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小暴君你是大雍朝魏瓔珞]...)
他赤著腳走上前掐住了拂拂的下頷,手指冷得像冰,冰涼的指腹在下頷上流連了一陣子,拂拂一抬眼就對上了牧臨川那雙紅瞳。
少年面色古怪,眉眼彎彎,笑吟吟地看著她,眼裡卻蘊著冰冷和疏遠,眼裡更是掠過了不加矯飾的厭惡與殺氣。
拂拂猛然間想起來,《帝王恩》里好像也出現過類似的劇情。
不過,明月簪卻是小鄭貴人送給崔蠻的,女主崔蠻不疑有他,直接戴上了,沒想到牧臨川看到之後大發雷霆。
而作者也沒揭示過牧臨川為何動怒。
少年反覆無常,陰沉厭世,唯有顧清輝是他可望不可及的一輪明月。
顧清輝身份尷尬,《帝王恩》里對顧清輝的著墨並不多,只依稀提到過這位荒唐的少年天子似乎迷戀過自己的嫂嫂。
但在崔蠻入宮后,少年很快就將視線,從顧清輝的身上轉移到了崔蠻身上。
仔細想想,這位顧清輝倒也是夠慘的。
拂拂不合時宜地想。
老公和自己原本的追求者,都被女主撬了牆腳。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最倒霉的還是自己。
匆匆整理了思緒,拂拂對上了牧臨川的視線。
明明前幾天她還和牧臨川一道兒吃魚膾,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張榻上睡覺,然而此時此刻,牧臨川的目光卻十分涼薄。
拂拂咬緊了唇,一腔熱情餵了狗,說不難受說不憤怒是假的,這小暴君的態度就好像前幾天培養的感情全然不存在一樣。
牧臨川會在這兒殺了她嗎?
陸拂拂混亂不安地想。
會怎麼殺了她?
此時此刻她就算是待宰的牛羊,在心裡飛快地勾勒著自己的一百種死法。
可是牛羊也不想死。臨死前,也尚求一搏。
拂拂從來就不認命。
就算牧臨川要殺她,就算她任務失敗,她也不能白白等死。大不了,拂拂喃喃自語,大不了就和這小暴君同歸於盡,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小鄭貴人見狀,眉梢微露喜色,又自覺失態,匆忙壓下了眉頭。可她做夢也沒想到,少年竟然撲哧笑出聲,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得渾身直哆嗦,張開雙臂徑自將拂拂打橫抱起,走到了軟氈上。
騰出一隻手,拍拍大腿,低聲道:「來,坐到孤這兒來。」
少年瞬間變臉,陸拂拂呼吸卻都好像結了冰。
搞、搞什麼?少女睜大了眼,反應慢了半拍。
牧臨川嘴角漫開個訝然的笑:「阿陸?」
拂拂邁動了僵硬的腳步。
少年的懷抱冷極了,牧臨川懷抱著她,撐著下巴,嘴角還掛著笑。
少女牽著裙子,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被陛下抱著放到了其尊貴的大腿上。
陸拂拂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汗毛一根根炸起,實在捉摸不透牧臨川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小鄭貴人似乎被牧臨川這番神態嚇到了,臉上喜色飛快褪去,勉強扯出個笑,也順勢坐下來。
牧臨川支頤而笑,悠悠開口:「孤讓你坐下來了嗎?」
小鄭貴人屁股立刻像被火燒著了一樣,匆忙站起身,跪了下來。
唉。
雖說他不樂意看到陸拂拂邯鄲學步,東施效顰。
牧臨川難過地想,但小鄭貴人這點兒小心機他還看不出來??當真以為他是話本里那些昏聵的帝王??被些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他真的很難過,少年露出個似哭非笑的表情,掩袖擦乾淨了眼淚,重新整理好了思緒。
少年調整了舒服點的姿勢,眼圈紅紅地盯著小鄭貴人笑起來,「怕什麼,孤又不吃了你。」
小鄭貴人哪敢再說什麼,慘白著俏臉尷尬賠笑,「陛下說笑了。」
方才這短暫的交鋒就好像是個無足輕重的小插曲。
