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知道了,文殊是賤()貨...)
大雨傾盆而下, 在地上砸出一個又一個水窪。
張嵩急急忙忙從殿外趕來,一入殿來不及揩去臉上的水漬,便提著沉重的袍腳, 忙不迭地跪倒在少年面前, 「長樂王兵馬已暗行調動,想來不日後就要趕往上京。」
「是嗎?」少年臉上毫無驚懼之色, 似乎是早在預料之中。
張嵩欲言又止。
少年潤澤的紅眸里, 不驚不怒, 眼裡彷彿氤氳了上京近日連綿的煙雨。他若無其事般地換了個姿勢, 唇瓣微彎:「許久未見嫂嫂了, 嫂嫂約孤同至樂游原遊獵, 張嵩, 你說孤到底去還是不去。」
只是眼裡冰冷疏離並無任何笑意。
張嵩一時啞然無語。長樂王大軍已駐紮在石頭城內,逼近上京,陛下卻還是要縱情聲色嗎?思及, 張嵩跪倒在地,緩緩行了一禮, 勸誡道:「陛下, 長樂王妃此行怕是早有預謀, 欲與長樂王裡應外合啊。」
牧臨川眼睫低垂, 一聲不吭。
眼前乍然浮現出少女微微苦笑的模樣, 清冷的眸子里含著幾分無奈與幾分寵溺,輕聲道:「文殊,莫鬧。」
他又不傻,當然看得出顧清輝此行用意, 他只是想賭上一把,哪怕是以性命為賭注。 ……
永熙三年六月二十三日, 在明知長樂王大兵壓境,上京危在旦夕的情況下,少年天子牧臨川依然領著侍從妃嬪,浩浩蕩蕩數百人,驅車前往了城北的樂游原。當真是「綉羅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銀麒麟」般的醉生夢死,浮華耀眼。
為首兩匹駿馬並駕齊驅。
「嫂嫂?」少年紅眸緊緊地盯著她,挑起唇角笑道,「發什麼呆?。」
顧清輝如夢初醒般地一個哆嗦,對上了牧臨川的視線。
少年一身胡兒打扮,跨坐在馬背上,以金環扣住的髮辮飛揚,鬢髮間綠松石、珍珠、瑪瑙等裝飾,在日光下泛著溫潤的色澤。
牧臨川莞爾看著她,眼裡蘊著點兒好奇之意,目光是不加矯飾的親昵與依賴。
「我沒事。」顧清輝搖了搖頭,苦笑道,「或許是這幾日有些累了。」
牧臨川不疑有他:「待會兒文殊叫尚藥局去給嫂嫂看看。」
顧清輝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這日,上京難得放晴。
顧清輝心情卻陰霾密布,舌根發苦,尤其是目光落在牧臨川身上之時。
牧臨川微卷的烏髮溫馴地垂在耳畔,烏髮玄袍,笑起來時當真像是個無憂無慮,滿懷親昵的少年郎。
正因為這份乖巧與信賴,才讓她如此難以做出決斷。只是荊州這麼多年的謀划,絕不能因為她一己私慾而葬送在她手上。
牧臨川動作利落,不一會兒就獵到了一隻兔子,兔子那雙紅通通的眼,竟然與少年有七八分的相似。牧臨川壓根就沒點兒「物傷其類」的傷感,他睜大了眼,有些驚喜地笑起來,像小孩子一樣拎著兔耳朵沖顧清輝炫耀。
「嫂嫂你看,文殊可厲害?」
顧清輝勉強扯出抹笑意。
首獵就獵到了只兔子,牧臨川大喜,少年笑意滿溢,夾緊馬腹,躍馬上前,拉弓如滿月,如流星般直射而去。
顧清輝手抖得厲害,她闔上眼,沉下一口氣,迫使自己冷硬下來,朝暗中比了個手勢。
多方的努力,不能因為她一己之私,婦人之仁,付之東流。
幾乎就在這轉眼之間,殺機乍現――!
