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一號.……」
戰車,顛簸。
地上的泥濘濺起,戰車被那些奔跑著的士兵和戰馬等等包圍著。
全軍前行,就連地面似乎都跟著顫抖了起來。陰沉的天氣、天空中零星小雨和地上的泥濘根本無法延緩大軍前行的速度。
那些士兵的身上滿是汗水,都在劇烈地喘息著。他們早已脫去了身上的甲胄,將兵器都放在了馬車上。因為這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奔跑。
自昨夜起,加西亞大公收到塞爾比城被攻擊的消息之後,便開始讓大軍馬不停蹄地朝著神恩之地進發。
好在,塞爾比一直都處在戰備狀態,馬匹充足,那些士兵也都是經過長期訓練的。
跑跑停停,速度快了兩倍有餘。
加西亞大公在戰車上,一直在念叨著『一號』兩個字。
在他得到消息之後,他很清楚塞爾比會遭到什麼樣的後果。
如果是他領導著林奇帶領的那支奇兵,整個塞爾比都會遭到戰火,或許會屠殺平民也說不定。
戰爭,就是那麼殘酷。
所以,他必須要盡最快的速度,踏足神恩之地,讓哈米頓家族保留顏面,在戰爭中盡最大的可能挽回損失。
「公爵大人,要不然我們停一下吧。士兵都有些累了,而且您的身體……」
一個軍官騎著馬,與加西亞大公的戰車齊行。軍官的表情有些擔憂,畢竟,加西亞已經老了。
「等到了前面一些的時候,我們再休息一下吧。」加西亞看了軍官一眼,點了點頭。
不多時,軍隊開始暫時休整了起來。
一路奔跑的士兵們都氣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簡單地吃起了糧食,補充消耗。
而加西亞則和軍官們在地上坐了下來,他們在看著地面的一張地圖,上面繪畫著神恩之地與塞爾比交界處。
「公爵大人,這一條路是神恩之地的軍隊朝著我們進軍的來路,神恩之地的部隊就在這條路上。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遇到神恩之地的軍隊。」一個軍官指著地圖,道:「一號帶著他的奇兵正在塞爾比主城,在我們的後方,給我們造成壓力。這代表著,神恩之地的部隊已經缺少了大部分的戰力,只要我們能夠拿下他們的軍隊……」
「不!」
突然,加西亞大公雙眼微眯,阻止了軍官的話。
他雙眼深邃地指著地圖的另外一個方向,冷冷地道:「這是戰爭,無所謂榮耀。神恩之地是一個新的領地,而且其內都是山脈等等複雜地地形,我們就算拿下了神恩之地,也不會有什麼好處。我們要做的,不是復仇。」
「我現在讓你們全軍朝著神恩之地進發,只不過是虛晃一槍。而我們,真正的目的,是這裡!只要拿下這裡,我們就能夠獲得補給,塞爾比也能夠挽回損失。」
軍官們朝加西亞大公指著的地方看去,盡都驚呼一聲。
那是,神恩之地附近的領土——新阿赫恩!
如果拿下了那塊領土,那必然能夠獲得足夠的補償。
可是,這代表著與克萊伊王國全面的戰爭。
只見加西亞再次指了指神恩之地的腹地,他有些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神恩之地什麼都沒有,我不會為了復仇讓我們的士兵去打這一場仗。」
「在我們的前面,有一座山,只要我們翻過了這座山,那麼就到達了轉折點,這也是我們塞爾比的轉折點。」
他果然和馬庫斯還有『聰明四人組』所想的一樣,打算進入神恩之地之後,就去攻打另一個領地!
「神恩之地的精銳都在我們的背後,在塞爾比肆虐!」加西亞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道:「按照昨天的情報上看,他們一直在緩步前行。那麼,他們的軍隊絕對不想和我們硬碰硬,甚至已經做好了撤退的準備也不一定。所以我們進攻神恩之地,會有很多麻煩,並且有可能一無所獲。」
「但是,新阿赫恩肯定沒有任何準備,這是我們的機會。」
「神恩之地定然不會有任何別的想法,甚至會為我們轉而攻向新阿赫恩感到慶幸。因為神恩之地攻下了塞爾比,已經擁有了和我們談判的資格,所以他們肯定不會有任何動作,那都是無用的。」
加西亞大公冷冷地看向了自己那些仍舊處在震驚之中的軍官們,陰沉地道:「傳我命令,十分鐘之後,越過這座山,轉換方向,進攻新阿赫恩!」
聞言,軍官們齊齊站起身來,領命開始調撥軍隊。
只余加西亞大公這個老人獨自坐在原地。
他的面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嘴角滲出血來。
貴族無情,戰爭無情。
但是加西亞並不是這樣,塞爾比在遭受苦難,他只能為了大局為塞爾比獲取更多的利益,若是說他的內心和他所作所為一般冰冷,那是不可能的。
在塞爾比,有他的親人,還有他熟知的一切。
「一號,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加西亞大公目光冰冷,他低吼著:「等我,等我拿下了新阿赫恩之後,我將用我的餘生來複仇。」
他沉默了許久,緩緩地看向塞爾比的方向,眼中閃爍著淚光:「麗娜,你要活下來.……塞爾比城,不要緊的.……」 ……
「保羅老大,加西亞大公的軍隊來了!」
小山上,潘妮的身上滿是水漬,她那一件灰色的染血長袍和她的身體緊貼在一起。
這讓她的胸前看起來更是平平無波,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男人。
水滴從笑臉面具上滑落,像是在流淚。
她一路小跑,掀開了地面上的一塊木板,走了進去。
洞內,儘是泥土的新鮮味道,保羅等人提著魔法燈,正在裡面坐著。
「沒有人發現你的行蹤吧?」
保羅皺了皺眉,看著潘妮身上的血漬和她提著那柄已經被雨水沖刷乾淨的匕首,有些擔憂地問道。
「發現了一個斥候,已經被我殺了。」潘妮咧嘴笑了笑,將濕嗒嗒的頭髮撩了上去,道:「加西亞大公的軍隊在山下休息,再過半個小時后,他們就能夠到山上。」
保羅重重地點點頭。
看了眼在地洞內坐著的同伴、地精和矮人們,深吸了口氣,道:「準備,離開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