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好感度達到60%后,將進...)
牧臨川低垂著眼睫, 握緊了刀柄。
他本來是想捅死陸拂拂,隨手丟在一邊的。
只轉念一想,少年蹙了蹙眉, 卻又覺得太委屈她了。
陸拂拂與那個什麼陳婕妤, 小鄭貴人之流到底不大一樣。
少年眼睫一顫,用力吸了吸鼻子。
陸拂拂清楚地看到, 牧臨川落在她臉上的目光, 又一瞬的動搖和茫然, 下一秒卻又狂熱般地亮了起來, 秀麗的眉頭漸漸舒展。
他想到了個絕妙的法子, 絕不會委屈了陸拂拂。
「孤本來想殺了你的。」
少年睜著圓圓的眼睛, 秀眉的眼睫覆壓下來:「但覺得就這樣殺了你, 未免太委屈玷污你了。」
「你說這樣可好,我把你也做成佛像。」少年甜蜜地微笑著,一步一步緩緩走近, 嗓音飄忽:「不過和他們不大一樣。」
牧臨川狀似隨意地掃了一眼洞窟中的佛像,笑道:「孤將你做成觀音菩薩像罷。」
少年嗓音飄忽猶如黑夜中散開的呢喃, 狂熱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叫人日夜供奉, 受盡萬千香火的, 觀音菩薩像。」
面前的少女, 可不最適合做觀音像了嗎?
烏髮蓬鬆如雲, 面容皎潔,雙眼秀徹,肌膚瑩潤。
陸拂拂駭然地盯著他,那雙杏眼睜大了, 黑色的瞳仁漾開了燈火的暖色:「變、變態。」
少年歪著腦袋,唇角旋出好看的弧度:「別怕, 可能有點兒痛。」
「孤會先殺了你,然後用這根長柄勺,將你的腦髓舀出來。」
牧臨川從桌案上那一堆零散的工具中拿出長柄勺。
「再掏空你的內臟,往裡面填入乳香、桂皮等香料。」少年乖巧地說,「很香的,香噴噴的。」
「這些步驟,孤都會親自去做,不假手於他人。」
「等這觀音像製成了,孤會下令叫人日夜膜拜。」
少年歪著腦袋想著,好像已經想象出了這副畫面。
煙霧繚繞中,溫和恭順的少女肌瑩骨潤,半闔著眼,身披素帔□□,金身螺髻,玉毫紺目,披白紗,光潔的胸口飾以瓔珞等裝飾。
赤著一雙瑩潤小巧的玉足,站在蓮花台上,手持柳枝。
陸拂拂牙關上下一陣打顫。
牧臨川說的都是真的!這個變態真的認為這樣是對她的恩寵。
拂拂終於忍無可忍,心臟亂跳一把推開了牧臨川,轉身就跑!
現在不跑,就跑不掉了!!
牧臨川倒也不著急,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跑。
陸拂拂一路飛快地跑到了洞口,卻駭然發現,洞口被鎖上了!!
這時,少年這才不緊不慢地追了過來。
「阿陸,你在哪兒?」
「阿陸?」
明暗不定的光影之下,少年紅唇微彎,語氣繾綣,猶如輕聲呼喊著心愛的姑娘。
一邊唱著歌兒,一邊喊著陸拂拂的名字。
像是山野間求偶的雲雀,嗓音尤為動人。
刀尖拖在地上,拉開了一道令人戰慄骨酥的刺耳聲。
沙――
沙――
「阿陸?」
少年拖著刀,一邊走,一邊輕聲呼喊。
拂拂胸口劇烈起伏著,一抿唇,飛也般地閃到了另一尊佛像身後去了。
少年此刻的身心已經全然被臆想之中的觀音像佔據了。
他渾不在意地提刀掃去,將四周的佛像一一砍碎了。瑩潤如藕臂般的四肢、佛頭俱都滾落了一地。
陸拂拂躲在黑暗處,心臟狂跳。一想到這些被牧臨川砍得稀巴爛的佛像是真人製成,幾乎又快吐出來。
少年的呼吸驟然放輕了,他腳步輕快地走到陸拂拂身邊不遠處一尊佛像前,身形就像是山野間最靈活的乳燕,輕聲道:「阿陸,孤找到你了,快出來罷。」
兩人相距不過丈遠。
沒有得到回應,少年便掄起刀,一刀一刀砸在了佛像上,每一刀,都在佛像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已化作乾粉的皮肉飛濺。
拂拂渾身都在抖,趁著牧臨川注意力不在這兒,躡手躡腳地從另一側悄悄繞了過去。
就在即將脫身之際――
哐!!!
冰冷的刀鋒突然橫亘在了拂拂面前!!
明晃晃的刀鋒自半空中斫下。
少年如花的笑顏自刀鋒后出現,森冷的白光倒映在他蒼白秀美的臉上,牧臨川眼尾還沾著眼淚,嗓音飄忽得甚至有幾分寵溺:「都說找到你了。」
少女披頭散髮,狼狽地站在牧臨川面前。
如雲的長發亂蓬蓬的,卻遮不住如火一般燃燒的,明亮的雙眼。
牧臨川微微一怔,眉頭皺起,像是驚訝於陸拂拂的冷靜。
陸拂拂渾身都在發抖,撐著牧臨川微微出神的時機,少女像頭敏捷的小鹿,飛也般地舉起地上的佛頭,朝著少年的腦袋,哐!重重來了一下!!!
