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看星星
覺著韓重淮稀奇古怪, 但玉桃沒深究的意思,反正去探究一個腦子有病的人在想什麼,大部分是探究不出來的,並且很可能把自己給帶歪了。
「大人想不想出去走走?」
韓重淮頷首。
見韓重淮同意, 玉桃先去換了身方便行走的衣裙, 才重新回到了韓重淮的面前。
「大人把宅子買在這裡真是買對了,這裡山清水秀, 吸進鼻子里的氣味都帶著清香。」
玉桃看了看方向, 帶著韓重淮往宅子後方行走。
「唔。」
韓重淮隨意應了聲,不過光是這個應聲, 就讓玉桃的膽子大了些。
手放在了韓重淮手腕的後頭, 韓重淮走動手腕跟著擺動,肌膚碰觸了幾次, 最後玉桃一把抓住了韓重淮的手指, 兩隻手緊握在了一起。
兩隻手相握, 韓重淮沒掙扎:「你是個什麼東西?」
這句話殺傷力極大, 玉桃怔了下,對上韓重淮探索的目光, 在他淡漠的神情里辨別了許久, 才確定他不是在罵她。
「是顆桃子。」
玉桃正經八百地回道。
反正韓重淮認定她不是原主, 比起說自己是什麼孤魂野鬼, 桃子可愛的多。
韓重淮握著玉桃的手用力一擠,薄如蟬翼的肌膚迅速紅了起來,沒有桃汁溢出,但是周圍的風中多了一絲甜絲絲的桃味。
玉桃疼得眼淚汪汪,可憐地看著他:「大人,奴婢的骨頭不會碎了吧?」
「桃子有什麼骨頭。」
玉桃:「……」
韓重淮的手順著玉桃的袖口往內『摸』, 他的指腹輕柔,能感覺到她肌膚上一層短短的絨『毛』,真就像是桃子上那一層軟『毛』一樣。
當初雖然直截了當地點出了她不是原來的玉桃,但是他卻從未認真想過她是什麼。
若是說旁人精心為他準備的探子,按著她能收集到的情報,恐怕早就被人當做了廢線丟棄。
是顆桃子好像是最切實的答案。
一個飽滿香甜,只屬於他的桃子。
把玉桃的臉跟胳膊都捏了一遍,韓重淮靠在她脖頸邊上深吸了一口氣。
比起她所說的清新氣息,她身上的氣味更新鮮好聞。
「你要把我帶到哪去?」
「大人走就是了。」
走了小半個時辰,山路開始難走了起來,玉桃回身依稀能看到京城的樓閣。
山往往上空氣便越鮮,玉桃看著不遠處的平地,牽著韓重淮到那處坐下。
玉桃以地為席,坐下的動作乾乾脆脆。
她一隻手還牽著韓重淮,坐下后,她抬著頭看著他。
韓重淮的視線從遠處收回,低眸看向玉桃:「就這樣?」
第一天是買珠寶首飾,第二天是買樹種花,今天就是把他拉到一個荒蕪的地方,讓他坐下?
「大人還想要怎麼樣?」
玉桃眨了眨眼睛,韓重淮對她是不是有什麼誤解,他不會以為她是什麼金牌導遊,對於安排行程有一手。
「奴婢每次在窗檯眺望,就能看到這座山,就想想要是在這山上看奴婢的窗檯是什麼樣,大人的軒窗對的也是這座山吧?」
韓重淮低眸往下看絲絲白霧遮蓋住了他們那座宅子。
玉桃搖了搖兩人牽著的手,期待地看向韓重淮:「大人覺得有趣嗎?」
自然是沒什麼趣味。
除非是為了監視某人,不然誰會去想那人屋內著目的地方是什麼樣子。
再說也要是為了看清軒窗內里的樣子,這個位置也不是最好的觀望點。
雖然做了三年的廢人,但韓重淮從未有過那麼明確的浪費體力與時間的行為。
不過對上玉桃的眼,這件事從事情本身看來無趣,可他此時並不覺得乏味。
「一般。」
「那大人也坐下?」
玉桃理了理自己身邊的草叢,邀請韓重淮坐在她的身邊。
「今早雁字姐姐對奴婢格外客氣,廚房還給奴婢燉了補湯,若是每一日都這樣就好了。」
玉桃自然地靠在韓重淮的懷裡,就著高遠的景『色』,跟他說著一些閑事。
韓重淮有一下沒一下的應聲,他當然知道他們的態度為何會變化,他昨晚上種花的事,估計宅子中只有玉桃還不知曉。
手指在玉桃的髮絲上轉動,微涼的髮絲在手指上收緊又鬆開,韓重淮聽著玉桃軟綿的語調,似乎明白了他昨日為什麼會因趙恆驊氣憤。
瞧著玉桃一張一合的唇,韓重淮的心口就像是有一把小刷子來回摩擦,他甚至還為她找了個開脫的理由。
