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齊齊望過去
「據我所知，你們各家是以二兩銀子跟李家簽署的訂購契約，如今糧價已經漲到三兩五錢一石，一兩或更低入手的糧食，看似你們賺了利錢一兩銀子，但你們要出場地、庫房、人員、裝卸、運輸、損耗等等開銷。」張牧問道：「還賺錢嗎？」
「而且我敢說，這糧價，三兩五錢，絕對不是天花板，未來最少漲到五兩！到時李家不出人、不出米，凈賺三兩，你們怎麼說？」
「張公子，不知道你此行所為何事？」百盛米行：劉明友說道。
「就是！」
「我們經商多年，這賬不用你來算。」
很顯然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心裡明鏡的，可李家根深蒂固，不是他們這些小商家可以撼動的，知道不知道又能如何，誰也不想成為被驅逐的那五家商號，出頭的椽子先爛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呵呵。」張牧笑了笑道：「搬倒李家！」
「啊～？」
「這不可能～。」
在場的十位米行商號老闆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張公子，還是太年輕啊。」大盛米行：何雲旺有些輕蔑的說道：「這裡可是雁城，你怕是不想在走出去了吧？在這裡動李家？」
「就是，太年輕！」有幾個米行老闆紛紛附和道。
「我聽說了，那李家用非常手段，幹掉郭家，還吞併了另外五家郭家的親信。」張牧平淡的說道：「所以，你們怕了！」
「哼！你們不知道商場如戰場這句話嗎？不進，則退！不存在原地踏步，維持這一說，他能幹掉那五家，騰出手，整合完畢后，就能一舉幹掉在座的每一位！」張牧威脅道：「你們希望看到祖上的榮耀，毀在你們手上嗎？」
人的本性不是堅韌，而是逃避，有些話不挑明了說，總有些人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思，道理都懂，只是不想去面對，因為現實太殘酷。
「張公子如此信誓旦旦，想必定是有了計策？」百盛米行：劉明友再次問道。
「不錯！」張牧說道：「看來你們這裡還是有明白人的。」
「願聞其詳。」興旺米行：陳國凡道。
「你們手裡的米，我出三兩，定金跟李家持平！」張牧說道：「且多多益善，來者不拒！」
「三兩？」
「不錯！」張牧點了點頭。
「哼，小子你沒搞錯吧？我們會為了這區區一兩利錢不要命的跟李家死磕？」
「是啊是啊！」
「四兩！」張牧翹著二郎腿說道。
「四兩？衝鋒陷陣的可是我們！」
「五兩！」張牧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
「少爺！」朱燃忍不住出聲提醒道，雖然張牧在抬價，但四兩還是可以出手的，可是五兩，那就沒有什麼利錢。
「五兩了哎～！」這下桌面上的這些米商紛紛交頭接耳起來，當著張牧的面不住探討，絲毫沒有尷尬之意。
「五兩不行！」不大一會這些商號紛紛住嘴，世聯米行：張建公說道。
「六兩！」張牧啪的一聲拍在桌上道。
場面很安靜。
「七兩！」張牧再次說道。
「少爺！少爺！」朱燃急忙叫道：「控制！控制啊！」
「八兩！」
場上眾人鴉雀無聲，僅僅是左右互看了一眼，再次保持沉默。
「九兩！」張牧不帶任何情緒的報價道。
「吸～溜～！」世聯張建公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十～！」
「兩～！」張牧根本不看他，拉長聲音道。
隨著張你的話音落地，可以很明顯的聽到在場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儘管早就知道會有這個報價，但整整聽到的時候，還是令人心驚肉跳，這單買賣要是干成了，最起碼可以少奮鬥八年了！
「哼哼！不知好歹！」張牧輕蔑的笑道：「九兩！」
「嗯～？」這是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呼，齊齊往向張牧，在他們的印象里這價錢只能越來越高，這小子怎麼反而會降價？難道他不想搬倒李家了嗎？
「張公子，你不是要搬到李家嗎？怎麼會.……？」世聯張建公問道。
張牧沒理他，只是伸出三個手指頭，隨著張建公說完話，張牧已經收回來一根手指。
「張公子，你這就過分了啊，搬到李家是我們衝鋒陷陣。」興旺米行：陳國凡說道。
