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我這根簪子還沒插在她發間……
玉桃手觸到帷帽外面的發簪, 就知道問題是出在了那。
她來退胭脂,卻忘了她是在這地遇到的送她胭脂的人。
站在樹下的男人換了一身深『色』直裰,腰間裝飾的玉佩一看就不是便宜貨,沒想到摳搜成這樣。
看樣子總不會是在這守了幾日等著她出現吧?
玉桃移開目光, 但她還沒上車前, 趙恆驊就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
「幾日不見,夫人安好?」
上次他見玉桃還是姑娘髮髻, 今日就變成了『婦』人云髻。
他能感覺到玉桃梳起雲髻更顯柔媚, 不禁心癢想看她帷帽下面的模樣。
人不能不信緣這個字,他起先不過是見著帶帷帽的『婦』人身材窈窕, 就多瞧幾眼, 誰知道風恰好揚起了玉桃帷帽的帘子,『露』出了她潔白無瑕的下頜, 還有彷彿塗了櫻桃汁的唇。
有些美人見過既忘, 但有些美人見過之後, 一幅幾分像畫像, 或是一根手指,她們的臉都會完整的浮現在腦海里。
這就是美到了骨子裡, 而不是只是美了一張麵皮。
「你是?」
玉桃不摘帷帽, 略揚了些頭, 聲音充滿疑『惑』, 「這位公子認錯了吧。」
「夫人不記得在下,在下卻忘不了夫人,這玉簪在夫人的頭上極美。」
鴉青柔順的發上並無其他墜物,只是簡單簪了一支玉簪,而這玉簪是他送的。
不管玉桃是誰的愛寵,她對他禮物的重視, 都讓他心花放了放。
這次玉桃身邊不是陳虎,趙恆驊毫無顧忌,說著便拿下了自己頭上冠發的紫玉簪子:「美玉配佳人,這玉簪才配的上夫人。」
紫玉雕的是祥雲與獸紋,玉在日光下晶瑩剔透,一看就並非凡品。
雖然心中想要,但玉桃腦子還在運作,知道什麼便宜可以貪,什麼便宜不可以貪。
沒多瞧那簪子幾眼,玉桃語調憤怒:「公子好生奇怪,上來便說認識我,現在又拿根簪子送人,哪有良家『婦』女會隨便收人的禮物。」
玉桃揮袖上了車,「快走,早知就讓相公陪我出門了,也不會遇到這種不長眼的登徒子。」
李大本來是在一旁看戲,琢磨著兩人是什麼關係,聽到玉桃那麼一說,他立刻就架了馬。
只是這次趙恆驊不像上次般讓屬下不管,而是玉桃一走他便下令跟上。
他們跟得不算是明目張胆,但路就那麼幾條,李大沒一會就發現了有馬車墜在他們的身後。
「那位公子竟然跟過來了,夫人真不識他?」
趙恆驊要是肥頭大耳,李大不會偏向他說話,但是趙恆驊風姿瀟洒,器宇軒昂,看著就不像是普通人。
「我當然不識,他認錯了人想占口頭便宜罷。」
後面的車緊追不捨,玉桃蹙了蹙眉,看來她實在不適合當壞女人,只能勤勤懇懇的當個打工仔。
其他的女人壞起來,男人城池都往她們手上送。
而她不過收個簪子,就被人纏上了。
這難不成是老天爺在告訴她,她的臉還達不到禍國殃民的水準,還是得努力耕耘,要靠勞動不能靠臉?
