇的。」
翻了個白眼,眼見陳虎他們過來,玉桃側身躲在了韓重淮的身後,她把身上那身僧衣燒了,現在身上就只穿了中衣。
不過幸好因為僧衣粗糙,避免穿著不舒服,她的裡衣多穿了一件,不會太讓人尷尬。
「停在那裡即可。」
「大人?!」
聽到韓重淮的聲音,陳虎等人一陣激動,沒想到玉桃還真找到了大人,他們本以為玉桃找人走丟,還想著人出了事他們如何交代。
「嗯,拿件衣裳給我。」
韓重淮一開口,玉桃就捏了他的胳膊,瞪眼看著他,他就不能婉轉點,一開口就要衣裳,怕旁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成。
玉桃覺得韓重淮不婉轉,誰想到他屬下里還真有呆的,聞言緊張道:「大人,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韓重淮瞟了眼玉桃,開口道:「無事,夫人怕我跑掉,一見我就燒了衣裳。」
「……」
韓重淮的胳膊快被玉桃擰破皮了。
兩人從山洞出來,火把一照,眾人紛紛覺得不對勁,韓重淮說玉桃燒了衣服,他們都覺得是玉桃把他的衣裳燒了,但是陳虎衣裳分明穿著韓重淮的身上,而玉桃身上的衣裳像是韓重淮的。
那麼看來燒的衣裳就是玉桃的,至於玉桃為什麼燒自己的衣裳,衣裳燒了之後兩人又做了什麼,大夥都不敢深想下去。
*
以前沒把跟韓重淮的關係當回事,她臉皮比城牆還厚,捅破了窗戶紙,她反而容易害羞了起來。
臉發燙的回到了住處,玉桃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韓重淮這件衣裳不知道穿了多久,又一直住在山上,髒的也虧韓重淮敢往她身上披。
沐浴時玉桃特意鎖緊了門,但是一個閉眼的功夫,韓重淮靠在了浴桶邊上,她拿著瓢往他身上直直潑了一瓢水,也沒讓他有退一步的打算。
「……出去」
「我已經洗過,身上乾淨。」
韓重淮額前的髮絲微濕,肌膚蒸騰著熱氣,不用說看就是才洗過澡,但是他身上既然是乾淨的,現在脫衣服是什麼意思。
「你就不怕泡脫皮了。」
「我皮比尋常人厚。」
水嘭的往外溢出,玉桃磨了磨牙:「為何不送信給駐守的兵將,我以為你這會該是有事做。」
因為腳上有傷,她是以翹著腿的姿勢,躺在桶里,說真的這樣躺著脖子僵硬的有些難受,韓重淮在後面扶著她好了不少。
走了一天有人幫忙沐浴是輕鬆舒服的事,前提是幫她洗澡的那個人手腳老實。
拍掉了韓重淮入侵的手:「你是什麼打算總得告訴我吧?」
按著他給她那一盒子遊記的意思,應該是打算帶著她雲遊四海,那何時雲遊,怎麼去雲遊總得有個譜。
「我回去,建王應該想讓我去幽州。」
他的身份建王隱約應該也有察覺,把他留在京城也不知道如何安排他,不如給他一個大官職,讓他去幽州平亂。
幽州清苦,加上他滅了福王的軍隊,他一去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適應跟收服本地家族,想生亂子也生不出來。
而到時候京城建王已經把控完畢,空出手來如何安排他都可以。
「你想讓我在京城,還是去幽州當土皇帝。」
韓重淮朝玉桃問道,他不在意官職地位,但不知道她會不會捨不得。
「這兩樣我都沒興趣。」
既然韓重淮問她的意見,她就照實說,她這個人怕麻煩,當官太太對她來說沒什麼吸引力,要是可以她願意過平凡沒有壓力的日子。
她知道韓重淮跟她一樣。
「我們要是直接這樣走了會不會不好?」
韓重淮既不去通知建王的人他已出現,那意思就是直接不打算往京城走了。
「先帝給建王留下一封私函,若是我不願為官,讓他不要強迫於我,太子在跟建王結盟時,同樣提了這條條件。」
若是建王是出爾反爾的小人,皇帝和太子也不會挑中他為新帝,他既然選擇不為官,便可以不回京城直接消失。
韓重淮看著蕩漾的水波,手又慢慢癢了起來。
不老實的手開始攀登,到了不阻止就不行的地步,玉桃握住了他的手:「我好像有身孕了。」
韓重淮不止手連身體都是一僵,玉桃瞬間像是靠上了一尊石像。
「我也不確定,也有可能是我的月信不準。」她之前因為喝避子湯差點沒了命,之後就不敢再碰那玩意,被費禕帶離京城后,她月信不準擔驚受怕肚子揣了東西,特意去看了大夫,才曉得因為那次差點沒命大傷了身體,她身體變得難以有孕。
這件事韓重淮應該也知道,但是沒有告訴過她。
聽到這話她只覺得放心,本來她就不打算生什麼孩子,之後她的月信一直正常,可最近她已經快兩個月沒見紅,大夫說她不易有孕,但沒說她不會有孕。
「得看看大夫才曉得。」
瞧了眼韓重淮僵在她肚子上的手,「你不會想給我肚子一拳吧?」
韓重淮的手輕輕的落在了玉桃平坦的肚子上,她的腰似乎是比之前要圓潤了幾分,是因為在孕育著一個孩子。
「在洞里我還以為是你太累。」
「不啊,按著你要吃人的猛勁,就是沒懷疑自己有孕,我也會大哭阻止你。」
玉桃眨著眼,「要是真有了怎麼辦?」
「我會是個好父親。」韓重淮的回答迅速乾脆,讓玉桃懷疑幾個時辰前背著她,說不要孩子的男人不是他。
「那現在看大夫?」