若她是妖,做些沒心沒肺的事,便是理所當然。
他可以不與她計較,放縱自己沉淪。
「大人,你看有羊……」
玉桃聽到了咩咩聲,扭頭看了一圈,見著了有農人牧羊。
二十多頭白『色』的山羊咩咩叫喚,玉桃看著有趣,拉著韓重淮一起去看山羊吃草。
玉桃彎著腰,眼眸里閃著光,那神情像是真在看什麼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京城的羊跟幽州的不同。」
「嗯?」
玉桃不解地看向韓重淮,「羊還能有不同的地方?」
「幽州地冷,看到的羊皮『毛』要更厚,『性』子也要更野。」
「比如說怎麼野了?」玉桃的注意力從吃草的山羊上轉移到了韓重淮的身上。
她察覺到了韓重淮的談興,說起來她從未去主動查探韓重淮的曾經,倒是他經常與她說事情,連不是韓國公府的少爺的事都能告訴她。
幽州她記得是福王鎮守的地方,他之前打仗去的也是那個地方,他會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說不定就是在幽州跟福王相遇,然後知道了兩人是父子關係。
而這事老國公爺應該也知曉了,所以才下令不讓韓重淮踏出國公府。
「有一次我與軍隊失散,為了把我的兵活著帶林中,抓了只山羊,用它分辨野外的食物有毒還是無毒……那裡的羊你若是靠那麼近,早就把蹄子踹到了你臉上。」
玉桃看了眼面前山羊的蹄子,默默地離遠了一些。
「幽州是不是許多植物生長的也與這邊不同?」
若是相同應該也不會需要羊來嘗百草。
「有許多不同,那裡的草帶著鋸齒。」
雖然沒見過韓重淮說的草,但是玉桃腦子浮現幻想的畫面,比如說穿著盔甲的年輕韓重淮,撥開雜草小心翼翼地行軍。
那時候的他一定不需要旁人勸著他活下去。
就是韓重淮現在提起,她也不覺得他厭惡曾經那一段時光。
「你在看什麼?」
察覺到玉桃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臉上,韓重淮捏住了她的腮幫,「你就是這樣看我,我也不會吃這青草。」
玉桃怔了下,旋即笑了起來:「奴婢可不敢把大人當羊。」
韓重淮挑眉,到底是多大的膽子才敢直接說出來。
到了晌午時分,陳虎他們把午膳送上了山,山上沒有涼亭,但有不少的大樹,吃完東西玉桃就困了,讓陳虎他們去找這山上哪裡有人家,可以租借個地方睡午覺。
所以為什麼不幹脆下山睡覺,陳虎現在覺得玉桃的難懂程度快跟主子差不多了。
「晚上奴婢還想跟大人看星星。」
去睡午覺前,玉桃特意跟韓重淮解釋了行程。
其實吧,她今天唯一的行程安排,只打算跟韓重淮看星星,但是他一大早就問她要幹什麼,她沒辦法才把他帶到山上來。
中午下山,晚上再上山太麻煩,還不如就在這裡待到夜裡。
韓重淮抬眸看了眼天,不知道玉桃晚上要看哪門子的星星。
上山有一處其他農家留下的空屋,那家人搬到了山下居住,又捨不得山上的屋子便經常打掃,陳虎他們借了鑰匙,抱著被衾鋪床,在一個半時辰后讓玉桃睡上了午覺。
「如今所有人都覺得大人是醉生夢死,已經徹底放棄了查案。」
見玉桃走了,陳虎開口道。也虧了玉桃這幾日的努力,讓那些查探的人都覺得主子是認命了。
「大人打算何時反擊?」
總不可能拖到真正的半個月結束,摺子如雪往聖上的案頭遞,他們這裡要是遲遲沒有動靜,像是不敬聖上與太子殿下。
「明日。」
陳虎雖然信任主子,但還是怕主子在玉桃身上的不同太多,影響了對情勢的判斷才出言提醒,此時聽到主子直截了當地說了明日,不由得驚訝。
訝異之後便滿足地拱手退開。
玉桃在屋裡呼呼大睡,而韓重淮卻推開窗子在看外頭的天,趙恆驊一來他就該動作了,今日算是他跟她最後的輕鬆時刻。
再者今日過後她恐怕也不會再相信他不想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