「那韓夫人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李大看著後面的高頭駿馬,後面的車想追上他們是件簡單的事,應該是馬車的主人囑咐馬夫不要駕車太快。
她怎麼知道該怎麼辦,把簪子還回去估計也沒用。
要是讓那人認了門,知道宅子里只有她一人居住,怕是不用隔天他就能爬到她的榻上來。
這讓她不禁想,要不然她乾脆換個金主算了,這男人長相模樣不差,等他『摸』上榻發現她還是個處,她已經能想象到他心花怒放覺得自己撿到寶的樣子。
不過她還沒往下想,腦海中就浮現出了韓重淮的模樣。
也不知道外面傳他要垮台的事是真是假,要是真的,她選擇什麼,跟誰幹活不是幹活,但要是假的,就怕他那個『性』子,對她就不是這種小打小鬧,而是□□上折磨。
國公府的確是扔出府邸幾具沒有腿的屍體。
「往水潭方向走。」
玉桃的吩咐讓李大猶豫了片刻:「韓夫人,水潭那邊時常有貴人休歇,我們這樣冒冒失失的過去,若是驚擾了貴人……」
「這個日頭貴人總不會屋裡不躺,在水邊曬太陽、我們去繞一圈,他要是不敢跟我們就省事了。」
她還記得當初陳虎在時,趙恆驊迅速收起的神采。
上次不敢跟,可想而知他的膽子沒大哪裡去,或者說是有所顧忌。
「世子,那位夫人是往魏家的方向前行。」
趙恆驊身邊的長隨提醒了一句,「她會不會是魏家的人?」
「魏家的莊子拿來給太子養病,就是魏家的人也不可能隨意進出,除非她是我那個郡主堂姐。」
慶平郡主還未婚嫁,自小千嬌百寵,不可能騙男人的東西換錢,所以定然不可能是她。
趙恆驊玩著手裡的發簪:「我都要懷疑那美人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故意用這種方式把我嚇退。」
「若是這樣那女人的命……」長隨比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趙恆驊是秘密上京,要是讓人知道福王世子千里迢迢從幽州到京,定然會掀起一番風浪。
「她有些小聰明,但不至於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趙恆驊『摸』了『摸』簪子,「迴轉罷,現在還不到我拜訪太子殿下的時候。」
「是。」
「想法子查一查她是誰的人,我這根簪子還沒『插』在她發間。」
玩著手上的紫玉簪,趙恆驊眯眼回想玉桃身上的香味,淡淡的果桃的香味,也不知道是從她哪處散出來的。
往水潭方向前進了十多米后,玉桃收穫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如她設想的最好結果一樣,她把趙恆驊給甩掉了,不好的消息就是她坐的馬車是被侍衛叫著「刺客」給架停的。
「你們是什麼人!?」
侍衛厲聲發問,李大嚇得已經跪在了地上,玉桃移出了車外,思考自己是要跟他一起跪著求饒呢,還是叫一聲不遠處穿著淡粉『色』衣裳的慶平郡主。
看到侍衛手上的鞭子,玉桃伸頭: 「奴婢玉桃,給郡主請安。」
慶平聽到熟悉的名字,好奇地往前走了幾步,沒了遮蔽的綠葉,看到玉桃的臉與身段便跟「玉桃」兩個字對了上來。
「你怎麼在這?韓大人來了?」
沒有魏彩羽在場,慶平郡主明顯好說話了許多,雖然下頜微揚,依然帶著上位者的自傲,但這樣子玉桃才放心,這樣的人不會屈尊來欺負她。
「大人沒來,是我要回住處誤入了這裡。」
隱去了自己拿了人家好處那段,玉桃其他都照實說了,什麼認錯人,然後又被跟到了這裡。
玉桃說起來語調平和,但慶平卻聽的眉頭直皺:「竟然還有那麼不要臉的登徒子,你們往外找找,若是找到了人就把人捆了帶過來。」
知道慶平那麼做不是為自己打不平,只是單純看不慣男人欺負女人,玉桃依然感激地福了福身:「玉桃謝過郡主,若不是郡主,奴婢今日就不知該怎麼辦了。」
慶平瞧了眼癱軟在地上的李大,這般沒用的下人跟著,還真攔不住出事:「韓大人還真是捨得,讓你獨自在外行走。」
玉桃低頭不語。
瞧她乖順的樣子,慶平無趣地擺了擺手:「回吧。」
「玉桃告退。」
最後福了一身,玉桃剛鬆一口氣,突然又聽到了慶平的聲音:「你說韓大人在這裡置了房產,先把你送了過來?」
玉桃應了聲。
慶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我說這些你還是不懂,反正你好好安慰韓大人吧,他太過冒失,本郡主能體諒他想為老國公爺喊冤的心思,但畢竟都是過去的事,哪怕他有真憑實據,牽扯的範圍也太廣……」
聽這意思是韓重淮要被炮灰了?