少年抽了抽鼻子,不再多說,沒一會兒就又偏著腦袋,繼續笑吟吟地與美人談論樂理或佛經了。
時不時撫掌大笑,高聲呼道:「善!」
拂拂不知道牧臨川葫蘆里買的什麼葯,一頭霧水地看著他,等著他發作。
撫掌大笑的少年漸漸地也與記憶副本中那癲狂的牧歡重合了。
忽然,少年偏過頭,輕輕巧巧地笑起來,眉眼彎彎道:「阿陸,替孤倒杯酒可好?」
來了。
拂拂心裡長長地沉了口氣,雖然不知道前方到底有什麼在等著自己,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依言走到樹蔭下的几案前倒了杯酒,端著酒走了回來,實際上眼角餘光一直留意著小鄭貴人和那內侍呢。
雖說她自小出生在小山坳里,但那70多集的甄嬛傳也不是白看的。
人群里,小鄭貴人咬著唇和身邊的內侍使了個眼色。內侍從善如流地悄悄伸出一隻腳來,擋住了陸拂拂的去路。
她下意識地看向牧臨川,少年目光淡漠,若有似無地往這兒瞥了一眼。
拂拂心臟跳得飛快,一抿唇,轉瞬,已拿定了主意。
腳下一個踉蹌,手上的酒杯順勢脫出。
嘩啦——
晶瑩的酒液「好巧不巧」打濕了少年的袍腳,牧臨川臉色一沉,頃刻間收斂了臉上所有神態。
很好,這波狼狽為奸的配合簡直堪稱完美。
拂拂低著眼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遲疑地去看牧臨川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麼。
小鄭貴人見狀,臉上露出少許的笑意。卻壓根沒想到自家這小夫君內心已經默默盤算著怎麼對付她了。
「你。」少年只是乜了陸拂拂一眼,並未朝她發難,反倒是站起身走到了小鄭貴人身旁,突然伸手捏住了一個小內侍的下頷。
那被他拎出來的小內侍,嚇得面色煞白,瑟瑟發抖:「陛下饒命!!」
牧臨川冷笑一聲,將其一腳踹倒在地上,小內侍又連滾帶爬地跪正了。
拂拂記得這正是之前那個對她沒好氣的小內侍,此刻這小內侍哪裡還有之前那囂狂的模樣?
牧臨川一腳蹬在他肩膀上,雪白的足弓緩緩游移,抬起那小內侍的下頷,一點點抬高了。
「敢在孤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膽子挺大。」牧臨川淡淡道,「小鄭貴人指示你乾的?」
怎……怎麼會?!!
眼看牧臨川眼睛眨也沒眨,直接將自己的心腹親信拎了出來。小鄭貴人差點兒叫起來,當場表演了個川劇變臉,好好的美人嚇得面如土色,癱倒在地上,嘶聲道:「陛下饒命,陛下誤會於我了。」
牧臨川卻根本不看她,紅通通的眼漠然地盯著那小內侍看了半秒,又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小內侍抖得像個鵪鶉,趴在地上將頭磕得都見了血。
少年又一把將他拎起來,手掌緩緩摩挲了兩下,落在了脖子上。
內侍臉色漸漸轉為紅,又由紅轉為了青紫,眼裡滿含驚恐,語不成句:「陛、陛下啊啊啊!!」
內侍痛苦地喘息驚叫:「陛下饒命!!」
牧臨川眼睫一垂,鬆開了手,復又揚起視線,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一副「孤等著你解釋」的深沉表情。
小內侍只感覺方才攥著自己脖子的手隨之一松,死裡逃生,他驚魂未定,嚇得渾身癱軟,差點兒尿出來。
手腳並用爬到了牧臨川腳前,拚命磕頭:「陛、陛下明鑒,剛剛其實都是小鄭貴人支使我絆……」
實際上絕不能低估人求生的本能,己方隊友賣隊友賣得如此乾淨利落,小鄭貴人看上去幾乎都快暈過去了,憤怒地截住了內侍的話:「你胡說!」
拂拂呆在了原地,默默地往旁邊挪開了一步,茫然又吃驚地睜大了眼。
等等,這個宮斗劇畫風好像不大對啊,她本來都做好了被冤枉有口難言的準備了,卻沒想到糊裡糊塗竟然和皇帝組了隊玩宮斗???
小暴君你是大雍朝魏瓔珞嗎,親自上場撕綠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