「咻咻咻!」破空裂帛之聲猝不及防地炸響。
早早已安排下的死士,眉眼沉凝,彎弓搭箭。鳴鏑箭一聲哨響,飛箭如雨,朝著車隊鋪天蓋地的射來。
伴駕的中軍宿衛早已被買通,此時竟然不見人影。
「唏律律」的馬嘶聲伴隨著亂糟糟的尖叫聲炸開了鍋。
「刺客!有刺客!」
另有人騎著馬,揮動長槊從暗處殺出,劈向了牧臨川的胸膛:「昏君,受死!!」
古原上如泛起滾滾綠潮,蹄如雷鳴,一眾死士,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將少年團團圍在了包圍圈內。
牧臨川面色遽然一變,眼底飛快地掠過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與沉痛。他動作極快,面無表情地將其中一人撞下馬,旋即劈手奪過那人長劍。
「鏘――」反身撥開箭雨,格住長槊。
迅速又伸手去抄馬背掛著的箭囊,彎弓射箭,接連飛馳射出數箭,縱馬將包圍圈撞出了一個缺口,但也隨之滾落馬下,另一柄劍迎面斫下,陡然殺到。
少年天子未露驚懼之色,不假思索,一抽馬身。
駿馬吃痛,撞向對方。
而牧臨川則趁機就地一滾,撿起對方的失劍,一劍斬之。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竟然還能割下對方頭顱,提著對方首級,快步出走。
滴滴答答的鮮血順著頭顱濡濕了牧臨川衣擺。牧臨川用力擠出了眼裡飛濺的鮮血,提著怒目圓睜的人頭,綺麗可怖得簡直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
少年有些無辜地拉了拉唇角,抬起眼,環顧了一圈四周的死士,竟然還能漫不經心地笑。
「果然是好一出大戲。」
臉上血點飛濺,如斜陽籠雪原,煙霞落秋水,多了幾分肅殺迫人的艷冶。
本以為這小暴君多年縱情聲色,早已被掏空了身子,前幾天又聽聞他為博得王妃一笑,摔下馬來,今日這場伏擊必定能取他性命,卻沒想到這小瘋子竟非易於之輩。
一擊未得手,天子宿衛親兵已趕來。
牧臨川此時非但眼睛通紅得像個兔子,眼尾也都曳上了抹紅,猶如錦鯉擺尾,這一向昏聵無能的小瘋子竟然在此時顯露出真龍天子之相。
眾人面面相覷,心裡咯噔一聲,長長嘆了口氣。心知今天是拿不下這暴君來了,當下竟然紛紛舉了劍自刎。
鮮血噴薄而出,瞬間潑了顧清輝滿頭滿臉。溫熱的鮮血兜頭澆下,顧清輝好似驟然回神般,劇烈地顫抖起來,腳下一軟,渾身虛脫。
「陛下。」顧清輝驟然變色,提著裙子狂奔到了牧臨川面前,「快保護陛下!」
目光落在了牧臨川臉上,顧清輝眼前一黑,猛地眩暈了一下,「文殊,你無事吧?」
她用力喘息了一聲,才敢看去少年的傷勢。牧臨川那雙紅瞳,冷冷清清地看著她,唇瓣一動,吐出兩個意味莫名的字:「嫂嫂。」
顧清輝忙壓了眉頭,伸手去扶他:「別動,我幫你看看傷勢。」
牧臨川聞言,順從地垂下眼睫,空門大開,任由顧清輝查探。
顧清輝咽了口唾沫,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緊張得頭皮發麻,深吸了一口氣。在摩挲到他胸口的位置時,隨即掣出了一把匕首,直刺向少年胸膛!!