她聽到韓重淮在干大事,而且乾的事情把韓重時的風頭都遮過她就覺得不好,搶男主的風頭會有好下場?!
國公府只會出一個天驕那就是韓重時。
要是有什麼冤案,也該是男主角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揭開一切神秘的面紗。
看樣子韓重淮明顯成為了男主的墊腳石,他的黯淡會把男主顯得更加光亮。
玉桃臉『色』變化的太明顯,慶平郡主一頓:「你也不必憂心太多,哪怕他離開了國公府,他依然是戰無不勝的將軍,這些話你記得安慰他。」
現在魏家明令禁止魏彩羽再接近韓重淮,所以這些話也只有她來傳達了。
侍衛沒把趙恆驊找到,慶平見玉桃失魂落魄的樣子,便叫了下人送她回去。
有郡主侍衛相送是大好事一件,隔天玉桃醒來宅子門前被砍壞的石榴樹已經整理好了。
李大不復昨日萎靡的樣子,正在修燈籠,瞧見玉桃開門,立刻給她請了安。
「韓夫人,小丫頭們還有菜農都等著了。」
昨日慶平郡主對她說的話都是單獨說的,李大明顯是只知道她認識郡主,卻不知道她的身份,且她的金大腿就要垮了。
聽慶平郡主的意思,韓重淮革職是肯定的,而且大可能會被趕出國公府。
怪不得韓重淮之前都坐輪椅呢,這才到官場幾天就成了這樣,要是這樣還不如一直廢著。
除卻韓重淮官場混不下去這事,她比較在意的是慶平郡主的邏輯關係,在慶平郡主的口中,她怎麼聽著像是韓重淮知道要倒霉了,所以先把她送到這地方踩點,然後等著他被趕出國公府,他就來這地找她。
所以他不會真要來找她吧?
要是他要來那她媽的還費那麼多勁,折騰那麼多事情做什麼。
想韓重淮想的一肚子氣,玉桃選好了丫頭,便回床上睡了一個回籠覺,等到她再醒來的時候,踏出屋門就懷疑韓重淮已經到了。
「夫人醒來了,我去給你打熱水。」
挑丫頭的時候,玉桃滿腦子想的都是韓重淮,她就是隨意選了個高眼神亮的,沒想到運氣那麼好一挑就是個幹活能手。
院子里煥然一新,原先玉桃只是清乾淨了她的住處跟廚房,還有通往這條路的路道,免得鞋上粘了泥灰帶到屋裡。
而這丫頭卻是大掃除了,短短兩個時辰不到,把所有東西都清理了一遍,把青石板擦得光可鑒人。
就著盆洗了個臉,玉桃連帕子不比擰,小丫頭就懂眼『色』地把她的帕子拿了清洗。
「夫人我已經把饅頭蒸上了,夫人你今天早上挑了薺菜,晌午就炒薺菜嗎?」
小丫頭個子比玉桃矮半個手掌,說起話來就讓人覺得麻利。
而且聽起來還是個洗衣做飯打掃全都會的全能人才,玉桃眼神溫柔:「你叫什麼名字?」
「夫人,我叫大花。」
面對小丫頭鋥亮的眼睛,不是怕被以為鬼上身,玉桃鐵定抱著她,叫著我們失散了太久。
韓重淮千萬別來找她,她的幸福生活只需要大花就可以完美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