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豎彎鉤第七十七章
不過他這是什麼態度？
想了又想, 郭青有點不服氣：「我這是撒嬌。」
封承眼睛眯了眯，反問兩個字：「你確定？」
郭青：「……」
去你媽吧，不撒了。
她磨了磨牙, 鬆開封承的袖。前怨加新恨，沒好氣地沖他要說法：「你們beaute不是號稱國際時尚大公司嗎, 怎麼帶開後門搞黑幕？我們拼死拼活競爭了一年，掙來的分數到最後隨隨便便就能作假，那我們這一年白乾了唄？」
「什麼作假。」封承輕微蹙眉, 明白過來她在說什麼, 又問：「考核結果出了？」
郭青怨氣更盛，這會終於反應過來季淮東讓她來撒嬌這個方法哪裡不對勁了。
「明明是你們公司制度有問題, 領導以權謀私，我是受害人, 憑什麼得我來求你。」
封承把文件合上, 轉身面向她, 靠在桌沿：「誰。」
「什麼誰？」
「誰以權謀私了；怎麼謀。讓我聽聽。」封承耐心地問。
郭青狐疑瞥他半晌, 一五一十事情說與他聽。
又怕他們的猜測萬一冤枉了誰, 保守道：「不過這只是我們的猜測，沒有證據。」
封承沉『吟』片刻, 若有所思：「行, 我知道了。」
但郭青沒跟上：「你知道什麼了？」
封承沒說，直起身：「你回去等結果吧。」
有他這句話, 郭青心也就定了。
又不確定他怎麼處理這個沒有證據的「暗箱」, 一步三回頭。
封承背對她繼續看文件，好似後腦勺上長了眼睛，在她第三次回頭時淡聲道：「下次別試圖撒嬌。我想多活幾年。」
郭青：「……」
真想一個飛鏢扎死他。 -
封承的處理方法與進度，郭青一概不知。
高層里一點消息也沒走漏出來。
不論方式如何, 總之效率高超而效果顯著，翌日一早郭青走進公司，手機正好響了。
她低頭從包里找手機，腳步匆匆，忽聽旁邊一道不陰不陽的聲音。
「恭喜了，郭老師。」
「恭什麼喜？」郭青一臉莫名抬頭。
是克拉拉幾個人，郭青記得其中一個dolly，其他人的英文名，什麼mandy shirly，她實在記不住。
而郭青能記得dolly，因為她是克拉拉元老級員工，無論穿搭、做事、生活，就連發微博格式都喜歡參照克拉拉。趙小俏就很損地說她是克隆羊。
dolly幾人身上穿的都是克拉拉夏季新款，各個又瘦又會打扮，時尚靚麗，可惜此刻的表情實在讓人誇不出好看。
「郭老師不知道呢？你們青予贏了呀，公司剛剛發公告郵件了，從今天開始，克拉拉女裝併入青予，合二為一。和我預期結果一樣，做得不錯嘛郭老師。」
說話是9樓男裝部的一位同事，自己穿著走花枝招展路線，但對男裝時尚眼光非常毒辣。
怪不得dolly這種表情。
郭青呼了口氣：「謝謝謝謝，大家同喜啊。」接著朝克拉拉那幾人一拱拳，「承讓。我們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以後多多向你們學習。」
背後有高跟鞋踩地聲，是克拉拉本人。不知是聽著郭青挖苦，是原本就心情欠佳，她唇角綳得緊，臉『色』也泛青，蹙緊描畫精緻的眉形大步從她身旁經過，走進電梯。
郭青隨後進去，卻見裡面亮起的數字並不是12，而是18。
那位什麼副總的辦公室好像就在18來著。
管他呢。
郭青到11樓，沒進辦公室，歡呼雀躍喜慶噪音便鬧得人耳朵疼。
不知哪幾跑調傢伙聲情並茂地唱著：「we are the champion~」
郭青堵著耳朵走進去，趙小俏一見她便像一陣旋風衝來。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更好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按順序來吧。」郭青把包放下，拿走她手裡剛沖好咖啡。