在這一劍即將貫穿牧臨川他心房的剎那,手腕卻被人反手握住。
顧清輝呼吸陡然急促,就像是被蛇纏住了手腕,一個寒顫,手下失了準頭,刀刃偏移了一寸,只堪堪扎在了少年右肩。
鮮血順著右肩的血洞汩汩流出,牧臨川眸色深深,唇角微彎,親昵地握著她手,摩挲著自己的臉,將自己臉上的鮮血都抹在了她手上。
他目光瞭然,若有所悟地笑道,「你看,你果然還是選擇了牧行簡。」
「嫂嫂,你手上沾的可都是我的血。」
顧清輝瞳孔驟然收縮,喉口乾澀,眼中驚懼交加,道:「你早知道了?」
牧臨川靜靜地看著她,眼裡飛快地掠過了抹不為人知的傷痛之色。
他甚至有些茫然地想。嫂嫂為什麼這麼怕他呢?難道不是她要殺了他嗎?該害怕的難道不應該是他嗎?
還是說,她一直都害怕他?
她的確一直都怕他。顧清輝渾身一顫,心底最私密的感情就這樣被翻了出來,暴露在了日光底下,少女彷彿陷入了回憶中,眼神多了幾分空茫幾分恐懼,牙關咯咯打顫。
她一直都怕文殊,怕這個少年。牧歡將人皮鼓送予他,他毫無多餘的反應,坦然說謝。
幼年的牧臨川不愛笑,漠然疏離,像是置身於一個獨屬於他的世界,他在這個世界里,冷靜到以至於冷血的觀察著外界的眾眾人和事,再學著一點一點完善自己屬於「人」的那一部分。
每次看到男孩兒紅到發黑的雙眼,平靜的目光,她都忍不住感到一陣隱約的懼意,心臟跳得幾乎快要落空一般,驟然失去頻率。
與他接觸,不過因為他是牧行簡的堂弟。她勉強與他接觸與他交好,與她虛與委蛇,沒想到就這樣被他黏了上來。他就像是一抹幽魂,又像是她無法擺脫的夢魘。
當男孩兒的手牽上來的時候,這就像是被陰冷的毒蛇纏上了,她怕得忍不住渾身發抖。
牧臨川沉沉地盯著她,顧清輝唇瓣顫抖,猛然抬起眼,急切辯解道:「不、並不全是這樣的,文殊你聽我說。」
她性子一向冷淡,一開始的確是因為牧行簡才勉強與他接觸,可後來,在經年累月的相處之中,她是真的把他當成弟弟來看待的。除了那點被她深埋入心底的隱秘的恐懼。
將顧清輝的反應盡收眼底,牧臨川沉默了半晌,眼睛像是被火燎了一下。他自小就聰慧,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一直裝聾作啞,不願相信罷了。
本以為嫂嫂是不一樣的,可到頭來不過如此。
少年漠然地想。
就如同他阿母,那個賤人。
「我知道……果然瞞不過你,你自小就聰慧。」
心知這時候再多的辯解都顯得無力,顧清輝頹然抿緊了唇,半晌,才擠出幾個艱難的字,含著些隱約的氣音:「……對不起。」
牧臨川靜靜地看了她許久,反問道:「嫂嫂,我有哪裡比不上堂兄?」
「我比他好看,比他聰敏。我有哪點不如他?」
顧清輝疲倦地閉上眼,自嘲的苦笑,「你、你與他不一樣。文殊,你、你很好。」
少年紅瞳幽深,濃得發紫發黑,他黝黑的眸子如有雲氣旋開既和。
「然而就算文殊再好,你也選擇了他不是嗎?」
「嫂嫂,」牧臨川忽然彎了彎唇角笑了,「其實今日,是文殊在賭,在堵你會不會為了成就堂兄的偉業而要了我的命。」
顧清輝一時啞然,臉上浮現出痛苦的愧色。
牧臨川一向敏銳,慣會察言觀色。只是他鮮少對她如此刻薄。而如今他的狡黠他的聰慧他的敏銳,都成了他刺向她的箭。
他則不以為然,滿身鮮血地沖她微笑。
「很顯然,」牧臨川坦然地眨眨眼,「我賭輸了。」他的眼裡已經看不見任何隱痛,看不見任何軟弱。
「嫂嫂,你知道嗎?這同時也是我給你的機會。」
他站起身,眼睫微揚,如同美麗的蝶翅。語氣輕而緲,如清晨的露珠,被太陽一曬,好似就蒸發成了水汽,蕩然無存。
