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麼死的?」
隨著埃忒爾的離開,伊阿伯托斯還是皺起了眉頭。
比起死亡,他更想早點知道自己死在誰手上。
「伊阿伯托斯,你該死!天界,該亡!你們這些虛偽的混蛋,就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
歇斯底里地怒吼聲,將埃忒爾從考究自己如何死亡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除此之外,還有瓦町蘭古城四面八方襲來的海浪。
天空下起了絲絲細雨,鹹鹹的、濕濕的,這是海洋的味道。
「轟隆隆——」
地動,山搖。
無邊海浪自所有可能的裂縫而來,毀天滅地般的力量,讓瓦町蘭再次顫抖。
俄刻阿諾斯手持三叉戟,自遠方向伊阿伯托斯擲去。
「蠢貨!」
伊阿伯托斯冷哼一聲,身無外物,僅一拳,攜帶地裂天崩之勢,虯結的肌肉隆起,將所有的攻勢擊退。
他怒目圓睜,望向有些癲狂的俄刻阿諾斯,「無數年的生命,凈是出你們這些瘋子!天界在維序和平,地獄在壓抑瘋狂,所有生靈都為世界付出了代價!這世上,無論是誰都有存在的資格,唯獨你們這些容易被情緒主導,讓世界走向矛盾邊緣的瘋子,才應該回爐重造!」
三叉戟被擊飛,伊阿伯托斯銳利的話鋒讓俄刻阿諾斯越發憤怒。
天空有層層天藍魔法陣環繞,繼而分裂,直至魔法陣覆蓋了瓦町蘭的一片天。
「總之,你們這些玩弄權利,以和平和穩定為借口的廢物,就是該死!」
被哈利亞的言語激發出來的癲狂,讓伊阿伯托斯失去了理智。
「以海洋之父-俄刻阿諾斯之名,喚世界之洪!吾令世間所有屬於海洋之水精靈,附加吾身,聽吾之令!」
「神之禁咒·彌留天雨!」
天空中的魔法陣徒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天雷倏忽滾動,於陰雲中朝著魔法陣的中心撞去。
伴隨著轟隆聲,所有的魔法陣只留一聲碎裂之音。
雨夜,降臨。
「淅瀝瀝——」
大地有雨滴落的聲音響起。
晶瑩的雨滴落在樹葉上、滑落至地面上。
「淅瀝瀝——!!!」
雨聲慢慢變大。
可突然,時間似乎定格。
雨落之處,事物變得虛幻。
再過許久,那些大雨滴落之地,無物不慢慢碎裂。
彌留天雨,被雨滴觸碰之物,當處彌留之際。
「該死!」
伊阿伯托斯似是淡然,卻又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一動,即是禁咒。
他明白,俄刻阿諾斯這是徹底要死拼了。
再次冷哼一聲,他萬米高的身形猛漲,低頭望去,似有碎裂跡象的瓦町蘭古城防護罩內,人類教徒驚恐地瞪著眼睛,驚慌之色畢露無遺。
「真是有點,不想守護這些傢伙。」
腦海中閃過一絲這樣的想法,伊阿伯托斯右手卻伸出。
一拳,空間碎裂。
自空間中抽出手來,伊阿伯托斯手中已握著紫色巨斧。
他猛然自半空中躍起,橫起戰斧,猛然旋轉。
天空降落的雨水,盡都朝著他的身周匯聚。
「神之禁術——神武四式·空回!」
黃光隨著伊阿伯托斯的旋轉,越來越多的雨水朝著它匯聚而去,即便是已然落入地面的雨水,也被他身周吸去。
俄刻阿諾斯冷哼一聲,朝著伊阿伯托斯猛衝,已然是使用了好幾個神術加持己身,藍色的光芒閃爍,天空中也有越來越多的藍色魔法陣匯聚。
遠方,有海潮朝瓦町蘭襲去。
俄刻阿諾斯的神器三叉戟,似是有靈識一般,在天空中環繞,自主自上空朝著伊阿伯托斯刺去。
「神之禁術·神武一式·裂地搖空擊!」
彌留天雨盡滅,伊阿伯托斯於空中站立,僅是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沒有絲毫等待。
只見他揚起巨斧,一拳砸飛三叉戟之餘,巨斧已然拋起,直至落地。
這一刻,地裂山崩。
卻又有巨峰隆起,萬丈之高。
巨斧於萬丈巨峰中央迸出,巨峰盡裂,那些落石,卻不落地,朝著俄刻阿諾斯的方向齊齊襲去!