趙小俏一拍巴掌，做了個金雞獨立姿勢：「我們贏了！以後克拉拉要跟我們姓了！」
郭青十足淡定，喝口咖啡，點頭：「嗯，我已經知道了。」
和預想的不太一樣，不過這並未影響趙小俏的熱情，又一拍掌，換另一隻腳站立。
「我們要上《visez》了！」
正喝咖啡的郭青果不其然被嗆住。
趙小俏對她反應非常滿意：「有沒有很驚喜？有沒有很激動？有沒有想和封總複合？」
郭青把咖啡放下，抽紙巾擦嘴，蹙眉：「誰說的？」
「楊總監說的啊。他剛才來祝賀我們，給我們發購物卡，順便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郭青可不覺得是好消息。「之前沒說過要上《visez》。」
「是封總剛剛決定，給勝出者獎勵。」趙小俏美得原地轉圈，根本沒注意郭青神『色』。「啊，《visez》啊，我們竟然要上《visez》了！我趙小俏這一生死而無憾了！」
果然是封承。
這時季淮東出現，趙小俏忙跑去繼續她表演。
郭青叉著腰站在桌前，眉間鎖著一點都不喜悅的憂慮。
她和a姐不共戴天，封承又不是不知道，搞這一出是生怕她的黑歷史別人不知道嗎。 -
該來的總是要來。
青予每一位同事都對即將登上權威雜誌興奮不已。那可是《visez》啊，業內四大權威之一，在visez上擁有整個版面，對一個女裝品牌來說是多麼大的殊榮。
除非腦有問題，不然誰會不想上？
看大家那麼望眼欲穿，那麼熱情盎然，郭青幾次想說一說她和《visez》恩怨，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愣是沒功。
不是被人打斷，就是話到了嘴邊突然找不到地方下嘴。
然而，封承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事兒精，根本沒給她留足夠時間做心理準備。
考核結果公布第三日，是幼兒園的家長開放日。
郭青和郭小蓋都很重視，前一天晚上郭青便把自己久未寵幸的雙肩包找出來，按照倆崽平時上學的標準，給自己準備一天需要東西。
為了符合氣氛，她特意找了一條淺藍牛仔背帶褲，穿白t恤，扎丸頭，假裝自己是個小學生。
一早，她背上自己書包，歡快地一揮手：「走吧，上學去！」
家長開放日，不僅開放室內教學與戶外活動，同時開放日常飲食。平時孩們吃食物、餐間水果與甜點，家長都可以進行品嘗體驗。
不少家長是抱著視察工作心態來的，但對於郭青，她完全當做重回幼兒園的機會來玩來了。
郭小蓋一股腦把自己不喜歡的蘋果全都塞給郭青。郭青一邊批評他挑食行為，一邊把自己曲奇餅乾給他。
挑食不是什麼好習慣，也不是多大『毛』病。
她玩得開心，十點半，吃完點心，老師帶領大家離開教室，準備進行戶外活動。
郭青手機忽然叮叮噹噹一陣轟炸。
【哥，你今天來不來？】
【我們已經到雜誌社了！】
【不愧是visez，真牛『逼』，這棟樓也太有設計感了！】
【[圖片][圖片][圖片]】
【救命啊這裡也太棒了，我想來這裡上班！！！】
【楊總監說今天visez是我們的專場，上午可以參觀開會，下午開始拍攝採訪什麼，你要不要來？】
晴天霹靂不如如此。
郭青整個胸腔咵一下沉到底。
這麼快？
今天就要去visez準備雜誌拍攝，為什麼事沒有人通知她？
頭頂太陽高懸，晌午陽光正盛，郭青心卻哇涼一片。