「其實文殊一直都想殺了你。」
「你與……阿母很像。」 ……
他的阿母。
牧臨川幾乎快忘記她長什麼樣了。只隱約記得她好像姓顧,與顧清輝同族。論輩分尚且還能算得上是顧清輝的姑母。從他懂事起,他心中就存有一個隱約而大膽的念頭,他要殺了她。
殺了他的母親。
這是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所以他將這個想法一直藏得好好的,深埋於心底,人前依然是那個乖巧的模樣。
哪怕他阿母踹在他臉上,拖著他頭髮將他從床上拽下來的時候,他依然是那副乖巧的模樣,還會小聲地哄著她,說「阿母……阿母不哭,都是文殊的錯。」
都是他的錯,他是個不該出生的孽種。
阿耶死後,阿母想要掐死他,在他面色鐵青被丟進灌木叢里,險些斷了呼吸之後,是一個婢女發現了他。人人都勸阿母忍耐,說宮裡那位得罪不起,她若是不想看到他,將他送到寺里去就算了,何必自己親自動手。
得知自己即將要被送到寺廟裡去后,男孩兒想都沒想立刻就去找了她。
「我要見阿母。」
男孩兒眼裡露出幾許迷茫之色。被僕婦攔在院門前,他做夢也沒想到阿母要將他送到寺里去。他膽怯不安地想,難道是他這個孽種,這個賤.貨表現得還不夠好嗎?他徒勞地張了張嘴,啞然無聲地想。
僕婦眸光微動:「郎君請回吧,女君如今不見人。」
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僕婦眼裡一閃而過的慌亂之意。他就像是一隻噴吐出蛛絲的蜘蛛,不放過蛛絲上一點細微的動靜,敏銳地感知到周遭任何的動靜。
男孩兒默默轉身退走了。
然而僕婦眼裡那抹轉瞬即逝的慌亂卻在心底揮之不去。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心中的疑竇也越來越深。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他還是轉身跑回了院子里,推開了僕婦,衝進了屋。
僕婦在尖叫,她也在尖叫。
她捂著胸口,從帳子里坐起,一向姣好美艷的面容扭曲了。
他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了帳子里,久久未曾出聲。
他看到了帳子里兩具白花花的□□,赤條條的,像是糾纏在一起的蛆蟲。那其中一條,就是名為阿母的女人,女人袒胸露.乳,大聲尖叫,憤怒地質問是誰放他進來的。
她激烈地晃動著,全身上下白得就像是豬肉。
他胃裡忽然一陣翻湧,當著她的面吐了出來,吐得昏天黑地,跌坐在穢物中,直到臉上重重挨了一巴掌,被人拖了出去。
阿父死後,或許是不甘寂寞,或許是絕望之下,選擇了自我放逐,一個又一個男人成了她的裙下之臣,入幕之賓。
可即便如此,他也愛她。
他愛她。
她偶爾也會對他笑,露出溫和又慈愛的笑容,摸著他的頭,輕聲道:「好文殊,乖文殊,上次那個,再給阿母表演一次好不好?」
男孩兒點點頭,撩了衣袍跪在地上,歪著稚嫩白皙的臉蛋,在地上爬來爬去,奶聲奶氣地汪汪學狗叫。
女人極為快意地大笑出聲,笑得眼淚都自眼角滲了出來,她難得軟化了語氣,摸著他的腦袋,像是摸著一條狗的皮毛,目光像是透過他在看著那個宮中的九五之尊,那個強()奸了她,毀了她人生的男人。
他毀了她,她就讓他的兒子當狗。
「你就是個賤()貨,知道嗎?」