紅的、黃的、紫的、幹了的顏料齏粉飛濺。
四目相對的剎那,牧臨川瞳孔驟然收縮,旋即便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失去意識前最後一秒,聽到的是少女憤怒的輕輕罵了聲髒話。
「去你媽的,娘里個歇比。」
少年身形一晃,重重栽了下去。
拂拂冷冷地看著,聽著耳畔傳來「咚」一聲後腦勺著地的巨響,心裡罵道。
摔,摔不死你個鱉孫兒!
失去意識后的牧臨川,兩扇鴉羽似的眼睫覆壓著眼皮,面色蒼白,唇瓣瑩潤,微卷的碎發垂落額前,看著倒有幾分乖巧。
拂拂可不再相信他了,她得在牧臨川醒來之前確保自己的安危。
陸拂拂呼吸急促地在這千佛窟中迅速翻找著,終於讓她找到了一根拇指粗的麻繩。
少女以捆螃蟹的利落勁兒將牧臨川五花大綁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陸拂拂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窩火道:「系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系統死一般的安靜。
拂拂抱著膝蓋捂著臉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等著心跳慢慢地,慢慢地恢復了鎮靜。
到了這地步,還能攻略牧臨川就有鬼了。
這麼多天來的汲汲營營,在這一天盡數泡了湯。
拂拂自嘲地笑了笑。
要不幹脆綁架了他,逼著他在這千佛窟中學習吧?又或者是趁這個時候乾脆去找一副毒藥,把牧臨川毒啞了,毒聾了,做成個傀儡,再扶誰誰誰暗中上位,把持朝政,這樣說不定也能成就「一代明君」。
陸拂拂思緒很亂,心知她現在不過是在胡思亂想而已。
這一路上有不少人都看到了牧臨川帶著她往千佛窟的方向去了。
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發現尊貴的少年天子失蹤。
她只能寄希望於牧臨川平時人緣太差,人不見了,大家默契地裝聾作啞不去尋找,乾脆趁機起義推翻這小暴君的□□。
陸拂拂將臉埋在膝間,鬢角的劉海滑落,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眼前閃過了幺妮的臉。
不,她不信命,總會有別的方法的。
幺妮查出這病的那天,她也覺得天塌了下來,可最後,她還不是站起來了,和她爸媽一道兒用肩膀撐起來了這個家嗎?
「系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拂拂輕聲問,「那59%的好感度是不是和這個有關,就算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又過了片刻。
系統像是死機了半天終於開機給了她答覆。
【59%的好感度是牧臨川好感度的分水嶺,達到這個好感度,牧臨川信任宿主,就會帶宿主來到千佛窟。而宿主的反應則決定著接下來將達成be劇情還是he劇情。】
系統猶豫了一下,又道:【好感度達到60%后,將進入戀愛劇情。】
陸拂拂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你的意思是,我要是表現出喜歡敬慕的模樣,牧臨川就會把我當成同陣營的,和我談戀愛?」
這究竟是什麼狗熊崽子啊!
而牧臨川現在對她的感情,則是一個很有趣的,玩的好的朋友?
拂拂感到荒謬。她現在這算是進入了be線了??
就在這時,身後被五花大綁的少年「唔」了一聲,悠悠醒轉。
後腦勺一抽一抽得疼。
少年神情陰鬱地想要伸手去摁,卻發現自己被綁了個結實。
察覺到自己現在的處境,牧臨川愣了一下,臉上立即露出個古怪的表情,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心知事情已經沒了迴旋的餘地,陸拂拂自暴自棄,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輕輕罵道。
「娘里個熊比,神經病。」
少年笑得渾身都在抖,笑完了直喘著氣,聲線低沉而清朗:「阿陸,你膽子真大。」
陸拂拂抿緊了唇,沒吭聲。
她從來就不是什麼逆來順受的傻白甜,否則也不至於因為打破了客戶的腦袋被趕出ktv。
少年眨眨眼,一點兒都沒露出動怒的意思,反倒漫不經心地牽著唇角等著她要作何反應,燈火下猩紅色的眼冷若冰霜。
拂拂深吸了一口氣,拿起地上的刀,對準了少年孱弱又蒼白的胸口。
提起,又放下了。
牧臨川奇怪地問:「為什麼不殺了孤?」
拂拂搖搖頭,手腕一轉,用刀尖挑起了牧臨川的下巴。
少年一愣。
陸拂拂咬牙拽起了繩子,逼少年貼近了自己,齜牙咧嘴,氣勢洶洶地放著狠話。其架勢宛如幫她媽殺雞殺魚。
少女眼神很冷,冷冷道:「我不殺你,但你信不信,我敢毒啞毒聾了你,讓你變成神志不清的傀儡。」
手一抖,刀尖在少年下頷拉開了一道鮮紅的血線。
牧臨川的神情頓時變了。
少年穿得本來就鬆鬆垮垮的,被她這麼一扯,衣襟領口大張,露出大片光潔孱弱的胸口與白皙的肩頭。
鴉羽的長發垂落在肩側,竟然有幾分任人□□的溫順。
少年眼神放空了一瞬,茫然地盯著她,渾身一個哆嗦,背肌弓緊了,黑色紈絝下竟然撐起了個什麼弧度。
陸拂拂在ktv里上過班,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手上的刀「哐當」一聲跌落在地上,拂拂睜大了眼,差點兒沒站住,受驚一般地跳起來,不可思議地看他。
「你真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