張牧還是不說話，繼續收回一根手指。
「哎，你這就過分了啊！」
「九兩！」伴隨著下面的米商隨聲附和，張牧業同時收回了最後一根手指，張嘴微微說道。
「夠了！」百盛米行：陳明友猛的站起來說道：「就九兩！」
「張公子，我想問一下，您這操作，把我們手中的糧食都集中到您那，就能搬到李家嗎？」大盛米行：何雲旺目光炯炯的盯著張牧道。
「當然不能，但後續的計劃，是商業機密，不方便透露。」張牧說道。
「不方便透露？就讓我們為你跟李家翻臉嗎？」百盛劉明友繼續問道：「這風險也忒大了，回頭你一外地人，做成了此事你一家獨大，做不出成你大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我們這些坐地戶，還要在這生存的，屆時，我等如何面對李家？」
「不錯！」
「就是！」
「在座都是生意人，這生意又穩賺不賠的嗎？」張牧知道他們說的在理，但同時也是呲之以鼻道：「如今我九兩收了你們手中的糧食，你們已然賺翻，還要怎樣？難道他李家不倒，你們就能安安穩穩的存在嗎？」
「因為我，你們已經風險降到最低，才有贏的希望，還要怎樣？」張牧最後道：「贏，咱們共享雁城的商界，輸，就跟我沒出現的情形一樣，李家依然會吞併你們！」
「好，咱幹了！」百盛：劉明友道：「我們去李家退契，回頭把糧食賣給你。」
「等一下！」大盛米行：何雲旺問道：「他李家若是也同意九兩收購糧食，我們當如何應對？」
「那就賣他，只要他敢買。」張牧說道：「我就在此地恭候佳音。」
「明白了！」何雲旺大手一揮道：「走！」
「哼，有何公為我們做主，咱們都去。」
「哎，怎麼說話呢？這是大家的主意！」百盛米行：劉明友道。
「是是是！這是大家的主意！」
「走！要錢去。」
「張兄！」朱燃十分著急道：「這是為何？李家若是收了這些糧，還則罷了，他李家若是不收這米，可就得咱收，咱哪來那麼些錢啊？那五萬石也要足足四十五萬兩白銀呢，咱也沒有這麼多錢啊？」
「淡定，淡定！」張牧微笑著看了看他道：「我這是陽謀，他李家不論是收或不收，咱們都是贏定了的。」
「嗯？」朱燃不解。
「稍後你就明白了。」張牧笑而不語。
李府。
「爹，這錢賺的真輕鬆。」李忠全看著這個月的賬目笑道。
「哼，現在郭家垮了，咱們趁機一舉幹掉另外五家，等過了年，咱們騰出手，就把這些酒囊飯袋都給整合了，整個雁城，就都是咱李家的。」李巨文抽著煙斗悠哉道。
「叫你們老爺出來！」
「你們什麼人？」
「哎哎，你們什麼人？怎麼往裡硬闖！」
「什麼人？外面怎麼這麼吵？」李忠全看出父親皺眉不悅道。
「不好了，老爺不好了！」這時從外面跑進來一個家僕慌張道。
「放肆，我爹好得很！」李忠全怒道。
「大吵大嚷的成何體統？」李巨文道。
「是，小的該死。」說完「啪」的一聲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道。
「行了，說說外面怎麼回事。」李巨文抽了一口煙眯著眼問道。
「是糧商，他們說有外地人出高價收糧食，吵著要退了契，跟他簽。」僕人小心翼翼道。
「膽兒挺肥呀！」李巨文笑了笑起身道：「走，跟為父出去看看。」
「爹，您小心著點。」李忠全趕緊上去扶著他。
「吵什麼呢？」李巨文一出現，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在這位狠人面前，大家還是保持謙卑些來得穩妥。
「李老爺，有個外地人要高價收購我們手裡的糧食。」世聯米行：張建公說道。
「所以，你就是挑頭的？」李巨文用煙斗指著張建公道。
「呃～！」張建公立刻啞口無言，四下望去，尋求大家的幫助。
「李老爺，我們沒人挑頭，就是覺得有些不公，大家都知道糧食緊俏，你卻只給了我們二兩收購糧食，還不是全款，只付了兩成貨款，如今這一石您就凈賺一兩五錢！」興旺米行：陳國凡道。
「呵呵，你小子想蒙我？」李巨文道：「咱們的契約可寫得明白，這糧價跌了，我還是會支付二兩銀子一石米的，我沒風險嗎？啊，賺錢了，你們眼紅了？賠錢的時候呢？」
「這～！這～！」陳國凡一時被問得啞口無言，心想也是這個道理，可眼下這糧價，只會漲，怎麼會跌？可這話沒法說呀。
「李老爺子，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大盛米行：何雲旺道：「這眼下世道混亂，糧價只會越漲越高，別看如今這地里莊稼長得好，誰又能說得准秋後雁城不打仗？戰爭一旦開始，地里的還是糧食嗎？」
「不錯！大家同是商會成員，有錢就要一起賺。」
「對！」