男孩乖巧地點點頭,適當地露出了幾許膽怯與依戀:「知道了,文殊是賤()貨。」
他何嘗不知道她在貶低他,可誰叫他愛她。
夢裡,他蜷縮在她懷裡,蜷縮在她赤()裸的雙乳間,溫暖的子宮裡,像是吸吮著母親甘□□汁的嬰兒,感到無限的安心。
在入宮后不久,她依然不改下賤淫()盪的本性,與人私通誕下兩子,最終被阿父剝了皮。
「殿下!殿下!不能進去!」宮婢行色匆匆地追逐在他身後大喊。
他充耳不聞。
女人斜倚在榻上,她雲鬢半挽,解開了小衣,正抱著孩子哺乳,露出白只雪峰,在日光下白得晃眼。
看到他來,她神情冷淡,目光落在他身上時就像是在看什麼垃圾。自從那天他撞破了她與他人苟合之後,兩人之間身為母子的最後一絲體面也蕩然無存。
「你過來做什麼?」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胸前看。
他名義上的弟弟,那一節胳膊一節腿,就像是拼接而成的一坨一坨肉。襁褓中的嬰兒只知道閉著眼任由本能驅使去吸吮母乳,貪婪醜陋得刺眼。
可她的目光投在他身上的時候,卻滿懷無限的輕柔蜜意,彷彿在看什麼至高無上的寶物,她輕拍著「它」的脊背,微笑著唱著歌兒,那是面對他是從來未曾有過的溫柔。
他又感到噁心,又覺得嫉妒。
不久之後,就悄悄溜進了內室,摔死了「它」,神情冷淡,居高臨下地看著「它」真的化作了一灘爛肉。 ……
「這是誰?」少女看著從自己身前走過的男童,驚訝地低聲詢問。
他烏髮披肩,天生一幅冰雪之姿,紅瞳如血。
「這是太子殿下。」身旁的宮婢低聲道。
尚且年幼的顧清輝微微一怔,目光中不由含了幾分同情之意。這便是那位生母被陛下處死的小太子嗎?
眾人都憐憫他幼年喪母,可從來沒有人知道,他一直想殺的人都是阿母。
從那天撞破她與外人私通后,他日日夜夜都會夢到這一幕,醒來即吐。漸漸地,他都會做夢,夢到殺了她。殺了這個對阿父不貞的盪()婦。
他提著長劍,渾身是血,高傲地切下了那象徵□□的乳()房。
或許是她鮮少哺乳他,他自幼就對女人的這一部位有幾乎著迷的執著,他厭惡女人身上這二兩肉,卻又無法自拔地沉迷於此。
可惜牧歡快他一步殺了她,他只好接受了這個現實,好在顧清輝和她很像,她們同出一族。少女會苦笑著叫他「文殊」,清麗又高傲的少女會低著頭,耐心地叫他念書識字。一舉一動無不滿足著他心中對於「母親」這兩個字的嚮往。
哪怕明知道少女接近他只是為了牧行簡,可他還是甘之如飴,著魔般地迅速沉溺了進去。
「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
很快,他的學識就超過了她。
但他依然裝作不勝其解的模樣,水潤的雙眸依戀地看著她,「此處文殊尚有些許不懂,嫂嫂能再同文殊講講嗎?」
她便會瞭然地微微一笑,哪怕講得口乾舌燥,也從不嫌煩從不嫌累。
長嫂如母,她就像是母親。
他愛她,如一個兒子愛著母親那般愛著她。
記憶緩緩歸籠,牧臨川莞爾持劍,鑲嵌滿寶石的長劍,輕輕挑開了她的衣衫,眼裡卻清明無波。
他對嫂嫂向來便無男女之情,這一點,他分得很清。
顧清輝衣襟大敞,終於露出了驚慌之色,他歪著腦袋,像個再天真不過的少年一般笑起來,笑容有些羞怯。
「嫂嫂在害怕什麼?在擔心文殊強()奸你嗎?」
「不會的。」少年遺憾地搖搖頭道,「我只是想割下嫂嫂的雙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