韓重淮把她從浴桶抱起,應了聲。
神態瞧著淡然不過,但邁起步子卻有種沒有的僵硬。
韓重淮去找大夫之前,玉桃握住了他的手:「我們應該能好好的照顧它吧」
肚子里就是有東西了,那也還沒成型,但是她現在就開始憂心起養育孩子的事。
她跟韓重淮才捅破窗戶紙,她還沒讓韓重淮脫光去淋暴風雨,現在就進階到當父母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可是她跟韓重淮的孩子,那得漂亮成什麼樣子,她一邊緊張又一邊期待。
至於韓重淮之前說得不要生孩子什麼的,完全被她忽視了,韓重淮說那番話,按照她對他的理解,要不是知道她不容易生,藉機的鋪墊,要麼就是為了討她憐惜裝可憐的話。
他們的孩子,她受苦她來生,他憑什麼嫌棄。
「我們能。」
韓重淮蹲下,把她攏進了懷裡,「紀玉桃,我們能。」
「也有可能是我想太多哦。」
韓重淮走之前,玉桃提醒了一句,裹著被子往床裡頭一滾。
這幾日太累,如今輕鬆下來,雖然也很在意自己肚子里是不是揣了崽子,但是韓重淮關門沒片刻,玉桃合眼沒半刻就入了眠。
等到聽到「恭喜老爺」之類的對話,她已經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不過她能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不過的懷抱,這個懷抱帶著淡淡木質冷香,有著她熟悉的氣味。
這份溫暖真實存在她的身旁,緊緊包圍著她。
……
春水蕩漾,碧波千里。
玉桃坐在陰涼處,伸出一隻胳膊在太陽底下懶洋洋的曬太陽。
而韓重淮在看著書,注意到玉桃昏昏欲睡,便把她那隻手撈了回來,換了另一隻手去曬。
肌膚白皙的手腕在燦爛的陽光下看的青色的血管,韓重淮俯身在她手腕親吻,順勢在她身旁躺下。
玉桃只是闔著眼,根本沒睡著,發現韓重淮先是擺弄自己的手,然後就那麼躺在了她的身邊,忍不住翻了白眼。
「我是懷孕才懶散不想動彈,你好生生的大白天躺著做什麼?」
韓重淮環抱著她的腰:「想你。」
哪怕身體笨重,她還是踹了韓重淮一腳,兩個人每天待在一塊,他看書的時候,注意力還分了一半在她身上,這個偷懶的借口也太差了。
「好熱,鬆開我。」
玉桃滾動了幾下也沒把韓重淮給甩開,不由睜開眼瞪他,而他閉著眼,像是陷入某種舒服狀態,要比她更快入睡。
眯了眯眼,玉桃趴在了他的身上:「韓重淮,你說你不思進取成這樣,往後孩子學了你怎麼辦?」
「若是懶散應該是跟你學的。」
「……」
玉桃磨了磨牙,「韓重淮!」
韓重淮仰頭抱住玉桃親了親,眉眼揚起,英俊的五官在陽光的映襯下,有種色令智昏魅力。
「我會好好的教他們,只是在他們還未出世前,這一時刻,我只想你,只想跟你一起躺在這兒,只有彼此。」
磁性的聲線比春水秋波還要溫柔幾分,玉桃躺在了韓重淮的懷裡。
「韓重淮。」
「嗯?」
「少用美色勾/引我。」
「唔……」
「紀玉桃。」
「嗯?」
「多用美色/誘我。」
玉桃的腳跨過了自己的大肚子試圖往韓重淮的腰上塞。
跟她不一樣,她夏日體熱冬日體涼,而韓重淮冬暖夏涼,肌膚冰涼,她現在腳底板就需要享受這種舒適待遇。
聽到韓重淮的話,玉桃也不試探了,腳直接塞進了他的懷裡,腳尖意思地滑過他的腹部肌肉的縫隙。
不過感覺她碰過的地方迅速灼熱了起來,她立刻嚇得不敢動彈。
船上的時辰過得很快,玉桃覺得自己才小睡了一覺,燦爛的日光就泛了橙,天邊一輪白色的小彎月迫不及待地等著佔領天際。
玉桃不知道韓重淮醒了沒,恍若呢喃道:「韓重淮,最初我以為我來這個地方懲罰,讓我從站著變成跪著,但是到現在我才發現是幸運,因為遇到了你。」
天空從晚霞漫天彷彿瞬間就過渡成了萬里星河。
玉桃聽到韓重淮緩慢清晰的嗓音:「紀玉桃,從你救我那日,我就只是為你而活。」
韓重淮勾住了她的手指,「情因你而衍,以此生為始,願情兆載永劫。」
作者有話要說: 我現在開始改前面的邏輯不對的地方,加一點東西進去,讓後面的情節更自然,都是小細節沒大情節也不用倒回去看了。
然後對文有啥子不滿意的建議可以直接提,我看能不能順帶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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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謝謝大家陪我到最後,下本我想清楚存好稿再開,我就不預收了,到時候寫出來有點長度了,你們有興趣再看吧,大家有緣再見,啾咪~
感謝在2021-03-25 22:49:47~2021-03-26 04:05: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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