好不容易堅持到活動結束，到了午餐時間，許多忙於工作家長在一上午體驗之後選擇在此時撤退。郭青跟倆崽說公司有急事，向正在做餐前準備老師交代一聲，匆匆離開，直奔visez總部。
多少年頭，多少日月，路上熟悉風景一一從眼前略過，已經改變的和未曾變化，都在骨深處記憶里刻著。
回燕城這麼久，郭青都沒再經過這條路，每次都繞著走。但身體肌肉記憶在，閉著眼睛都知道該在什麼時候轉彎。
抵達visez，她大步流星走向那扇極具現代感大門，腦海中響起悲壯bgm。
與其被別的人在她員工面前揭『露』她黑歷史，郭青更願意她們由自己來說。
希望來得及。
命運總喜歡開一些捉弄人的玩笑，郭青行『色』匆匆，到的時機卻恰好，沒晚，可惜也不早。
她剛在保潔阿姨指路下找到那間專用會議室，推門，多年未見a姐在同一時間從前門走進，手中不知一份什麼東西摔在主講台上。
「都停下。」
嗡嗡的說話聲靜下來。
她造型前衛，氣場頗強，在滿是寂靜中厲聲質問：「今天這個活動是誰安排？什麼時候visez內容可以越過我決定了？」
青予所有人都是懷揣喜悅與熱情來的，誰都沒料到這突然的狀況。
visez和beaute畢竟同一個老闆，好歹算是一家。而這是封承特批的獎勵，為何a姐看起來很不歡迎他們？
「這是……」有人剛要解釋，被a姐猛然抬高聲調壓制。
「說話！」
她簇然一喝，方才想說話人被鎮住，一時沒了聲。
這時，另一道同樣有力量但和緩許多女聲響起。
「我安排，怎麼了？」
a姐看到她，冷笑：「sophia，你有越權。別以為你背後有人撐腰，visez就是你天下了。我告訴你，只要我在一天，visez內容，就沒有你『插』手份兒。」
「visez不是我天下，也不是你。」sophie針尖對麥芒，「今天這個活動是封承首肯的，你真做不了主。」
這句話似觸到a姐逆鱗，她臉上顯出怒容：「少拿封承來壓我。我說過，visez絕不刊登任何抄襲者作品。不管是誰安排，這次拍攝取消，讓她們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其他人原本看著兩位主編總編吵架，不敢『插』嘴。這時趙小俏騰地一下站起來，憤憤不平地道：「你說誰是抄襲者？我們青予清清白白，請你說話負責任！」
旁邊的人低聲勸阻：「小俏，你冷靜點，這是visez主編。」
a姐視線掃過她，見只是個小姑娘，目『露』輕蔑：「你問我說誰，答案不是很明顯嗎，這裡現在除了你們青予，有其他人嗎。我說的就是你們青予，你們的設計師叫郭青，是吧。她是公所周知的一個抄襲狗，我說錯了嗎？」
趙小俏氣得口不擇言：「放你媽屁！你是主編就可以血口噴人了嗎？」
青予眾人在此時發揮團結品質，不約而同站起來，表達立場。
「小俏，冷靜點。咱們不像她們，不說髒話。」
「你憑什麼污衊我們？」
「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們今天是按照封總指示來為你們雜誌拍攝，如果你們不想合作，咱們不拍就行了，別上來就給我們扣鍋抄襲。我們青予從沒有做過，青姐也絕不會做。」
「呵。」a姐此番有備而來，見狀將剛才扔到主講台上雜誌拿起，「這是《visez》14年第9期雜誌，郭青抄襲的始末裡面刊登得清清楚楚，要不要我替你們讀一下？」
說完，她將雜誌扔過來。
啪——雜誌摔在會議桌上，一聲脆響，像是砸在人心頭。
青予眾志城的士氣在她強勢下有了一絲裂口。
大家目光落在雜誌封面，短暫而壓抑沉默盡頭，一隻手雜誌拿了起來。
「我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