天空中的煙塵,徹底籠罩了兩個泰坦巨神的戰鬥。
除了傳來的轟隆聲,以及時不時傳來的驚濤駭浪之聲,那瓦町蘭古城裡的人類,根本不知道天空中發生了什麼。
這些信仰著神明,願意為神明付出生命的教徒,茫然不知所措。
他們只能瞪著驚恐或者崇拜的雙眼,仰視著天空,絲毫不知道伊阿伯托斯為了守護他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甚至,他們心中還在以為,是他們信仰的神明在守護著他們。 ……
遙遠的地方。
神恩之地的大軍在前行。
矮人技術打造的戰車,從森林碾過,樹木轟然倒塌。遇到高山,那些戰車在行軍之時點亮的魔法燈下映照出金鐵光芒。
天空輛輛巨大的魔舟飛過,飛龍翱翔,也有目露凶光的魔獸在急速奔走。
浩浩蕩蕩的大軍在前行,這土地卻在向這個世界發出了不滿的轟隆咆哮聲。
在這巨大的動靜后,煙塵覆蓋的紅月陰雲下,只能聽到微弱的呼喊聲。
「快點!世間最偉大的地精奴隸,馬上就要為殘暴的主人帶回一場空前的勝利!上古的榮光重新回歸,我等將以奴隸的身份,再次實現屠神的壯舉!」
奧法部落的族長-波波,駕駛著擁有十二雙翅膀,看起來超級強大的人型魔偶在飛行中,扯著嗓子大喊,綠色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可見其興奮。
「開工了!你們這些懶惰的,沒用的,愚蠢的矮人!這麼久才開始工作,你們辱沒了上古矮人的榮耀,只有屠神,才能挽回你們丟失的顏面!」
道哥駕駛著的傀儡巨人,駕駛艙門大開,拿著一個類似喇叭的魔法道具怒吼,淚流滿面,興許是被風吹得難受。
與這兩個不靠譜的傢伙相比,獨眼巨人-大棒,顯然要沉穩一些。
「戰鬥!開飯!吃很多很多的飯!」
大棒自地面一躍而起,聲音低沉之際,帶著些許喘息。
顯然是運動多了,有些餓了。
至於那些狂戰士們,在這夜空中四處跳躍,扯著嗓子喊的全是簡單的『殺』字。
不知什麼時候,曾經當刺客的那些狂戰士,將緊身衣帶回了部落,深深受到了狂戰士們的喜愛,現在的狂戰士都以穿緊身衣為種族的潮流。
以至於,這偶有微弱火光映照的夜裡,能夠看到狂戰士肌肉猛男們爆棚的肌肉。
「小兔子們,黑夜降臨,月光女神正在召喚,殺戮的時刻來臨了!」
「我們不是在打仗,高貴的精靈,只是在結束戰爭。」
「戰爭只有一條道路,你死,我活,記住,這是鱷魚人的信念。」
「.……」
亞人族的呼聲很高,在不斷地為自己打著氣。
他們能夠感受到,離瓦町蘭越來越近了。
前方的天空中,似有陰雲密布,黑暗中卻有隱約弧光閃爍。空氣越來越壓抑,來自於血脈的壓迫感愈發濃烈,亞人們都意識到了什麼——這是他們先輩才曾經面臨過的戰鬥。
他們,再一次重拾遠古的榮耀。
而那些因為行軍緩慢,不習慣長途跋涉的人類信徒們,坐在飛舟上,或者需要依靠魔法的力量,才能夠達到行軍標準的人類們,盡都滿頭大汗。
神明,對他們而言,是信仰,是不可及的存在。
但是他們心中有著一種預感,似乎心中的信念,會在今夜被打破。
在軍隊的後方天空之上,一座龐然大物仍舊散發著光芒,內有璨璨光輝在夜空中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尾巴。
遠古泰坦的眼淚,劃過了它不應有的痕迹。
林奇攜帶著女神們,還有小傢伙們,或是站立,或是坐在空中花園的邊緣,遙望瓦町蘭。
今夜沒有打開防護罩的空中花園,狂風在呼嘯。
林奇的白髮在夜空中朝著後方狂亂地揚起,卡其長袍也在狂風的鞭撻下發出了憤怒地咆哮。
他稍轉過頭,看向赫斯提亞,聲音在狂風的作用下消弭。
「果然和你想的一樣,俄刻阿諾斯,成為了海族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